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铺里,一片狼籍……
几个黑衣人轰然倒地,面色青紫,鲜血仍兀自从他们嘴角流出。显是已经服下事先准备好的毒药。
楚秋连忙扶起受伤倒地的叶老头,询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正吃得好好的,突然冲进来一群人,二话不说,就剑拔弩张起来……你今天给我带来的那个少年箫升被掳走了!”叶老头道。
易文远此时刚好赶到,听到叶老头的回答,心中咯噔一下,焦急道:“你们有没有看清楚是那派所为?”
楚洛,揉了揉身上的痛处,抢先道:“爹,应该不过应该不是一派所为。最开始来的那群人黑衣人应该是昆仑派的,我识的他们的剑法。不过,最后,突然又来了一个人,将箫升掳走了!”
楚秋转头盯着女儿诧异道:“一个什么样的人?”
“不知道,那人出招很怪异,很邪气,而且白头白发,应该不是什么名门正派。”
“满头白发?”易文远抢先道,“难道……”
小九用袖口搽拭着嘴角的鲜血,猛然想起了什么,大呼道:“对了!将箫升掳走的人,就是哪个饮酒的怪人。”
“灰牙!”楚秋心中一震,脱口而出。
“什么?”易文远摇扇子的手立时僵住了,脸色刹白,失声道,“你是说传闻中妖藏山的‘灰牙’?”
楚秋点了点头,以示肯定,“我和小九都见过他,应该没有错,确实是‘灰牙’!”
楚洛疑惑道:“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
“以后再给你说,那人掳着箫升往那边去了?”
“往北去了……凌波负伤追了出去,还不知道是死是活……”
“我们赶紧去追,看能不能赶的上。”楚秋道,“小洛,你去找你谈伯伯,让他来给你叶伯伯看看伤势,他身子本就不好,那禁得住又受伤……”说着,和易文远对了对眼神,向北急速掠去。
“萧升手中之剑你看清楚了吗?”易文远问道,“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幻月剑’?”
“最开始看见那剑时,就感觉到我腰间的‘风翼剑’在剑鞘中蠢蠢欲动。就知道那剑非同凡响,因为绝世的好剑都有灵性,遇见对手,就会被吸引,雀跃。”楚秋眼中闪烁着光芒,“后来他出剑时,那剑声清鸣,如那空谷玉玲珑的共鸣,清幽无比。而且幻化出现一轮瑰美硕大的明月惊现天际……只有传说中的‘幻月剑’才有这样的奇妙。没想到这世上真的有这样的剑!”
“‘幻月剑’不是西冥烙阴山的魔宫所有的吗?而且宝剑不是都要认主吗?不是自己的主人,不能心神贯通,发挥威力,等于一把普通的剑,可我见箫升却能运用这剑。真是让人费解,怎么会落在这不起眼的少年手上。”易文远道,心中有一连串的疑惑不解。
“我也不知道,还没有机会问他这事,他就被掳走了,唉!这样的绝世之剑惊现于世,怎么能不被别人注意呢?我想妖藏山的人本是来看我们与三派联盟的好戏,没想到竟然碰上幻月显世,当然会对箫升下手了。唉……箫升这孩子,也不是简单的人物。不知道你发现没有,他那金色耀瞳……”
易文远沉声道:“我也怀疑他是‘斩狐山庄’,祁家的人,可是祁家这代只有祁乘风一个男丁啊,我几年前在祁天问接任‘斩狐山庄’的大典上见过的。”
楚秋神色凝重,“可是,我当时问他和‘斩狐山庄’是不是有什么渊源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他的表情什么怪异……而且你注意到没有,他身上有一股妖气,和他一起的凌波也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我私下问了小洛,她说箫升会幻化之术。我怀疑,箫升不是人类。”
易文远身子一震,差点从半空中掉下去,惊诧道:“不是人类?还会‘幻化之术’……难道他们是狐妖?”
“我想应该不差,不然怎么会当我提到‘斩狐山庄’的时候,反应那么奇怪!”楚秋郑重道。
“狐妖……”易文远圆睁着眼睛,不敢相信楚秋的结论。顿了顿,接着道:“那我们还要不要去救他?”
