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那年,高考落榜的他背起行囊,和村里的年轻人一起去城里打工。不是他不想再坐在教室里复读,而是他知道贫穷的家里再也拿不出钱来了。
在城里,他当过小工发过广告单送过桶装水,最后在一家餐馆里落下脚来,做了一名勤杂工。薪水虽然不高,但餐馆里负责食宿。
初入餐馆,他工作得非常努力,总是将地板拖得清清爽爽,将碗筷洗得干干净净。餐馆打烊后,他就回到自己简陋的住所里,翻出买来的自考教材,边看边做笔记。见他天天埋头苦干,就有同事笑话他:“你干得再卖力又有什么用?老板又不会多发你一块钱。像咱们这样的打工仔,再努力也不会有什么出息的,还不如混一天算一天。”起初,他并未将同事的话放在心里,可听得多了,他的心渐渐地有了动摇;尤其是看到那些混日子的同事和他拿着一样的工资时,他的心慢慢地失衡了。对于工作,他开始敷衍了事;至于业余时间,他几乎全都泡在了网上,聊天、下棋、打游戏,他玩得完全忘记了自己……由于沉迷网络,他的精力越来越差,工作时屡屡出错;最终,老板解雇了他。羞愧之下,他索性背起行囊回到了老家。
在家里,他的消沉未能逃过父亲的眼睛,在听了他的一番诉说后,父亲将他带进一间小屋里。那是家里的储藏室,没有窗,只有两扇大门。一进屋,父亲就将大门关严,屋子里一片黑暗,只有一缕光透过墙上的小洞照了进来。
“来,你来试试,看看能不能把阳光给遮住。”父亲随意地说着。
这有什么难的呢?他奇怪地望着父亲,轻松地抬起了手,挡住了阳光。手掌下,是完全的黑暗。
“再看看你的手上。”父亲不动声色。
他抬头一看,果然发现阳光正在他的手背上灿烂呢。
那一刻,他忽然笑了,因为他明白,无论他采用什么办法,都是不可能遮住阳光的——他怎么可能达到太阳的高度呢?
“怎么样,遮不住吧?”父亲平静地说着,“你遮不住阳光,因为太阳在高处。你要是把自己的心也放在高处,谁能挡得住你的努力呢?”说完,父亲径直地出了屋门,留下他一个在黑暗中发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向木讷的父亲、一辈子只与土地打交道的父亲,竟然能够说出如此睿智的一番话。是啊,如果他把心放在高处,谁能挡住他的努力呢?那一刻,他豁然开朗,既然自己一直就喜欢烹饪,为什么不能顺着这条路走下去呢?
重回城市后,他在另一家餐馆里当起了勤杂工,然后去一所烹饪学校里报了名。白天,他勤勤恳恳地工作;晚上,他认认真真地上课。白天,在餐馆里,在洗菜配菜的间隙,他用心留意厨师们的一招一式;晚上,在学校里,他不断地向老师请教疑点难点……
一年之后,他以最好的成绩从烹饪学校毕业了,随后,他跳槽去一家餐馆当起了厨师。在新的餐馆里,除了用心做好每一道菜,他还特别注重顾客的意见。他随身带着一个笔记本,随时将顾客的意见记录下来,然后对菜肴进行改善。下班之后,他最大的爱好就是看电视,看电视里的烹饪节目,边看,边在心里琢磨人家的刀功、火候、配料……
渐渐地,他的菜越做越好,在业内的名气也越来越大;不时地,会有别的餐馆向他伸出橄榄枝。当然了,为了留住他,老板也将他的薪水一涨再涨……
如今,二十八岁的他,已是一家知名酒楼的大厨,拿着五位数的月薪。每当酒楼里招进新员工时,他都会向他们讲述那一缕阳光的故事,而在最后,他常常这样说:“当你把自己的心放在高处时,那就没有人能够挡得住你的努力。”而他自身的经历,正是这句话的最好注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