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正说得高兴,忽然无垢快步走了进来,他脸上显得有些焦急,迟疑地站在一旁,似乎有话想说。
萧桐和廖小银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无尘道:“师弟,你有何事,但说无妨。”
无垢迟疑了一下,道:“无尘师兄,四明山朝天观的苦柏道长带着几名道友在外面等候,他们想见你……”
四明山与天鹤山相距不过三百余里,几十年以前朝天观香火鼎盛,一直是方圆几百里名气最大的道观。可是自从无尘当上青云观的观主之后,青云观声名鹊起,一下子就将朝天观压了下去。苦柏道长为人心胸本就不够宽宏,眼见如此,心中更是不快,于是有一天专门来到青云观借故生事。恰好这一天无尘道长正在闭关,苦柏于是以此为借口在青云观大闹起来。无垢和无根也不在家,无明哪里忍得住,便与苦柏动起手来。
苦柏的修为颇高,无明根本不是动手,眼看就要伤在苦柏手下。这时无尘破关而出,被迫出手相救。苦柏一招不敌,羞惭而去,自此双方便结了仇。朝天观的弟子不时还闯到青云观捣蛋。无尘每次都是一笑置之,根本不予理睬,有一次朝天观的弟子闹得太不像样子了,无尘才叫人将他们制服后安然送回朝天观。也许是无尘的宽宏起了作用,从那之后,朝天观再也没有来此生事。十几年间,双方倒也太平。
现在苦柏突然到访,不禁大出无尘意料之外,他闻言不禁心中一惊,脸上却仍然镇定如常,点点头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去吧,我稍会就来。”
“是,师兄。”无垢闻言退了下去。
萧桐站起身来,道:“道长,你有事在身,我们也不多打扰了,希望以后有机会聆听道长的教诲。”
无尘也不相留,笑道:“萧施主,贫道真是让你见笑了,我一个出家修道之人反而万事萦怀,没有半点自由,与你比起来我真是惭愧无地。”
萧桐笑道:“道长,你言重了,出世入世不过是一念之间,‘归宗返本,方是元精’,一切顺其自然就好。”说到这里,他不禁用刚才的一句签文相答。
无尘微哈哈一笑,将两人送到门外。看到两人的身影消失不见,这才转过身去。
“师兄……”无垢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脸上的神情显得更加的焦急。
无尘眉头微皱,问道:“师弟,到底出了什么事?”
无垢道:“师兄,今天一早苦柏突然带着几个人来到了青云观,他们一个个好像是专门来找麻烦的,口口声声要你出去见他们,无根无明两位师兄已经将他们带到了山后的玄心阁。”
无尘脸上掠过一丝诧色,随即脸色平静,道:“哦,既然如此,那贫道就去见见他们吧。”
看到他这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神情,无垢不禁暗暗佩服:“无尘师兄的定力真是越来越高了,难怪当年师父要把观主之位传给他……”想到这里,急忙走在前面引路。
玄心阁亦称静心阁,是青云观道人专门静心打坐的地方,幽然偏于后山一隅,十分的安静,向来不容外人打扰。青云观大部分的地方都进行了修缮,唯独玄心阁和几处小地方没有进行修整,于此也可以看出无尘等人对于玄心阁的喜爱。
顺着青石板路刚来到玄心阁外面,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说话之声。
只听到无根的声音传了出来:“苦柏道长,你稍安勿躁,敝师兄现在正在会客,我四师弟无垢已经去请他了,他马上便会来了。”
跟着只听到一个干涩的声音响了出来:“无根道兄,你这话好像说了不下四五遍了吧,可是无尘却一直不见来,嘿嘿,难道你们青云观做了什么亏心事,所以他不敢出来见人吗?”
“苦松,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师兄一直以来堂堂正正,怎么会做什么亏心事,哼,只有你们朝天观才会做那种卑鄙无耻之事……”无明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随即苦松怒吼起来:“无明,你说什么,你说谁无耻……”
听到这里,无尘突然呵呵一笑,大声道:“苦松道兄,你不必生气,我们同是修道中人,心中自然光风霁月,你切莫为无明的两句闲话着恼?”
