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嘉的魄力我是没法赶上了,我也老了,再干十年也不会有什么翻天覆地的成就,不过佳信毕竟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公司,我也要对几个股东老哥们的钱负责,如果佳信愿意退出大平山岛项目的竞争,不知道艾嘉能出什么条件。”
这可是今天的意外之喜,郑赟迅速的在心中衡量了一下,以目前佳信所作的前期工作来说,土地整理部分不用考虑,市里自会把土地出让金中的一部分拨付给佳信,除此之外佳信目前在大平山岛地块最大的投入就是前期的人力成本、公关成本和规划设计支出,这些成本说多不多,可要忽略不计只给个百八十万打发掉,老狐狸肯定不会同意,于是心里有了计较。
“马叔叔,你看这样行不行,艾嘉可以和佳信采用联合竞标的形式参加这次公开招拍挂,摘牌后艾嘉再以多付挂牌底价千分之一的费用回购佳信手中的大平山岛土地股权,这千分之一就算是对佳信前期工作价值的肯定。”
如果按20亿的底价算,千分之一也就是二百万,可是相对于通常预算可以达到100元一平方米的土地开发前期准备费计算,130万平米土地仅前期准备费预算就达到一亿三千万,如果马有为要一个亿的价格那郑赟绝对不会觉得过分。
实际上也是如此,马有为听了郑赟的条件脸上不禁变了变色,最终还是沉住了气,以极其和缓的语气表达了自己的态度:“虽然佳信前期投入的准备工作确实不值这千分之一的价值,可如果凭小郑你这张嘴就让佳信把吃到嘴里的肉再吐出去恐怕还差的多吧,不用说佳信董事会,至少是我也不会满意。”
“那马叔叔开个价。”
“我也不跟你漫天要价坐地还钱了,一个亿,我想小郑你也知道这一个亿到底值不值。”马有为抛出的价格并不离谱,也确实是在郑赟的心理底限之内,只是郑赟不会这么痛快的答应下来。
“一亿?”郑赟假装被这个天文数字惊呆的样子问道:“艾嘉对大平山岛的前期规划也进行了几轮了,大平山岛又是净地挂牌,从哪个角度来说要艾嘉拿出一亿只是得到佳信退出竞标的承诺和一些不值很多钱的规划资料似乎都不太合理。不过既然马叔叔看得起我,愿意帮艾嘉一把,我想倪总也不会允许我亏待了马叔叔,这件事我还要和倪董商量一下,至于究竟怎么操作、多少钱合适,我想还是需要商量着来,明天一定给马叔叔一个答复。”郑赟举起小文已经倒好的红酒向马有为示意了一下:“来,马叔叔,不论合作成功与否,都祝愿佳信和艾嘉合作愉快。”
结束了和马有为的会面,郑赟独自开着奥迪TT在海滨路上兜风,他很想把今天的结果向倪峥报喜展示一下,可最终还是忍住了,郑赟要通过结果让倪峥知道自己的能力,而不是这种肤浅的报喜行为。
最近正达集团内部有很多对郑赟不利的传闻。有说郑赟通过正达的资源干自己的买卖;有说郑赟只是动了动嘴,正达投资的所有工作都是每个人努力的结果,这么年轻就座在副总裁的位子上已经让这个正达最年轻的高管有些忘乎所以,经常不在办公室处理业务;有说投行之所以能看中正达,完全是老一辈的正达人专业精神的最终体现,郑赟只是适逢其时的牵了个线搭了个桥,总之传言很多,但又都不是捕风捉影,有种让郑赟百口莫辩的感觉。
另一方面,投行委托的风险评估机构对正达的评估也接近了尾声,具郑赟从卢山、卢峰那里了解到,不论是大摩还是高盛,都对正达的各项信誉、企管现代化程度等方面打了高分,至少在目前看来,正达绑上投行的翅膀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坐在正达投资硕大的办公室里,郑赟考虑了很久,最终还是亲手打出了一份辞职报告。
在鼓足勇气敲响仰董办公室门的瞬间,郑赟才彻底的放松了下来,连门外仰董的女秘书都不知道今天的正达第一钻石王老五到底是怎么了,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坐在仰董的对面,郑赟说明了来意,仰董似乎并没有什么诧异,只是放下手中的笔,将身子靠在了椅背上。
“小郑到正达几年了?”仰董并没有直接答复郑赟的辞职申请,而是问了另一个让郑赟感觉似曾相识的问题。
