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楚秋跟着那几个小妖顺利地来到了这个诡异的洞穴前面,由于他的修为已经达到近乎道的境界,所以很容易地收敛了周身的气息,瞒过了那些感官敏锐的妖怪。然而,就在他欲入洞穴之际,却忽然发现两个半兽半人的妖怪挡在了面前。神情恐怖,绝非善类,而且这两个妖怪异常的难缠,终将他留在了此处。
此刻楚秋已经跟二妖过了不下几百招。
若是以一敌一的话,楚秋早已经将其击毙于剑下了,然而这二妖合力之下,竟然敌住了自己的风翼剑。自从自己剑术大成以来,还从未遇到过如此的劲敌。
不过,楚秋却有所不知,二妖心中的惊骇比他更大了不少。要知这二妖的修为都在万年之上的老怪物。除了峨嵋、昆仑掌门等有限几人,他们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但是却万万没有想到,这楚秋不过才几十年的修为,竟然已经达到剑道至境,境界俨然凌驾于各大掌门之上,实是骇人听闻。
劲气爆裂,剑啸不断。
楚秋一人一剑,如同清风一般,游走在二妖之间,将二妖逼得仅有招架之力,却无还手之功。而周围观战的一众妖怪,竟然连插手的资格也都欠奉,因为他们根本无法看清楚这交战的一人二妖是如何动作。只看见人影闪动,飞沙走石,劲气交击之声响过不断。
二妖具有万年妖力,本非如此不济,只是楚秋的剑术太过高明,每每出招快逾闪电,而其无坚不催的先天剑气又是直攻二妖不得不自救之处,让二妖全然没有机会聚集全力予以反击。
唯一好过一点的,就是九头了。他的前身乃是九头虫所化,所以当他被楚秋逼急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露出了半身的原形,从脖子处化出了八个小脑袋,张口就向楚秋喷出腥臭的毒液,希望能缓一缓楚秋的剑势,让大鹏乘机松一口气,凝聚妖力。
奈何楚秋剑随意转,风翼剑将周身舞得滴水不露,九头的毒液不仅没有奏功,反而被楚秋的剑气逼得向大鹏和自己席卷而来,慌得两妖怪叫不已。
就在此时,一声冰冷的声音在洞口响起:“‘风翼剑’楚秋,果然名不虚传,灰牙想单独领教你的高招!”
说着,灰牙手中挥过两道银光,替大鹏、九头二妖挡住了楚秋的剑气。
楚秋本是识货之人,见这灰牙一出手,就知道实在是遇上了生平的劲敌。要知大凡狐妖,有百年修为就可幻化为人,比之其它妖物,实在是更具有灵性。而这灰牙,却是有千年道行的狐妖,本来可以得道升天,然而却不知他为何沦为了妖道。
只是,楚秋感觉到,这灰牙是的的确确得道了。正如楚秋自己,能由剑入道,进入天人之境,而这灰牙却是修炼得道。道生万物,一通百通,所以这灰牙也因而领悟剑道的至境,成为妖界中唯一精通人间剑道的人物,由此可见一斑。
楚秋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丝毫没有轻敌之心。目光有如实质一般,将灰牙全身都映入他的眼中,对方的一丝一毫的动静,都将反映在他的止水心境之中。
灰牙终于动了,楚秋看得分明,动的是灰牙那满头的银发。
劲风之中,灰牙的头发向四处张射开。而他手中却赫然多了一柄短剑。
一柄无锋的短剑,原本藏于他的发间,晶莹如玉,闪烁着夺人的光辉。
二尺多长的短剑在灰牙的手中顷刻就延伸到了三尺多长,剑身上下都包裹着一层银色的光辉,将灰牙那张苍白的脸映照得更加冷酷,。
