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故博院的那幅《千里江山图》失窃的事?”洪少白反问道。
“我听佟老说过,不过知道这事的人不多,你是怎么知道的?”杨康忽然想到:“莫非,你是从未来得知这件事的?”
“不,不,不是这样,历史其实是可以改变的,未来知道的东西,未必准确。”洪少白道:“不过,你不要忘了,我在50年后生活过三年,这三年我学会很多东西,我的科技知识领先这个时代,因此在这个时代的网络中,我可以轻易知道许多秘密,《千里江山图》失窃一事,正好是我知道的秘密中的一个。”
“50年后?这么说,对于这个时代的网络而言,你算是网络中主宰一切的神。”杨康惊讶道。
“没那么厉害,”洪少的谦虚道:“我毕竟不像你那么变态,一出手就是《如来神掌》,我只是个普通的未来人,要主宰网络,那也要自己有精力、有时间才行。第一次绑架严乐时,我还不知道《千里江山图》二稿失窃的事,一心只想毁掉,你们手中的初稿和蔡京手书……”
“是啊,没了这两样东西,你们洪家,自然不会遭难。那么第二次,是什么原因,让你想要保护这两样东西。”
“第二次绑架前,我无意得知,倭奴的鉴赏界,突然有人抛出一幅神秘的长卷,并口出狂言,说北方市故博院的专家,统统都是狗屁,把一件赝品当成宝物,真是愚蠢的支那人。”
“那幅神秘的长卷,应该就是《千里江山图》的二稿。”
“不错,我一时气不过,在网络中监听那人的电子邮件,终于搞清楚了,原来他手中的那幅画,竟然是从故博院盗走的。”
“倭奴不但盗走《千里江山图》,更反过来讥讽嘲笑,咱们大汉的专家学者,可谓低贱卑鄙之至。”
“是啊,所以我动了保护原稿之心,想从你们手上,取回原稿,送到故博院去,以塞倭奴之口。”
“不对,”杨康疑惑地盯着洪少白道:“如果你不夺取《千里江山图》,难道你父亲和佟老,会不顾国家的荣辱,将这两样东西藏私?”
洪少白苦笑一下:“你知道,《千里江山图》的初稿和蔡京手书,是相互佐证的,二者若缺其一,则不足以为证。如果一图一书,是从我父亲手中交上去的,以那蔡氏后人的秉性而言,定会极为记仇,将来对我们洪家,可能依旧是个灾难。而如果,由我偷偷将两物送到故博院,自然不会与洪家有关。”
“那蔡京手书,对蔡氏后人的影响,果真极为重大?”杨康对蔡京手书的效力,颇有怀疑。
“如果蔡氏后人,是地市一级的干部,蔡京手书对他几乎没有什么影响,可他是省部级的高干,只要有人拿此铁证,稍作文章,在网络上鼓动一些哄客起哄,对他的政治前途就有着天大的影响。”
“看来,你决定暗送奇宝,除了想为国争光,还想为你们洪家出口气。”杨康直言笑道。
“那是自然,你知道,那蔡氏后人,偶尔到我们公司视察,我自是恨得牙痒痒,有一次甚至想一刀将他挂了。可现在的他,口碑甚佳,我若杀了他,反而让他落个美名,倒是不合算得很。”洪少白爽快地承认了,过了会儿接道:“可惜,那两样东西,最终还是没落到我手上,看来改变历史真的很的困难。”
“改变历史?”杨康请教道:“真的能改变历史吗?如果能改变历史,我一定要到八百年前走一趟。”
“到大宋朝?统一天下?”洪少白认为,杨康是个具有YY梦的现代警察:“这估计不太可能,就算你有通天的神功,也难改变历史的潮流。”
“什么?你刚才不是还说,可以改变历史吗?”杨康不明所以,盯着这个未来人道。
“胡适曾经说过,历史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洪少白解释道:“他这话的意思,不同人有不同理解。我倒觉得,这句话将历史的时空特性,说得非常透彻。请注意,历史是‘小姑娘’,这说明,历史的潮流、或者说历史的属性是不会改变的,但是‘任人打扮’这句说明,历史的细微之处,是完全可以改变的。比如,我在未来的讯息中,从未听说倭奴盗窃故博院一事,回来之后反而发现了。”
“这,这听上去还是挺矛盾的,既说不能改变,又说可以改变。”杨康虽然武道大成,但他的时空观,没有未来人清晰。
“你见过长江东逝、奔流不复的景象吧。”洪少白见杨康点点头,接道:“历史的走向,正如流水,总体的走向是不变的,但是某处支流、或者某段漩涡,它的走向,可以与整条长江的走向是相反的。”
杨康想起长江的景象,开始有点理解,“历史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这句话了。
洪少白接道:“历史的走向,是个很奇怪的事件,有的时候,为了保证历史的走向,甚至会自动产生了冗余的历史链。”
“冗余的历史链?”杨康又听到一个新的名词,不解地问道:“这是什么东东?”
“达尔文和华莱士,他们同时发现了《进化论》;而牛顿和莱布尼茨,同时发明了微积分。这说明什么?”洪少白自问自答:“有人曾怀疑其中一人,必定抄袭了另一人,其实并非如此,他们时空关系是,历史发展中的冗余链。换句话说,历史为了保证它的发展,特意产生了两个甚至多个关键人物,保证历史的发展如期到来。假如达尔文、牛顿发生不幸,自有海峡彼岸的华莱士、莱布尼茨代替。”
“对了。”杨康虽然不知那四人是谁,但也明白洪少白的意思,触动自己的思维道:“我经常碰到这样的情况,某些事情,我想到了,还没来得及做,有一天突然发现,别人不但想到了,而且已经做到了。这莫非是说,我与那个人,相互之间,也是历史的冗余链?”
“是的,事实就是这样。对于历史的冗余链,我们可以随意改变,而对历史的大方向,我们则无力而为。”洪少白感慨地道:“我们可以改变,具体的一人、一事,但永远无法改变历史前进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