“两年多了。”
“嗯,这两年多也是正达变化最大的两年,两年里正达由一个传统的人制型家族企业转变成为如今让国际投行都认可的现代企业,有很多时候都是出于你的推动。”仰董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了一会儿郑赟。
郑赟没有回答,该是自己的功劳,仰总都清楚,谦虚退让也抹煞不掉,不是自己的功劳仰总也不会安在自己头上。
看郑赟没有答话,仰总接着说道:“在正达做职业经理人不会是你的最终目标,你的未来肯定会非常精彩,我十分想把你留在正达,正达也需要像你这样的人才,不过我知道,即使我给了你正达最高的经理人股份,也比不上能干一番自己的事业更有吸引力。报告就放我这里了,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把未完的工作交接一下,希望今后我们会成为最好的生意伙伴。”
说完仰总站了起来,向郑赟伸出了代表友谊与合作的右手,郑赟也赶忙起身,伸出双手与仰总狠狠的握在一起。
接下来的一个月对郑赟来说就很轻松了,但也并不轻松。马总、朱总,水云间售楼处的兄弟姐妹,甚至安华的汪总都纷纷和郑赟痛快的喝了一场,但最令郑赟难忘的还是和秋欣的告别。
秋欣是最后几个知道郑赟要离开正达的人之一,一向活泼开朗的秋欣却为这个问候的电话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拨通了那个记得滚熟的号码。
“喂?是郑赟吗?”
“秋欣?找我什么事儿?”
“今晚有空么,我想见见你。”
郑赟看了看日历牌上的记事,晚上是京都大学校友会凌源分会成立的聚会,这种聚会应该不会很晚,想了想说:“晚上有一个聚会,不过应该不会很晚,最迟七、八点钟就能结束。”
秋欣根本没想过如果郑赟没时间怎么办,愣了一下,感觉大脑瞬间短路,毫无意识的说:“那...那我在家里等你。”
郑赟也很吃惊,自从那晚之后,两人没有一丝过分的举动,今天突然邀请自己到家里,难道是要重温旧梦?
经过了一番艰苦的思想斗争才对秋欣说:“好的,晚上见。”
另一边的秋欣在说出要郑赟到自己家来之后就后悔了,等电话另一端的郑赟犹豫的时候虽然只有短短的几秒钟,可也像过了几个世纪一样,直到听到“好的”这两个字才如释重负,赶忙说了一句“晚上见”然后立刻挂断电话。
秋欣以身体不舒服为由向小萍姐请了假。虽然郑赟调了很多人到正达投资,可秋欣却仍然留在了圣佳,由于名义上的圣佳策划团队已经收规正达投资组建,所以秋欣现在只是圣佳内部的策划执行人,需要听从现场的销售经理孙萍的管理,而孙萍的编制已经划归正达投资下属的正达营销有限公司。
从山景城售楼处出来,秋欣立刻打车赶到最近的超市,买了桌布、香熏、蜡烛、烛台、红酒等一应物品,又到蛋糕店订了一个两磅的生日蛋糕。
今天是秋欣的生日,十二月二十七日。
秋欣到凌源三年了,每年生日都是一个人过的,今年她再也不想仍然一个人过,虽然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和郑赟是不可能的,可却始终忘不了一年前那一晚的激情。
那一晚是那么的疯狂,第一次的痛还历历在目,可是让秋欣最为心痛的不是明知自己与郑赟的结局却依然不能把持,而是原本应该出现在纯白色床单上的那一抹醒目的红却像见了鬼似的只出现在自己的内裤上,让秋欣百口莫辩。这个问题困扰了秋欣一年的时间,致使这一年里秋欣从来没有快乐过,只有今天除外。
秋欣像小鸟一样欢快的布置着这并不属于自己但却是自己和郑赟唯一的家,本来搬到山景城售楼处后再住在这里已经很不方便,可为了心底里的那一丝丝幻想,秋欣没有再找房子,而是仍然住在这里,即使每天早上要早走1个小时倒车上班。
一切布置得当,床上又铺上了那天早上换上的紫色床单,地下摆着专门为郑赟准备的棉拖鞋,与自己的那双是一样的情侣款。
餐桌的凳子已经换成舒服的椅子,秋欣还专门为郑赟准备了舒适的靠背。