他的这几句话运气凝声,立即清晰地传入玄心阁中。阁内的人闻言,立即安静下来,一齐转过头去。无明和无根迎了出去。
无尘脸上含笑,与无垢缓步走进玄心阁。
无尘一见眼前众人,不禁微微一惊。这次来的人可真是不少,除了苦柏之外,他的两名师弟苦松和苦慧也来了,另外还有云梦山玄都观的真虚道长,而还有五六个人则是无尘不认识的,他们或道或俗的打扮,一个个气息内蕴,看得出也都是修道中人。
心中虽然惊讶,无尘脸上却微微含笑,稽首为礼道:“各位道兄,各位施主,今来光临青云观,真是令敝观生色不少,无尘有事来迟,还请勿怪。”
其中几人急忙还礼,有几人则是大咧咧地傲不为礼。
苦柏眼中光芒闪动,颏下几绺稀疏的黄胡子轻轻摆动,呵呵一笑道:“无尘道兄,十几年不见,你还是这样客气,呵呵,我们这些人来得突然,还希望你不要见怪就是了。这几位想必你不认识,我来为大家介绍一下,如何?”
无尘稽手道:“有劳道兄。”
苦柏嘿嘿一笑道:“好说,好说。”说着依次介绍起来。
第一个人是四望山五道观的净虚道人,他也是真虚的师弟,随净虚而来的还有他的徒弟清风。第二个人是紫霞山紫霞派的段宏章,跟他一起来的是他的师侄傅应星。最后一人名叫刘天迪,约莫四十来岁年纪,全身一袭黑衣,眼中精光灼灼,显然修为不浅,苦柏没有提他的来历出身,无尘自然了不会多问。再加上苦柏、真虚等人,此次来的共有九人。
每介绍一个人,无尘都是十分客气拱手为礼。
大家客套几句,分主宾坐下。几名小道僮奉上茶来。
无尘笑着道:“各位远道而来,路上一定辛苦了,请先品尝一下我无根师弟亲手煎制的‘翠雨茶’,此茶清香扑鼻,味醇色美,饮后醒脑爽性,润肺提神,乃是不可多得的上等好茶……”
几人微微一愕,于是各自品起茶来。
真虚饮完茶,放下茶碗,笑道:“无尘道兄,早在三年前我就有幸品尝过翠雨茶,当时就不禁赞赏不已,想不到几年不见,此茶的品质更为精纯,呵呵,我真虚都不禁想留在这里跟着你学制茶了。”
九人中就数真虚与无尘的关系最好,无尘一时也不明白真虚此次与苦柏一起来是何用意,呵呵笑道:“真虚道兄,你说笑了,翠雨茶虽然不错,但比之云梦山的云梦毛尖却有不如,如果道兄真想学,不妨送几斤云梦毛尖给贫道,贫道一定倾囊相授……”
真虚闻言,不禁与无尘相视而笑。
苦柏坐在一旁,不满地瞪了真虚一眼。此次他将几人找来,本想是一起来找麻烦的,不想真虚却与无尘谈茶论道起来。
他正想如何开口,突然只见刘天迪霍地站起,冷声道:“无尘道长,现在茶也喝了,交情也叙了,刘某这里有一个问题还想向道长请教?”
无尘微笑道:“刘施主,你有话请说。”
刘天迪冷冷地道:“无尘道长,昨天晚上我听人说,我师弟金天羽被你们捉住关了起来,不知此事是否当真?”
无尘心中微微一惊,道:“刘施主,金天羽是你师弟?”
苦柏呵呵一笑,插话道:“无尘道兄,刚才我忘记说了,刘天迪刘施主是天戟峰的弟子,他是金天羽金施主的大师兄。”
无尘轻叹一声,道:“原来如此,不瞒刘施主,令师弟确实是在敝观,只因他盗取了敝观的两件宝物,所以贫道才将他囚禁在此,待以后他改过从善,自然会放他出去……”
刘天迪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无尘道:“刘施主,你何故发笑?”
刘天迪冷笑道:“敢问道长,贵观究竟是道观呢还是警察局?”
无尘愠言道:“刘施主,你说笑了,敝观当然是道观了。”
刘天迪冷笑道:“好一个道观!不知道长的这个道观有什么权力将我师弟囚禁在此,难道道长对任何人都可以想抓就抓想关就关吗?”
