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与骨蝠怪冰释前嫌,顺带向他打听定界神针的下落。
提到定界神针,骨蝠怪一头雾水,倒是阿鲸低着头若有所思,片刻之后在些不确定道:“或许,我知道你说的那件宝物在哪里。”
“阿鲸,我们这里真的有定界神针吗?”骨蝠怪奇怪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它应该在沉睡之海。”
骨蝠怪一听“沉睡之海”四个字顿时脸色大变。
“阿鲸,我不许你再靠近沉睡之海!”骨蝠怪声色俱厉地吼道,眼睛有些发红,“你忘了阿蜃吗?”
“就是因为没忘,所以我觉得我们更加要走上一趟。”阿鲸微叹道,“阿福,沉睡之海里面的生物并没有死去,包括阿蜃,他们只是沉睡而已。那片海洋,没有死气。”
“那又如何?永远无法离开沉睡之海,也永远无法自沉睡中醒来,他们与死又有何区别?”骨蝠怪抓着阿鲸的肩膀,激动地说,“你又要去做傻事吗?上一次,你侥幸从沉睡之海逃离,沉睡千年。下一次,你能保证还有那么好的运气吗?就算你能,我也无法忍受再一次失去你……求你,别去,好吗?”
“阿福,我必须去!”阿鲸直视骨蝠怪的眼睛坚定道。
骨蝠怪一瞬不瞬地望了阿鲸半晌,知道没有转寰的余地,于是一咬牙,如同壮士断腕般坚决道:“好——,你若去,我陪你,就算永世沉睡,有你,有阿蜃陪着,也不孤单。”
阿鲸闻言笑了,“阿福,上次是我鲁莽了,你放心,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这一次,我们有福星相伴,不会有事的。”
“福星?”
阿鲸点点头,指着林朗道:“这位公子便是我们的福星。”
别说骨蝠怪不明所以,就连林朗也是一头雾水,他怎么就成了福星了?
在大伙儿疑惑的目光中,阿鲸指着林朗手腕上的淡金色印记道:“公子试着以意念控制这只金埙看看。”
意念控物,但凡是稍微接触过秘法的人都知道如何使用,但鹿邑和风梓并不认为林朗懂得,他们知道林朗虽然拥有灵力,但一直生活在普通人的世界,从未接触过秘法。
不过出乎他们意料的是,林朗只是微微颔了颔首,便伸出有着淡金色印记的左手,只见金光一闪,一只金色的埙便出现在他的掌心。
“公子,”阿鲸望着林朗手中的金埙道,“这只上古神埙是我们白鲸家族代代相传的宝物,据说它的声音可以净化一切污垢,可以予万物新生,遗憾的是,这个传言从未被证实过,所以,不止是我,我的前辈们也曾怀疑过这个传说的真实性。
直到今日,我才明白这并不是虚妄的传说,而是确有其事,我的族人没能开启这项技能,只是因为我们与它无缘。
既然神埙认可了公子,那么它便是公子您的了,只是在此之前,阿鲸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公子能随我到沉睡之海走一遭,若是能以古埙音韵净化沉睡之海的污垢,唤醒困在那里的生灵,阿鲸自当感激不尽。”
“不能去——”林朗还没开口应承,火鸾鸟便急叫起来,“沉睡之海现在叫死亡之海,那里有可怕的诅咒,无论任何生物一旦靠近便会断绝生机,白鲸家族作为海洋的守护者,应该更明白其中的利弊,你要做的是阻止每一个想要进入死亡之海的生灵,而不是引诱他们进去。”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阿鲸温和地朝火鸾鸟问道。
“鸾殊。”
“好,鸾殊,你来告诉我,近一百年内海洋里可曾发生特殊的事件,例如海洋生物无故发狂,不以摄食为目的肆意杀戮;例如一些温驯的生灵莫名其妙大量死去;例如某些生物短时间内发生非常明显的变异;例如某一个区域的水质明显败坏?”