菜不多,也很简单,只有两个,一个蒜台炒肉,一个西红柿鸡蛋汤,但这却是秋欣第一次在家里开火,第一次为男人展示自己的手艺,一应的厨房器皿都是今天刚刚买的。
直到墙上的石英钟指向八点三十分,期待已久的敲门声才响起。
秋欣像飞似的把门外这个自己等了一年的男人请了进来。
看到眼前满面春guang的秋欣和屋子里的摆设,郑赟已经知道下面将会上演的是什么。
没有过多的语言,谁也没有提起从前,也没有提起未来,就像早上才各自上班去的恋人晚上在家中相见一样自然。
秋欣给郑赟倒了杯红酒,然后举起酒杯说:“今天是我的生日。”
郑赟立刻懊恼自己是多么的粗心,之前曾多次在员工资料上看过秋欣的出生日期,可都没有刻意去记一下,从女人的角度来看自己,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无情。
“祝你生日快乐,Cheers.”郑赟与秋欣碰了下杯,仰头一口喝光了杯中的红酒,“我没想到今天是你的生日,不然就早已点来了,也不会连礼物都没带。”
秋欣看着郑赟,眼眶逐渐湿润,这一年来的委屈在半杯红酒的刺激下瞬间爆发。
郑赟看着痛哭不止的秋欣也乱了手脚,不知道是该递上纸巾还是到秋欣身边安慰一下她好。脑袋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的一片空白,只是呆呆的坐在位子上看着秋欣逐渐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擦干眼泪,挺直了身子。
郑赟这时才反映到应该做什么,从桌上的抽纸盒里抽了三张纸递给秋欣:“好些了么,擦擦眼泪吧,眼睛哭肿了就不票亮了。”郑赟试图用轻松的话语来改变目前稍显沉重的气氛。
“嗯”秋欣接过郑赟递来的纸巾,奈何旧泪刚去,新泉又涌,薄薄的三张纸很快就已经湿透。
“我去擦把脸。”秋欣转身进了卫生间。
郑赟犹豫了一下,也起身走到卫生间门口,轻轻的拉开了卫生间的门。
秋欣正把头顶在洗手盆前的镜子上大声的哭泣。
郑赟看到这一幕再也不能无动于衷,一把从背后抱住了秋欣,把脸贴在秋欣的脖颈上,一遍遍的呢喃着:“是我对不起你,都是我不好,别哭,我会对你好的。”
此时的郑赟已经忘记了这样的承诺可能带来的后果,只求秋欣会听了自己的话之后不再做这些令郑赟不断心碎的举动。
秋欣转过身,双手捧着郑赟的脸,深情的凝视着,吻了郑赟一下之后将自己沾满泪痕的脸和郑赟的脸仅仅的贴在了一起,“我没事,我不需要你对我负什么责任和做什么承诺,我只希望你能快快乐乐,你是第一个和我在一起的男人,也是最后一个,那天是我自愿地,与你五官,我也不会缠着你,但我希望你能像好朋友一样对我,而不是从那天之后一年里除了工作都对我不理不睬。”
秋欣抽噎着说了很多,直到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趴在郑赟肩头又痛哭起来。
郑赟回想起自己这一年来的所作所为,确实很过分,尤其在组建正达投资时,秋欣一定希望能在自己身边工作,可是最终却再次无比失望,这样的打击全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无论自己是不是真的如她所说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即使是对一个陌生的和自己发生了那种关系的女人来说,自己的做法也实在是很过分。
了解到了秋欣的心意,郑赟也觉得放松了很多,一把将秋欣抱起,走出了卫生间,把她轻轻的放在紫色的床上,这个颜色是那么的熟悉。
郑赟跪在窗前,凝视着眼前的秋欣,还是像两年前在火车站外初次见到时一样的明艳动人,现在梨花代雨的样子更加增添了几分楚楚动人的姿色。郑赟再也不能控制自己,深深的吻住了仍在微微哭泣的秋欣,紧紧的与秋欣抱在一起。
为这一刻已经等了一年之久的秋欣也像发了疯一样四处寻找着能最近距离直接接触郑赟身体的途径,在一阵激烈的撕扯之后,两人再次赤诚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