他言词咄咄,利如寒刀,一下就将无尘置于不利的局面。
无尘也不生气,淡淡地道:“刘施主,你我若是普通人,令师弟犯了法,贫道自然会将他交给警察局。不然的话就算贫道把他交给警察局,只怕那些铁笼高墙也很难困住令师弟。再者,令师弟此次一共偷走了敝观的两件宝物,一件是勾连云纹灯,一件是碧霞含烟壶,现在我们只在令师弟身上找到了勾连云纹灯,碧霞含烟壶却不知去向,为公为私,贫道都不能让令师弟离开这里……”
这句话刚柔相济,软硬适中,刘天迪微微一怔,随即又叫道:“无尘道长,我师弟名叫八臂神偷,是因为他喜欢四处偷盗,这一点我这位当师兄的绝不会否认,可是这些年来有许多人假冒我师弟之名四处为恶,每次都将罪名推到他的身上。你们说他偷了贵观的宝物,有什么凭证,难道就凭你们的一面之辞吗?”
无明性子暴躁,早就忍耐不住了,这时插话道:“喂,你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金天羽早有已经招认了,我们也在他身上找到了丢失的宝物,难道我们还会骗你不成?”
刘天迪嘿嘿笑道:“我师弟四处为盗,是偷了不少宝物,所以一直以来有许多人总想打我师弟的主意,口口声声说他偷了自己的宝物,其实呢,他们是想反过来抢夺我师弟身上的宝物,嘿嘿,不知这次几位道长是不是将我师弟身上的宝物认错了,把别人的东西看成是自己的了?”
他这句话说的再清楚不过了,已经直言青云观捉住金天羽是为了他身上的宝物。虽然无尘性子好,也不禁怒气上涌,无明首先怒喝起来:“姓刘的,你说什么?你有种的再说一遍?”
刘天迪森然道:“我说的是什么难道你没有听清楚吗,嘿嘿,如果你们想以势压人,不妨现在就动手,我倒想看看你们青云观如何封住天下悠悠之口……”
无尘轻轻一挥手,止住无明等人,向刘天迪等人道:“刘施主,我青云观是怎么样的,天下人自有公断,原不必理会那些蜚短流长,如果刘施主执意要敝观释放令师弟,请恕贫道万难从命……”
刘天迪大怒,闻言便要动手,怒目瞪着无尘,一股凌厉无俦的罡风陡然间布满全身,四周的空气立即像一个漩涡一样翻滚起来。
无尘脸色平静,稳稳地坐着,好像面前就是一片平川绿野一样。无根、无垢和无明见状,则立即闪身站在无尘身旁。
苦柏忽然呵呵笑了起来:“各位,请勿动手,请听贫道一言。”
刘天迪仍然怒目瞪着无尘,不发一言。
无尘道:“苦柏道兄,你有话请说。”
苦柏道:“无尘道兄,不瞒你说,今日我们来到青云观,其实就是来找金天羽金施主来的。这位金施主偷盗的本事也确实太大了一些,我们几位没有一个人没有被他偷过,就算是刘天迪刘施主,作为他的师兄,也被他偷去了几件宝物。所以大家商量之下,便来到了这里。”
无根忽然嘿嘿冷笑道:“苦柏道兄,你们的消息可真是灵通,金天羽昨天下午才被我们捉住,你们今天一早就来了。”
苦柏向无根笑道:“无根道兄,不瞒你说,关于金施主的事我们是昨天晚上听闻的,至于是谁告诉我们的,请恕贫道不便在此明言。不过既然我们大家都是受害者,我相信无尘道兄不会坐视不顾吧?”说到这里,他一双眼睛望着无尘,含笑不语。
无根心中暗暗恚怒:“苦柏确实可恶,他这样一说,无尘师兄就算不理会也不成了。”想到这里,他突然心中一动,急忙问道:“苦柏道兄,你说金天羽也偷了你们的宝物,不知是什么宝物,你们这么远追过来,那些宝物一定很珍贵了?”