“……”火鸾鸟无言以对,阿鲸罗列的这些现象,的确都有发生,即便是粗心如他,也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只是一直找不着原因。
“你是天空翱翔的羽族,或许很难察觉大海里一些细微的变化,但我是海族,而且是负责守护海洋的白鲸一族,虽然沉睡千年,但我醒来的刹那,已经感觉到海洋内部已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我能明显地感觉到,沉睡之海的黑暗气息已经慢慢向外扩散,这样下去,终有一日整个灵墟境会变成一个沉眠之地。”
阿鲸的话令人不寒而栗,众人眼前似乎凭空出现了一座埋葬无数生魂的巨大坟墓。
“你确定这只埙能净化海洋中的污垢?”林朗冷静地望着阿鲸道。
“我确定。”阿鲸笃定道。
“那好,我试试。”林朗道。
很快,大伙儿在骨蝠怪和阿鲸的带领下朝沉睡之海飞去。
骨蝠怪化为本体捎上阿鲸,而在离开之前被骨蝠怪从迷雾中放出的老鸦怪在见到林朗的刹那眼中光彩连连,自告奋勇地化为本体充当林朗、风梓以及小家伙的坐骑。
傲娇的火鸾鸟则化成一只巨大的火鸟一飞冲天,根本不理鹿邑这个名义上的主人。
不过鹿邑也不在意,和冥阳一起跟在队伍的最后面朝沉睡之海飞去。
在大海上飞行了约一个小时,便到了一片石柱林立的海域。
骨蝠怪带着阿鲸飞近一根擎天石柱,突然加速朝石柱身上撞去。这宛如自杀的行为令紧跟其后的林朗五人都吓了一跳。
然而预料中的血腥事件并没有发生,只见骨蝠怪在撞向石柱的刹那诡异地消失了。紧接着火鸾鸟也撞向石柱,消失无踪。
好在老鸦还算有良心,向众人解释说那根石柱其实并不是真的,而是海蜃喷出的一口蜃气所化的幻像。老鸦怪说完也像骨蝠怪和火鸾鸟一样朝石柱撞去。
鹿邑和冥阳也紧跟在老鸦怪身上朝石柱撞去,两人只觉得眼前恍惚了一下复又恢复清明。
眼前的景象似乎没什么变化,在他们身后,是林立的石柱,而身前,是一望无际的汪洋,不时有一些礁石裸露出水面,被洁白的浪花轻吻。
骨蝠怪此时已化成人形,和阿鲸一起站在一块巨大的礁石上。
老鸦怪也带着林朗、风梓和小家伙落到那块礁石上,鹿邑与冥阳亦然。火鸾鸟则落到距此二十多米远的一块小礁石上。
“果然,这里的海水也已经受到污染了,若非当年阿蜃用蜃气将这里与外界隔绝开来,只怕黑气早已漫延至整个海域。虽然黑气的数量未必能让整个海域的生物陷入沉睡,但扰乱海洋秩序却是可以的。”似是想到了昔日好友,阿鲸的情绪明显有些低落。
片刻之后,阿鲸回过神来,转向林朗说道:“公子,你试着吹响古埙,看看是否能影响眼前的海水,若是不能,我们就不必冒险前进了。”
“好。”林朗应道,随即抬起手,意念一动,金埙便出现在了他的掌心。
将金埙凑近嘴边,一股明悟顿时自胸间涌出,林朗下意识地闭上眼,细细感受那股奇异的力量,同时双唇轻启,悠长的气息自丹田起始,源源不断地往外输送。
极富穿透力的乐声蓦然响起,在场的所有人只觉得心神一振,似乎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
众人面前的海水在荡人心弦的埙声中渐渐起了变化,原本微波粼粼的深蓝色海面以林朗所在的礁石为起始点,泛起了一圈圈涟漪,细细的涟漪抹平了海面的微波,缓缓地向外扩散。
一圈接连一圈往外扩散的涟漪如同一只只神奇的大手,抚平了海面的同时,一点一点地还海水于清澈,每一圈涟漪荡过,海水的颜色便浅上一分,很快,众人周围的海水恢复了碧澄。
没过多久,竟然自海水中哗啦冒出了几条半米长的银色大鱼。
阿鲸欣喜地蹲下身,在一条银鱼的头上轻抚了一下,然后温和地说:“可怜的小家伙,去吧,下次可别这么傻了,再美丽的天堂也比不上自由可贵。”
银鱼在阿鲸面前转了两个圈,便带着另外几条鱼朝他们身后的石林游去,如同他们进来时一样,径直朝最高的一根石柱游去,瞬间消失在众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