楚秋如同在观看一件艺术品一般,悠然地看着灰牙将妖气化做剑气来使用。加上他亦很想知道,人类的剑术被妖怪继承后,能发挥到怎样的境地。
这样一个满头银发的男人,苍白,冷俊,本就给人一种莫名的寂寞,如同夜空中的冷月,孤独却璀璨夺目,正合楚秋的胃口。在这重要关头,楚秋更是忍不住在想,如果灰牙不是妖,也许他能和他成为朋友。是的,因为楚秋也并不属于热闹的人群。
风翼剑一声低吟,在昏暗的空中爆出一朵朵洁白的剑花,如同月色下盛开的百合花。楚秋从来不过多的浪费自己的真气,但是这一刻,他却破例抖出了一朵绚丽之极的剑花。
只因为那是剑客对自己对手的尊敬。
此战的胜败,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终于遇到一个可以尽情宣泄的对手。
剑动。
…………
而同时,峨嵋金顶。
观星楼。
观星楼位于金顶之颠,是峨嵋最高处所在。这里极具清雅,深受白道心所喜爱。在这里他不仅可以将峨嵋景致尽收眼底,更能在楼顶观望星辰,推测天下运道。是以,自他接掌峨嵋以来,便成了这里的常客。
这刻,这天下第一剑派的掌门正盘坐于楼顶,轻闭双目,只余一线空隙,但其下眸子中却隐隐有神光透射而出。长及三尺的雪白须发在夜风中往后飘飞而起,露出他有若婴儿皮肤般的脸庞。满脸的红光,宛若天边红霞,其皮肤下更有宝光流动,和眉宇间隐约藏着的俯瞰世间的庞然气势连为一片,飘然欲仙。
面前的精铜所铸的浑象观星仪正一丝不苟地演示着天空星辰的运动,穿在中心轴上的空心铜球正在匀速转动,上面精光闪闪的星标在转动中连成一幅幅星际图象,似在向面前这人展示着宇宙星辰最神秘的一面。
忽然那浑象的铜球上暴出一团妖异的红光,“噶……”一声,浑象竟然突地卡在了此处,露出了一个圆形的红色星星,状若圆月,形体稍小。
异象生,必出妖。
一股庞大的邪气从天上地下一起奔涌而出,充斥在天地宇宙之间,从那邪气之中甚至能隐隐听到阵阵凄厉的叫声。
神光一闪,白道心陡然睁开双目!
刚才他神识漂游太虚之境时,忽然感觉到天地之间血光一片,血光之中更有凄厉的惨叫传出,以他的修为心神也不禁为之一震,神识赶紧退出太虚,返回肉身。
睁目之际,浑象之中的红色妖星霍然映入眼帘。白道心浑身一震,白眉紧皱,似是不敢相信眼前所见。身形一闪,他以出现在窗前,举目仰望苍穹。
夜!一颗闪烁着红光的星星惊现天空。拳头般大小,呈圆形,红光闪烁,忽明忽暗,如同跳动的心脏一般,实是诡异莫名。但就是那圆形的星星,却散发出一种邪异的吸引力,诱引着众人把目光投往它,连天上的明月也似要黯然失色。
白道心突地仰天悲叹道:“暗日妖星终现天际!苍天,你要置这天下苍生为何处?”
言语之间,悯人悲天。
相传了万千年的邪恶噩梦似终要变为现实:妖星现,天下乱!
白道心目不交睫地看着夜空星辰,皙白的脸上凝重之色越来越重,左手指不停地掐起落下,算筹不停,五个指头竟然幻出了千道指影!
终于,无名指与拇指交会,推算始毕。
“不好!妖星降世!”白道心整个人一颤,低声说出那推算结果。但他亦知形势刻不容缓,右手长袖用力往后一挥。
“锵……”一把古朴的厚重长剑已然出现在白道心白皙的手掌中。那长剑兀自发出一声低响,有若龙吟。此剑通灵,似也感觉到危机来临,虽在鞘,但其浩然正气已然透鞘而出,欲随同主人荡尽天下妖邪,正是峨嵋历代掌门配剑——浩天剑。
浩然天地,正气长存!
峨嵋剑光已动,乱世之劫,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