苦柏垂眉道:“不瞒道兄说,贫道丢失的宝物虽然不很珍贵,但是先师遗留下来的,所以贫道不敢遗弃,至于这几位道兄和施主,他们被偷走的东西无一不是珍贵之极……”
真虚听到这里,忽然道:“无量寿佛,苦柏道长这话言重了,贫道所丢失的不过是一本先师手书的道德经罢了,绝非什么宝物,岂敢与几位施主相比。”
无尘双眉轩动,叹道:“想不到普明道长手书的道德经也被金天羽偷走了,真是罪过,看来这件事贫道处置得太过糊涂……”
“无尘师兄,你……”无明怔怔地望着他,不明白地插了一句。
无尘置若未闻,向在座几位望了一眼,道:“各位,贫道刚才言语无礼,还请各位恕罪,如果各位想取回宝物,贫道可以带你们去见金天羽,只要他能够将被盗走的宝物全部归还,贫道马上可以放他离开,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说到这里,他向大家又看了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到苦柏和刘天迪身上。
苦柏微笑道:“无尘道兄此意甚好,我看就这样好了。”
刘天迪随即也道:“好,就这样。”
两人一前一后的答应着,无根越看越有气,心里暗暗想道:“看他们俩的样子一定是早就预谋好了,师兄这样快答应他们去见金天羽,千万不要中了他们的什么诡计……”想到这里,他心中一凛,暗暗注意着两人。
“各位施主,各位道友,金天羽现在被囚禁在悔过崖,请各位跟贫道来。”双方既然说好了,于是由无垢和无明带路,一行人径向悔过崖而去。
苦柏和刘天迪跟在后面,随后是无尘、真虚、段宏章等人。净虚和他的小徒弟清风却远远地跟在最后面。
清风年纪不过十五六岁,微黑的脸庞上一双眼睛乌溜溜的,显得十分灵动,低声对净虚道:“师父,你看他们都走远了,咱们快走吧。”
净虚笑道:“傻小子,我们走那么快做什么,他们走那么快是为了宝物,难道咱们也是为了宝物吗?”
清风一怔道:“当然了,师父,你不是说金天羽把你的那颗火龙珠偷走了吗?”
净虚笑道:“傻小子,一颗火龙珠算得了什么,我们上次跟着萧施主在那个山洞得到了那么多的宝物,又岂会在乎一颗火龙珠……”
清风眼中光芒一闪,叫道:“师父,你的意思是……”
净虚截口笑道:“好了,乖徒弟,你明白就好了,所以我们这次主要是来看热闹的,顺便帮帮你师伯的忙,如果他们要打架要动手,我们最好是双方都不帮,这一点你可一定要记住……”
清风嘻嘻而笑,道:“师父,你真是太厉害了,就算苦柏那牛鼻子再聪明,也想不到师父你打的如意算盘。”
净虚笑骂道:“傻小子,你这是赞你师兄还是在骂你师父?”
清风笑道:“我当然是赞你了,师父。”
净虚笑道:“不管你是赞还是骂都无谓了,其实话说回来,我以前也像苦柏和金天羽差不多,如果不是萧施主点醒我,我现在肯定还和他们一样……”说到这里,他不禁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清风看了他一眼,道:“师父,你……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又想起萧施主来了?”
净虚叹道:“是呀,我是想起萧施主来了,不知他现在在哪里?”
突然,一个笑声从路边的树丛中传了出来:“哈哈,你们不必想了,你们的萧施主就在这里?”
净虚和清风一惊转头,便看见萧桐和廖小银从树丛中走了出来。
“啊,萧施主,廖施主,是你们……”两人惊喜地叫了一声,急忙迎上前去。
※※※
天鹤山平均海拔八百多米,最高峰叫鹤冠峰,因为状似鹤冠而得知,海拔达一千五百多米。鹤冠峰上有一排天然形成的小石窠,状如蜂巢,当年菊潭道人曾在此修心炼道,并手书“悔过崖”三个大字在上面。后来这里便成了青云观的禁地。
无尘、苦柏、真虚等一行人来到悔过崖,站在崖上,但见四周云烟缥缈,白雾茫茫。阵阵山风吹得衣袂猎猎作响。
刘天迪毕竟与金天羽同门情深,一上悔过崖,立即游目四顾,寻找金天羽。
只见从一个小石窠里面隐隐然有异样的浅黄色光芒射出来,他急忙电射般冲过去。
刚冲到洞口边,那道浅黄色光芒突然大盛,一股强沛无比的气息压了过来。
他急忙稳住身子,凝目向窠内看去,莹莹的黄光之中,金天羽盘膝坐在这间恰好只能容身的小石窠之中,双眼紧闭,看样子正在入定。
“师弟……”刘天迪又惊又喜,大声叫了起来。
金天羽闻言,倏地睁开眼睛,他微微一怔,随即也是惊喜地叫了起来:“师兄,是你?师兄,你来了真是太好了,你快救我出去,师兄……”
刚说到这里,他忽然看见无尘、无根和苦柏等人,不禁又是一怔,于是住口不言了。
刘天迪道:“师弟,你不要担心,无尘道长已经答应我了,只要你将偷去的那些宝物交出来,他自然可以放你走。”
金天羽向无尘看了一眼,哼了一声道:“我身上的宝物早已经被他们搜去了,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宝物?”