“当然要!亏你还是‘逍遥智星’,箫升虽不是人类,可秉性善良,又是小洛的救命恩人,看样子他涉世不深,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怕就怕他被妖藏山的妖孽所同化,祸害人间。”
楚秋的话让易文远十分激动,道:“自从嫂子去世,你便终日消沉,醉情醉酒,全然不理会千寻剑派之事。说什么‘天下事,自有天下人管’的话。没想到你现在却担心起天下苍生的祸事,真是太好了,以前那个英气慑人,纵剑天下的楚秋又回来了。”
楚秋叹了一口气道:“是啊,追名逐利,世间之人,为何总要如此?我想,我也只是一个平凡的人,始终逃不开世俗的樊笼吧!其实我也想远离这是非之地。日落月升,潮涨潮退,一切都是定数,如果千寻剑派这片乐土该从天地间消失,那也是命数如此。弱肉强食,这是争夺天下的定律。即便是你我,当初建立千寻剑派,靠的也不是剑和血吗?我还是奉歉你早日取妻生子,隐居他山,享那天人之乐。如若不然,只怕如今日之祸,将源源不绝!”
“事已至此,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你我又怎能逃避呢,你不是都不得不面对吗?”易文远苦笑道。
说话间,楚秋好象发现了什么,急忙向下掠去,易文远连忙跟上。
凌波受伤躺在地上,洁白的衣裙,瘦小的身子,殷红的鲜血……
楚秋连忙上前点了点凌波身上的穴位,止住了血,抱起凌波,唤道:“凌波,凌波,你醒醒……我是楚叔叔,快醒醒。”
凌波听见楚秋的呼唤,颤动着睫毛,缓缓的睁开眼睛,伸手努力的指向北方,道:“楚叔叔,箫升……箫升……救箫升……”话未说完,又昏了过去。
楚秋望了望远处湛蓝的天空,望了望怀中的凌波,吩咐道:“你先将凌波送回去,赶快医治,小姑娘身子弱,怕是禁不起耽搁。”
易文远点了点头,伸手接过凌波,面露担忧道:“你一人前去,多留神。”
楚秋伸手拍了拍易文远的肩膀,“我会留神的,你快带小姑娘回去!”
看着易文远匆匆离去的背影,楚秋转身向北掠去……
…………
北冥,妖藏山。
浑沌的天空压得很低,天色很暗,在这暗黑的天空围栏里,空气几乎是完全停滞的,给人分外的压抑。
焦黑的大地上,道道岩浆形成的火红洪流纵横贯穿大地,满目创痍的大地显得再无半点生趣。远处的布满浓浓火山灰的云层不时的透出几处闪耀的亮光,夹杂着沉闷的轰鸣声,不知道究竟是闪电还是那些连绵的阴郁火山群爆发所发出的。
一座阴沉的山峰直耸入这昏暗的天空,象是将这憋气的大盖子捅上了一个大洞。它的四周几乎全是被火山灰所侵盖的丑恶地形,巨大的火山口插透乌云直耸天际,似乎还保留着千百年前它曾经发怒的景象。现在它的怒火好像是暂时停歇了,象是一头沉睡的巨兽——骇人而恐怖。在焦黑、死寂的山岩上,零零星星地散落出一些树木,劫后余生的树木们无力地伸长着枝干,在常年的火山灰笼罩下越发显得不堪,整座山,整个天,都被沉郁的气息给紧紧包围。
这本应该是座死山,可是山腰处却意外的出现了一个身影。楚秋连日追踪止此,举目望去满是荒寂,正愁不知道如何在这诺大的妖藏山上找寻群妖的集体地,抬眼望去,却见前方过来几个少年:模样怪异,衣着妖媚,身形忽显忽暗的向山的深处掠去……一看变知是几个未成气候的小妖。楚秋心中一喜,小心翼翼的跟在小妖的身后,希望这几个小妖能带着自己去到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