那西方人落到地上,站了一会,似乎在凝听,看得出他脸色煞白,颧骨很高,是东欧人的血统。“出来吧,我已经感觉到你了!”
飞扬心里一惊:“这人耳目竟如此灵敏!”正要探出身子,突然背面一片坟地里有人“哈哈”一笑,一个中年男人从坟堆里走出,他一脸蜡黄,站在那里静如古松,手上提了一口黑漆漆的箱子。
“靠,原来不是我,我说呢。”飞扬看这两人来头都有些古怪,于是躲在一旁看好戏。
中年男人瞟了一眼,微微吃惊道:“西欧罗袍教会?”
“嘿嘿!”西方人咧嘴狞笑道,“蓝一尘先生,久仰大名了。会长知你得了些不义之财,咱们教会做事一向公平,无主之物,见者有分,你那东西,咱们也想分上一点。”说着眼光斜视,盯着中年人手上的箱子。
飞扬听说到“蓝一尘”三个字,心中吃了一惊。
若是在没修道以前,一提起这个人的名字,飞扬一定拜服得五体投地,磕几个响头也毫不在乎。要说名声,在这个大多数人都习武的世界里,他的名气甚至比峨眉九阳真人,茅山渺一道士都还大。
蓝一尘,现代炼气宗的宗主!
飞扬学过道术之后,已知道家真气之浩瀚博大远比传统武学来得神奇,兼之可运用天地造化之力量,宝物法器的神力,一般练武之人是万万比不上的。而凡事都有例外,炼气宗传到近代,相继出了几个武学的大宗师,把中华近千年来的炼气法门发扬到极致,以至名声享誉海外,以至不少外国人都争相加入炼气宗!
而令飞扬疑惑的是,以蓝一尘的名头,竟然还要躲躲藏藏!若不是为了极为紧要的物事,恐怕打死他也不肯的。
蓝一尘却已知对方来意,淡淡笑道:“这是中华地方,不是你们外人说分什么就分什么的。”看了看对方,“看你修为不易,我不愿为难你,若现在就走,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狗屁!”那西方人大怒道。“会长叫我不要杀你,这才跟你罗嗦了半天,你既然不知趣,就别怪我无情了!”他说着双腿跪在地上,垂头散发,做了个祷告的姿势。
飞扬看他说着说着居然跟对手下跪了,正要好笑,西方人却突然仰起头来,指甲在手臂上一划,一道血影弥漫在半空,围着他满身都是血光。
“血气炸弹!”蓝一尘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炼气法门已是炉火纯青,虽慌而不乱,身子横掠,早已移开了丈许有余。只见他刚刚站立的地方,却凭空聚集了几滴血雾,“砰”的一声,血光炸开,血腥气四处飘散。
“嘿嘿,老鬼躲得蛮快嘛,不过你还能快得过我的意志么?”西方人在狞笑声中,再次会聚起血滴,只见坟地上“砰” “砰” “砰”连响数声,一片血光涌动之中,却不见了蓝一尘的影子。
一阵浓重的血腥味飘过来,要不是飞扬定力已达空灵境界,几乎就要呕吐出来。“这姓蓝的被炸死了么?”虽然跟这人非亲非故,但到底属于同一国籍,飞扬心里毕竟向着他。再看场中,西方人仍然跪立当地,神情严峻,如临大敌。
过了半晌,还是没有响动,几声惊叫从远处传来,似乎是坟地里的鬼魂出土。而在这惊叫声中,飞扬却看见北边一个灰影急速袭来,速度之快,令人乍舌,目标正是场中的西方人。“蓝一尘果然名不虚传,就凭这飘渺神速的轻功身法,当世已无几人能及!”
眼看便要靠近目标,也许再过十几秒,那西方人便要血溅当场。这时他却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叫,左手网旁边一伸,手臂在与刹那间暴涨了好几倍,掌中一把寒光湛湛的匕首,直刺向蓝一尘心窝!
这变化却让飞扬始料不及,看他手臂伸展的样子,八成是练了西方的某些化形邪功,可以将身体作出极大程度的变换,而这一招出去,更是阴毒异常:他伸臂的速度和蓝一尘奔掠的速度加在一起,任何人也不能在这万分之一秒的时间作出躲闪。
蓝一尘大喝一声,两手护住前胸,掌中强大的内家真气在胸口形成了一个强烈的涡流,那匕首被这涡流一旋,顿时便刺不进去。蓝一尘挡住对方一击,身子凌空回转,右掌顺势直砍下来!
“掌刀!他居然练成了掌刀!”飞扬看到这里,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若是要他去跟蓝一尘近战的话,只怕也走不过几个回合。
蓝一尘手掌边缘渗出一道浅蓝色的暗光,这道光线在空中一划,鲜血四溅,西方人的一条手臂已经离开了身子。
“你走吧,回去告诉你们会长,以后少打东方人的主意!” 蓝一尘缓缓说道,他却没发现,自己身上已沾到了对方好几滴鲜血。
“啊哈哈哈哈哈哈…….”西方人似乎在作垂死的狞笑。
“你还敢笑……啊…”蓝一尘脸上突然显出惊惶之急的神色,他的皮肤、脸上渐渐泛起绿色的小泡泡,泡泡迅速炸裂开来,整个脸孔恐怖无比,“血毒…血毒!你这个畜生!”他骂了两句,已然控制不住身子,直直地倒了下去……
月亮渐渐移到了东面,几片乌云挡住了大半月光,整个坟场显得阴森而肃穆。
“嘿嘿,这东西终于到手了吧!”西方人拣起那个黑皮箱,颤巍巍地站在地上,“牺牲一条手臂算个什么,这次立了功,会长不把安西蒂莎奖励给我才怪……”他却没发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个陌生人已神不知鬼不觉地移到了他身后。
“你想一个人独吞么?我好象听你说过,无主之物,见者有分吧。你那东西,我现在也想分上一点。”一个枯槁的老头突然窜到身前,用模糊不清的声音说道。
西方人吃了一惊,“滚!你想死么?什么小偷小盗也想分一杯羹!”西方人怒骂道,他打量了对方几眼,觉得有些奇怪,“我不管你是谁,这事别瞎掺和,任何人若要与‘西欧罗袍教会’为敌,都是死路一条!”
“是么?”老头懒懒的答道,“要是你连灰渣都找不到了,又有谁知道是我干的呢?”他口中似乎默默地念着什么,天空中忽然雷云闪动,一条巨大的霹雳从天而降,直挂在西方人的头顶。
只一瞬间,对方的躯体早已灰飞烟灭了。
云飞扬叹了一口气,再用霹雳把地上砸开一个大洞来,将蓝一尘的尸首埋在里面,这才拣起那个箱子,回到了旅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