刘天迪忙道:“师弟,你此话当真?”
金天羽道:“师兄,我说的当然是真的,难道还会骗你不成?当时就是无根无明两个道士把我身上的宝物全部搜去的。”
刘天迪闻言,立即转过头,望着无尘,道:“无尘道长,我师弟说的可是实情?”
无根轻哼一声,道:“刘施主,你不必问我无尘师兄,搜令师弟的我和无明师弟,就由我来回答你好了。昨天下午,我和无明师弟用混元紫金葫芦将令师弟收伏之后,便将他带回青云观。奉师兄之命,我二人将他从紫金葫芦中放了出来。令师弟当时浑身瘫软,根本不能动弹,我们于是将他全身搜了一个遍,在他的纳空手镯之中,我们一共找到了八件宝物,分别是勾连云纹灯、仙离天鹰佩、魔阴戒指、赤须刀、飞龙剑、碧血梳,以及玉龙形佩和玉虎形佩各一块。其中勾连云纹灯是敝观之物,仙离天鹰佩乃是廖小银廖施主之物,我们已经将其交还;玉龙形佩和玉龙形佩是金天羽从香山市通古轩盗来的,这两件东西我们也已派人送回。余下的便只有魔阴戒指、赤须刀、飞龙剑和碧血梳四件东西……”
说到这里,他声音一顿,接着又道:“余下的这四件东西都是有主之物,敝观绝不敢占为己有,待查明实情,我们自会一一送回失主。”说完,他的一双眼睛望着金天羽,沉声道:“金施主,不知贫道所说的是否是实情,我所说的这八件有没有什么不对?”
金天羽也是望着无根,嘿嘿冷笑道:“无根道长,你要我说什么,你是不是要我同意你说的话。”
无根道:“金施主,贫道所说的句句是实情,难道你有什么异议吗?”
金天羽冷哼一声,道:“道长,你如果说的是实话,我自然会同意,如果你想冤枉嫁祸,鱼目混珠,就算我这条命不要了,我也要说出实话。”
无根一怔,随即强按怒火,道:“金施主,举头三尺有神明,什么是实情,贫道倒想听听。”
刘天迪看了无根一眼,道:“师弟,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师兄在这里,有什么事情我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金天羽望着刘天迪,感激地道:“师兄,有你这句话,就算我今天死了我也值了,我知道,一直以来我四处偷人宝物,一直被同门师兄弟们看不起,可是你却一直把我当成你最好的兄弟,真的,我一直都很感激你……”
刘天迪动容地道:“师弟,你……你别说这些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金天羽咬牙道:“好,师兄,我说。不瞒你们说,这些年来我是偷了不少宝物,你们这里的每个人可以说都被我偷过。普明道长手书的那本道德经、苦柏道长的无极辟云拂尘、段宏章段老大的灵犀镜,以及师兄你的南海沉香佛珠,都被我偷来了。我将这许许多多的宝物都储藏在纳空手镯之中。所以这里面的宝物简直多不胜数,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是没想到这位无根道长居然说我的纳空手镯中只有八件宝物,这……这简直是放******臭狗屁……”
“姓金的,他胡说什么,你才是乱放狗屁……”无明气得满脸紫胀,忍不住也骂了起来。
无根更是气得浑身发颤,沉声道:“金天羽,你这般信口雌黄,简直是无耻之极,你……你有胆量的话现在就发下毒誓,证明你所言非假。”
金天羽冷笑道:“我所说的当然是真的,就怕你说的是假的吧?”
