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长长的回廊,青钿和瑞徵一边一个拉着箫升,向厢房走去。回廊是朱漆的木柱,横粱上绘着艳丽多姿的图案,金黄色的琉璃瓦片在夕阳下流光婉转。回廊蜿蜒曲折,顺着一个天然的积水潭建造而成。泉水从巨大黑色的岩石缝隙里流出,发出轻细玲珑的乐声的,流水冲刷在黑色的岩石表面,潺潺鸣响,溅起小小的珍珠般的气泡,迅速地漂走,没如水中,积结成潭。黑色的岩石四周,生长着各种野生花草,顺着岩石的倾斜,长长的垂下枝条,正开这嫩黄色不知名字的小花。
潭里的水碧绿透明,红色的鲤鱼在水里悠闲的吐着水泡,一对鸳鸯安安静静从水潭的这边游到水潭的那边,不时的依偎在一起梳理身上锦缎般华丽的羽毛。
积潭中央有一座白玉雕像:细腻的五官,飘逸的风姿,无懈可击优雅,地月光下,飘然舞剑,灵动无痕。犹如真人一般,栩栩如生。浑身散发出一种高贵凛然不可侵犯的气息。
“青钿姨娘,这是……”
“这……这我也不知道是谁,我们来逍遥仙境前就有了,是在一个废弃的山洞里面找到的,觉得挺好看的,就把它搬了回来,立在这潭水中央。估计那位居住在山洞的主人,身前思慕的女子吧!”
“箫升你怎么了,看见漂亮的女人就傻眼了?”青钿见箫升痴痴望着那坐碉像,坏笑道。
箫升歉意的笑道:“在我们千岚峰也有一个这样自积成水泊的潭。只是潭里没有白玉雕像,而是一颗参天的古木从潭水中兀自长出来。开花的时候可美啦,春生碧花,夏生红花,秋生白花,冬生紫花,每一片叶子好像都绿得透明发亮的。……我想要是将这仙姑的碉像立在落花潭上,若是轻风拂过,花瓣轻轻掉落,再配上这仙姑飘然舞剑的姿势,岂非活生生一般,那场景肯定让人痴迷!”
“小乖乖,你这一口一个‘仙姑’的,叫得我听了心里甜死了。我看啊,这石像要是灵性,听了你这话,也要被你这抹了蜜的小嘴儿给甜醒……”瑞徵娇媚的笑道。
“她一定是天上的仙女,尘世间哪里有如此卓绝的风姿……”
“好了,别再夸赞你的‘仙姑’,以后有的时间看,先去看看你的房间吧”青钿揽过箫升的肩膀,摇曳着细细的腰肢,向回廊的尽头走去。
穿过一个圆形的石砌拱门,一条石砌的小路蜿蜒向竹林深处,穿过竹林眼前是一个干净整洁的小院。院子里种着几颗高大的桂花数,实值深秋,叶片转为浓重的墨绿色,脉络清晰可见,枝桠上还残留着前些日子开败了少许的花瓣,已经焦黄枯萎。
推开门,里面是木制的雕花家具,虽说老久的,可由于木头质地本身就细腻,又经常抹搽的缘故,泛着一层自然的光泽,地上铺着厚厚的织锦,脚踩上去没有一点声音……
“箫升,上这边来看看……”瑞徵娇媚的声音响起,“西厢间是你的房间了。”
“西厢,不是小姐住的房间吗?”
“呵呵……你还挺讲究的嘛,东边那间屋子放了很多的古书,杂物什么的,不好归置,就先委屈委屈你,住住‘小姐’的房间。”瑞徵笑道。
“我娘和帅狐叔叔也住这儿吗?”
“恩,你娘住正屋,至于你哪个帅狐叔叔……估计要不了多久也要搬进正屋住了。”瑞徵一脸坏笑,青钿也忍不住打趣道,“看来紫绡好事将近了,终于等到喝她的喜酒了,箫升,看来你很快就要有弟弟妹妹了。”
“终于等到喝我娘的喜酒?我娘不是和我爹……”箫升狐疑道。
瑞徵忙遮掩道:“是啊,你娘和你爹的喜酒我们不是没有喝道吗?”用手巾遮住脸,暗地里忙给青钿使眼色。青钿自知失言,会过意来,连声附和道:“是啊,是啊,这次就算是重新补上了。”
箫升微微扬起嘴角,激动道:“虽然帅狐叔叔外表看起来风liu花心,可其实他不是那样的人。我知道他心里一直喜欢我娘,对我也好,只是我娘这么多年对我爹都念念不忘,我也一直很希望能有个人好好的照顾我娘。我娘她为了我背井离乡,吃尽了苦头,这一次还受了重伤,差点就……虽然她安慰我说她没受什么伤,可我知道一定是很严重的,不然她也不会现在才把我接来。都是我拖累了我娘……”
青钿,瑞徵意味深深地看着箫升,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瑞微忍不住红了眼眶,将箫升搂进怀里道:“傻孩子,那有当娘的会觉得孩子是拖累呢,就算是个小包袱,你也是你娘最甜蜜的小包袱,孩子走到那儿,就把娘的心牵到那儿。只要你平安,健康的长大成人,就是给你娘最大的安慰。”
“瑞徽姨娘我知道了,我一定听娘的话,用心的向你们学好本领,以后有我保护娘,娘就不用再害怕那些猎狐的人了。”箫升神情坚定,胸有成竹道。
青钿听到“猎狐”这两个字,脸色微微一变,盯着箫升的金色耀瞳,心里沉沉的叹了一口气,“真是冤孽啊!”
青钿摇曳着翠绿的裙摆,转身向外走去,边走边说:“我去安排人打点热水来,让箫升好好清洗一下风尘。”
一会的功夫,两个丫鬟打扮的粉衣女童将洗澡水抬了过来,青钿手里拿着几套干净的衣物摇曳着身姿走在前面引路。
丫鬟备好洗澡水,出来向箫升请示道:“箫升少爷,水备好了,要小的在一旁服侍你沐浴吗?”
箫升微红着脸,不好意思道:“不用了,我……我不习惯别人看着我洗澡,我自己来就行了。”
青钿笑了笑示意丫鬟退下,接着道:“箫升,这些干净的衣服,你先拿着。你看,也没来的及给你做新的,这些是我那狐崽子的,他和你差不多的高矮,我寻思能行。明儿抽空了姨娘再给你做新的。”
箫升接过衣服,道:“谢谢姨娘,不用破费给我做新的了,我包里还有一两身换洗的衣物,当时在言药师那里养伤的时候,墨香妹妹给我做的。加上你给的这些够穿的了。”
“恩,那你快去洗吧,我和你瑞徽姨娘先过去了,晚些时候再叫丫鬟来叫你吃晚饭。”
“好的,两位姨娘慢走。”箫升送走了两位姨娘,转身回到屋里。
屋里水气弥漫,木桶里白雾升腾,旁边的小木盘里盛放着新鲜的藻豆,蒸腾的水面点缀着一层花瓣,顺着水气的扩散,屋子里弥漫着浓郁的香味。箫升关上窗户,舒舒服服的躺进木桶里。
箫升用藻豆仔细的搽洗全身,胸口的伤口处已经长出了新肉,微微的突出,就像爬着一条小虫似的。粉色的新肉在热水里微微泛着红晕,箫升抚mo着愈合的伤口,回想起了点滴的往事,娘亲,帅狐,千览峰,落花潭,素未谋面的爹……
埋首在腾腾的烟雾里,往事在心里缓缓的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