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州人自古喜欢字画,悬挂室内,欣赏养性,因此装裱业很兴盛。明清以来,装裱业主要分布在黄家园、道门街(今金塔巷东段),马坊门(今永昌路段武都路十字南北两侧路段)等处,着重装裱字画。其中最有名的裱匠是李信春(1846-1899年),他的字号是“兰州道门街李记青鉴轩装裱室”。李信春专崇以苏州为发祥地的“苏裱”风格,以工艺严谨、用料考究、配色精当而驰名省城。他除揭裱古今名人字画、册页、手卷、字帖、扇面之外,还善于裱制喜屏、寿幛、包贴赤金,精制万民衣、万民伞(绅民为表彰地方官的仁政而赠送的衣、伞),还能制作汉文、阿拉伯文的金字匾额。陕甘总督左宗棠、谭钟麟等高官的书法,以及兰州书画家吴可读、马虎臣、温虚舟、温晓舟、曹蓉江、白延龄等的作品,多由李信春装裱。李信春将其手艺传给儿子李次卿。次卿经过多年历练,掌握了两手绝活:一是可将黄金化为液体,用来写字作画,还能把破旧字画的金粉收回;二是善于揭裱古旧字画,根据原作纸质、墨色浓淡润燥,修补缺损部分,达到天衣无缝的地步。即便是破碎为小块块、质地糟烂的古旧字画,也能联缀拼接,装裱完整,不留痕迹。陇上书画名家刘尔炘、范振绪、裴建准等人的作品均由李次卿装裱。抗战时期,张大千去敦煌临摹莫高窟壁画,两次小住兰州,也由李次卿装裱临摹品及自作仕女、山水、花卉。其中的《武周垂拱时维摩诘变》摹品,高一丈,宽一丈九尺,裱得甚为精到,再现了唐人神韵,张大千十分满意,为之题写了“青鉴轩”匾额,赠送了多副作品。其中的所赠行书联曰:“碧莎裳下携诗草;绿藻潭中系钓舟。”笔墨苍劲飘逸,瑰奇秀丽。
清末至20世纪40年代,兰州庄严寺有个装裱铺,由河州人何映南经营。他的字叫海楼,行三,因患过天花,年轻时又喜欢歌舞,人称“麻三怪”。他怪在既能持刷装裱,又能握管作画,更能临摹古画,往往达到乱真的程度。民国初年,甘肃督军张广建每每购得古画,常问幕僚是否何某仿作。何善画竹,学郑板桥,能得其意几分。又以清兰州画家王晓霞《兰州八景图》为粉本,加以己意,绘成《兰州八景》册页,比原作显得粗犷豪放。
兰州裱匠所裱作品就形式而言,有中堂、对联、横披、镜片子、四条屏、八条屏通景等,除挂木轴外,也有装沙的轴,按雇主要求装裱。
20世纪50年代以来,随着政治运动的高涨,人们不敢挂字画,而用表现革命内容的“画张子”(彩印年画)装饰居室。装裱铺成为裱糊合作社,其主要业务是为居民糊“仰尘”(顶棚),裱字画的很少。兰州平房为了保温、美观起见,就要糊“仰尘”。在离屋顶一尺左右处,安装木条,或固定铁丝、细麻线为框架,然后在黑麻纸或旧报纸上抹上浆糊,拿糜子笤帚打成底子,再在底子上裱一层粉笺纸或印有图案的纸,使居室焕然一新,亮亮堂堂。这也算是装修罢。80年代以来,书法、国画兴盛,装裱铺如雨后春笋到处开业,个个都悬挂名家题写的金字招牌,但技术高超的实属凤毛麟角,除传统装裱技法外,还引进了日本的装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