无根沉声道:“我无根自入道门以来,从来不说假话,如果诸位不信,我可以对天发誓,如果我有一句不实,我愿受五雷轰顶之祸,灰飞烟灭,死无葬身之地。”
其他人听他这么一说,不禁都是脸色一变。在修真界有个人人皆知的规则:修真者不像普通人,是不能随便发毒誓的,更不能说什么五雷轰顶的话。如果有一句不实,在遇到天劫之时,极会遭受五雷轰顶。
现在听无根这样一说,其他人都不禁对他所说的话多信了几句,一齐将目光落到金天羽的身上。
金天羽一咬牙,森然道:“各位如果不信我说的话,我也可以发誓,如果我有一句不实,我也甘愿受五雷轰顶之灾,灰飞烟灭,死无葬身之地。”
两人都这样发毒誓,其他人都不禁为之一怔。
无明随即叫了起来:“各位施主,昨天晚上我和无根师兄在一起,搜金天羽也有我的份,我也可以发毒誓,证明我所说的非假……”
无尘忽然说道:“无明师弟,你不必发誓了,这件事贫道自会处理……”
无明叫道:“师兄,你一定要相信我和无根师兄,我们所说的都是实话。”
苦柏突然走上前来,嘿嘿地道:“无明道兄,你们双方谁说的是实话谁说的是假话不是你们谁说了就听谁的,是真是假我们这里的诸位自会辨明……”
他声音一转,跟着又对无尘道:“无尘道兄,你与无根无明两位道兄同门情深,如果由你来辨别此事的真假,就算你心正无私,但双方哪一方都不会信服,反之刘天迪刘施主也一样。”
段宏章一直在一旁不说话,这时插话道:“苦柏道长,依你之见,此事该如何?我们应该相信他们二人谁说的话?”
苦柏沉吟道:“到底应该相信谁,贫道心里也不知道……”
刘天迪急忙道:“苦柏道长,请你做主,一定要还我师弟一个公道。”
苦柏双眉微耸,显得有些为难,沉吟半晌,终于道:“好吧,贫道这里有一个法子,或许可以辨明金施主与无根道兄两人说的话谁真谁假?”
刘天迪忙道:“道长,你请说。”
苦柏沉吟道:“其实这法子说出来很是简单,刚才金施主说无根道兄吞没了许多的宝物,我想我们不如在青云观搜上一搜,倘若搜到了,就证明金施主所言不假;倘若搜不到,则证明无根道兄所言不假,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苦柏道长,这可不行,无根昨天晚上就将那些宝物搜去了,现在过了那么久,他早就将那些宝物悄悄运走了,怎么还会留在这里,这万万不行……”金天羽首先气急败坏地叫了起来。
无垢冷笑道:“金天羽,你是不是做贼心虚了,如果你真的有宝物被我们拿走了,自然会有一些蛛丝马迹留下来,难道你刚才所说的都是假话?”
金天羽叫道:“我当然说的是实话,天鹤山这么大,谁知道你们把宝物藏在哪里了,我们再怎么找都不会找到,这……这岂不是太不公平了。”
苦柏道:“金施主,你不必着急,贫道这里有一个法子或许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不过这还要劳烦段施主。”说到这里,他转头看着段宏章。
“道长,你的意思是……是想让天闻兽去寻找那些宝物……”段宏章立即明白过来。
苦柏道:“不错,贫道说的正是这个法子,还希望段施主不要推辞。”
段宏章道:“道长,你太客气了,说起来那些宝物之中也有段某丢失的两件宝物,道长既然这样说了,我岂有不答应之理。”
苦柏微笑道:“那就多谢段施主了,不知无尘道兄意下如何?”说到这里,他望着无尘,脸上满是和善的笑容。
无根站在一旁,越看越觉得此事蹊跷古怪,眼前这些人你说我唱,简直就像唱双簧一样,可是一时间却又揣测不出对方究竟是什么意思,霎时之间,他不禁有一种不详的感觉,张口正要回绝,只听到无尘道:“无量寿佛,一切悉凭尊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