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圣上和太女殿下出现之时,身后还跟着扶风弱柳的小白兔少年,被人搀扶着款款而来,红彤彤的兔眼当真惹人怜爱,而其余几人已不见踪影,楚栾无意的漂过一眼之后,身子一抖随众人一齐跪地,倒是脸不红气不喘心不虚,道:
“圣上万安,太女殿下千岁。”
“平身吧。”中性的沉稳的音质,楚栾暗自称赞,他看不惯这边的男子,但对于女子却多为佩服。
“谢圣上。”
几句话的功夫,下人们在御花园走道两旁铺上了厚厚的坐垫,女帝坐在正南方位置,太女坐其右下手,还有几位看似身份不低的女子在离太女一尺距离远的地方分别坐下,之后才是早早等候在御花园的侍君人选,按地位依次坐下。
楚栾在与其他女子隔开一尺左右的左下手第一个位置坐下,靖安侯女虽没有实权,但头衔是圣上亲封,只要还想被其他两国寻着由头灭了,三国是万不敢怠慢,何况他老爹还是红莲帝手下的三品官员,在民间的人气不比太女低。
托起桌上的茶盏,楚栾饮上一口,向来阖成一条缝的眼睛此刻就派上用场了,在旁人看来有礼规矩的楚栾少年在不动声色间把坐在此间的女子一个个打量完毕,在看到太女下方第一位女子时,被袖袍挡住的唇微不可见的上扬了一下,而后又不小心瞄到女帝在看到他发带时,眸中闪过的复杂神色,竟似无奈愧疚般。
娘亲,你捉到红莲帝什么小辫子了,竟然让人家帝王露出这种神色。楚栾眼睑下的眸子转过一圈,放下茶盏垂眸做乖宝宝样。
“五年一次的侍君大选……”红莲帝威严的一通官话,说的其余少年愈加恭敬惧怕,唯有楚栾垂着脑袋直翻白眼,到最后差点被周公召唤直到一个尖细的嗓音宣布“第一场比拼琴艺”,楚栾才算惊醒,什么才艺?选君不是看你模样长的好再加上一点暗箱操控嘛,怎么到这还要什么才艺比拼?!没人跟他说啊。
外界皆传他无才无艺,他就不信老皇帝没听到风声,现在大庭广众下说什么要比拼才艺,明显要他出糗,还有寺风和流水怎么都没跟他讲。
其实也怪不得寺风和流水,五年一次侍君大选的御花园才艺比拼只要是红莲王国的人都理应知道,就像楚栾觉得饭前饭后都要洗手一般********。
楚栾疏离有礼的淡笑下神经抽搐,琴棋书画,他确实会,但是不好意思,在很久以前他就发誓再不碰这些东西,如今除了外界所传的他能写得双手行书外,其他的他不想也不愿破坏自己的誓言。
帝座上的女帝似乎欣赏够了楚栾僵硬的身形,吃过一块糕点饮过一口天山龙井后,才淡淡开口,“楚栾。”
“草民在。”楚栾出列稽首跪地,前方几道眼光瞬间集中在他身上,后方姿色各异的少年的表演似乎都不及他好看。
“寡人亲封的太女随身常侍,怎么还称草民。”座上的女帝笑容和蔼,也不管座下两国皇女的脸色,兀自说道。
“栾不敢对陛下不恭。”
对他甚是了解的秋家和慕容家少年在心中嗤之以鼻——这家伙都已经在私下叫女帝老太婆了,还有什么不敢,你就装吧。
“以后就是皇儿的正君了,大家就是一家人了,不必拘谨。”
场面话谁不会说,楚栾跪地的姿势又低了些许,“然谢陛下厚爱。”
“入座吧。”女帝很高姿态的道,见楚栾落座后,又说:“今在此的公子都是万中选一,栾觉得如何。”迥然有神的大眼和唇角一上一下正好形成一个断开的圆,很是和蔼可亲。
“栾不敢妄加评判,一切由圣上做主。”楚栾少年恭顺样,心中却忍不住腹诽老娘亲手中的把柄似乎不够对付座上的老太婆。
“寡人已说过到此的公子皆是万中选一,无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话到此,女帝稍稍一顿,楚栾心中一跳,顿觉不妙,只听女帝继续道,“听闻靖安侯女和南爱卿之子能双手同时落笔成书,今个儿寡人恰好对这字有兴趣,不知栾能否在众人面前展现一回。”
楚栾知女帝说出的话已是保留他的脸面,不过光是写得一手好字无用,还得配得好诗才行,今天看来必定脸面不保。
楚栾再次出列跪在下方。
“怎么?”
“陛下容禀,栾确实能写得两手行书,但好字需配好诗,可惜栾自小无诗词之才,恐陛下失望了。”中华上下五千年历史,十几年填鸭式教育,肚中又怎可能没有些惊艳词句。
“噢?这么说来外界传言所言非虚。”女帝故作惊讶地问。
“栾自知令家母家父蒙羞。”
“既知蒙羞,为何不曾努力?”言语间有股不真实的轻柔。
“栾也曾苦心专于此道,奈何栾确实无诗词之才。”楚栾垂头丧气的样子,在旁人看来万分可爱。
“陛下,贺兰恳请为楚公子作词一首,妄准予。”出列解围之人脚踏七彩祥云纹绣靴,身着银灰儒袍外罩绛紫轻纱,声若空谷涓滴,妖娆缠绵,不绝于耳。
美人,当如是。
“呵呵,今寡人能得贺兰太女之词,楚家子之字,实乃寡人之福呐。”
“母皇,儿臣虽不比贺兰之词,但也愿为御花园增些色彩。”一身华贵绛紫太女袍,脚踩凤靴,头戴凤爪羽冠,光是静立一旁,也掩盖不了其浑身气质,比之贺兰烟尘竟是不差分毫,可惜苍白的有些过分的脸色为其减色不少,若然怕不该只有天下二美,而成三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