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练气法门诸有不同,然皆以奇经八脉为始,何也?人力有穷矣。何解?世人皆知人有十二经脉、奇经八脉,十二正经为其主,奇经八脉为其辅,十二经脉如江河宽阔,奇经八脉似湖泊水渠。世人舍本求末者无他,盖因江河虽大水势无常,稍有不慎即如黄河泛滥,湖泊虽小平缓无波,深挖广拓却可调节江河水位。是故,世人舍难而取易者也。然吾师重阳广教真人,创下一法如此这般……”
杨康虽然聪慧,但武学一道除了梅超风,只有丘处机这么一位师傅,这位师傅当年游荡散慢惯了,教给这位赵王府公子的东西都是一鳞半爪的,梅超风教的更是半吊子的九阴神爪。因此内力一途,杨康从来都只知道奇经八脉而不知其它。
“原来人体经脉十二正经才是主经,怪不得我常练的八脉称作奇经,枉我练了十多年的先天气功,却不知正奇之分。”杨康恍然大悟地自言自语。
杨康研读丘处机精心书录的笔记,体会内力借用的法门,越往下看越是兴奋,心道包小伟这下有救了。
昔年王重阳夜观星相,偶见北斗七星运行,联系道家八卦衍图心中有所顿悟,逐创下名震一时的《天罡北斗阵》。当时武林中有一种共识,不同等级武力间的差距不是用人数可以弥补的,武力差人一级,纵然数量是人百倍也莫能与之相抗。然而《天罡北斗阵》的出现颠覆这一传统认识,组阵者以七人之力,不但可与武力高于已方一级的对手相抗,甚至还略有赢面。
《天罡北斗阵》利用八卦原理,组阵七人为七卦,敌方不论几人皆算做一卦,已方七人可根据对方不同的反应改变卦相,将入阵之人陷于阵内不得脱身并可随时攻击。不过创阵之后,王重阳发现此阵尚有一丝遗憾,如果敌方高等级人手数量一多,或者敌方虽只一人但武力高出两级,《天罡北斗阵》便面临破阵危险,毕竟一力降十会之说总是有它的道理。
王重阳苦思良久未得其法,决定出门云游一番长长见识,这一趟云游来到云南大理,机缘巧合在点苍山一处废洞中发现《北溟神功》残篇,了解到利用十二正经吸人内力的法门,并由此产生《天罡北斗阵》组阵七人相互借用内力的思路。
不过,虽然有十二正经吸人内力的法门,但却难以找到与之相匹配的内力外放法门,因为当时世上尽管内力外放的路数不少,却多是奇经八脉之法,无论那种法门都不能将内力在瞬间从一人传递到另一人身上,这就是江河与水渠的区别。如何《天罡北斗阵》组阵七人的内力不能瞬间转移,或者转移时损耗过大,那么互借内力在对阵之时就没有意义。
王重阳为此曾苦思多时未果,后来王重阳得知大理段氏有门《一阳指》的功夫,据传此功是《六脉神剑》中的中冲剑,《六脉神剑》行的正是十二正经中的手经六脉,王重阳大喜之余,便用《先天气功》与段皇爷交换了《一阳指》的功法。
王重阳不愧为武学大师,凭着《北溟神功》残篇和一式《六脉神剑》,结合自己高深的武学功底,竟然研究出了内力借用的法门,可让《天罡北斗阵》组阵七人可以相互间自由传递内力,瞬间提高其中一人的功力,终于弥补王重阳当初的那一丝遗憾。后来全真七子凭借《天罡北斗阵》,与比自己高两个等级的西毒欧阳峰相抗未落下风,一时传为江湖奇闻。
“……重阳广教真人云,《天罡北斗阵》非本派衣钵弟子不得承习。无他,皆因内力借用终非正途,需知人力有穷水满自溢,十二经脉终乃内家别径,不可轻易练习。另云,内力借用之法若传于好逸恶劳者之手,其人必将觊觎他人内力,吸之增强已身,别径变邪法。是故本派一脉凡得传《天罡北斗阵》者,定不能所传非人。”丘处机在内力借用篇的最后不厌其烦地转录王重阳的遗言,可谓用心良苦。
王重阳担心的事情后来终于发生了,三百年后江湖上出现一个日月神教,教主任我行不知从何处得到《天罡北斗阵》残篇,将其修补成一套内家功法,命名为“七星大法”。世人“七”“吸”不分,见此法可吸人功力,便以讹传讹地称之为“吸星大法”。任我行凭借“七星大法”纵横江湖多年,一时无人能敌,可是江河之道岂是人力所能及,此人最终落得个爆体而亡的结局。
杨康看到丘处机在篇终记载的重阳遗言,心里有所感触,不由一阵苦笑道:“练正经是邪法,练奇经是正途,正邪之分如此微妙玄奥,却是让我匪夷所思。”
默记完内力借用的法门,杨康看看手表,时间已经过去四个小时。不知包小伟此时情况如何,杨康迅速从头浏览一遍《天罡北斗阵》内力借用篇,再次借着夜幕潜出子城。
包小伟躺在床上,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要想、不要想、千万不要想身上的经脉穴道。然而人总是这样,越不强迫自己不要想某些事,反而会更让自己想到那些事。
包小伟身上游离真气本来是缓慢会聚的,可让他不知不觉这么一想,真气凝结的速度突然加快,等到他惊觉起来赶紧甩甩头分散精神,真气的凝结速度又减缓下来,这样一快一慢包小伟渐渐觉得身上的经脉又开始鼓胀起来。
包爸包妈先前听杨康说没事,本来已经放下大半个心,这时见到包小伟开始有点躁动不安的样子,心里又跟着担忧起来。
这时杨康敲门走了进来,装模作样地提着两个纸包,信誓旦旦地冲着包爸包妈道:“两位放心,包小伟现在这种情况很正常,我用点草药调理一下就行了。”
包爸急忙对着包妈道:“还看什么,快帮杨先生去煎药。”
杨康故弄玄虚地摆摆手道:“我这药不必煎,天色不早两位赶紧休息吧,我这里帮包小伟调理一番,最好不要有人打扰。”
包爸赶紧向包妈使了个快走的眼色,夫妇俩对着杨康拜托一番回房去了。
“杨大哥,你带的是千年灵芝还是蛟龙内丹,这下我可有救了,我体内的真气又开始凝聚起来了。” 杨康门外所说的话包小伟都已经听见,他这时情况不算严重,好象没有影响他的奇思妙想。
“灵什么芝,内什么丹,还不是上次你受伤用剩下的松花末和甘草粉,我拿来交待你老爸用的。”杨康被包小伟的玄幻思维弄得又好气又好笑地道:“你现在就是真气过旺,灵芝内丹不吃还好,一吃还不补死你。”
“啊?!”包小伟乍听之下心里凉了半截,不过看到杨康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转念之间已经想到,杨康肯定找到了解决的办法,当下急急追问:“杨大哥,到底是什么办法,您可千万别折腾我。”
“嘿,这回我不但找到解决之道,可解除你身上的病气之扰,恐怕……哼哼……”杨康吊着包小伟的胃口接道:“恐怕你小子还能因祸得福!”
“因祸得福!”包小伟眼睛里冒着灿烂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