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两人性格都很要强,所以张向阳和吴月梅常常为一些小事发生争执争吵,而且各不相让谁都不肯服软,好几天不说话也能憋得住,甚至闹到了分居地步。不过随着女儿张扬的出生,夫妻两个的关系融洽了很多,欢声笑语很快代替了不和谐之音,因为女儿是他们共同的心肝宝贝。
转眼张扬已经三岁了,这天是她三岁生日,爷爷家姥姥家都不在本市,为了给女儿过一个热闹快乐的生日,张向阳特意把刘涛一家三口请了过来——刘涛不光是张向阳的好哥们儿,还是吴月梅的同事。在祝你生日快乐的乐曲声中,家宴开始了。两个孩子在一起是玩的多,两个女人在一起是说的多,而两个男人是则是喝的多。好哥们儿又是在家里,自然谁也不藏量,待到告别之时,刘涛一定要把张向阳单独拉倒外面说有话要跟他说。
两个人踉踉跄跄来到外面,刘涛大着舌头提醒张向阳说:“哥儿,你可失察啊,我越看、越觉得小、小张扬长得不、不象你……”张向阳说这很正常啊,人家都说女儿随妈妈,刘涛却使劲拨郎着脑袋说:“不对不对,小张扬不、不象你也罢,可、可她为什么象、象崔大军呢——哥儿,我可提、提醒你,崔大军那家伙可是个大色狼……”
话刚说到这,刘涛爱人郭小娜已赶过来急恼地命令刘涛闭嘴。刘涛推开郭小娜说:“你别管,对向阳哥我是知无不言、言、言无不尽,我必须把我知道的全、全说出来,否则对、对不起哥们儿……”他的话没说完,就让郭小娜死拖活拉给弄走了。上了出租车郭小娜还说刘涛喝醉了胡说八道,叫张向阳别王心里去。
张向阳嘴上应着,可心里却犯开了猜疑。回到屋后,张向阳冷眼打量小张扬,看着看着当真从她的脸上看到了吴月梅的科长崔大军的影子。从这天开始,张向阳的心头蒙上了团阴云。也就是从这天开始,张向阳开始对吴月梅旁敲侧击,寻问她与崔大军的关系,甚至还到吴月梅单位去做调查,一时间弄得满城风雨,为此吴月梅忍无可忍地跟他再次爆发了争吵。张向阳虽然没有抓到实际把柄找到确凿证据,但曾经那么可爱的女儿现在却成了他的一块心病,他现在怎么看,女儿怎么象崔大军。
有一天,张向阳提出一个要求,要和女儿张扬去做一下亲子鉴定,看看她到底和自己有没有血缘关系。
吴月梅瞪大眼睛望着老公,目光中充满了愤怒和屈辱,她感觉曾经相亲相爱的老公是那般陌生。
几天后,吴月梅平静地对张向阳说:“不用猜疑也不用做什么亲子鉴定了,我告诉你,张扬确实不是你的孩子,你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之后吴月梅就提出了离婚。张向阳什么也没说,就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他把房子留给了吴月梅母女,自己出去另租了房子。
“爸爸,你还回来吗?”张向阳提着东西走出门去的那一刻,一直默不做声的小张扬突然怯怯地问了一句。
张向阳心里猛然一痛,他真想回过头再看看那个他曾经最疼的女孩儿,他真想回转身再抱抱那个他曾经最爱的女孩儿,可是他不能也不敢,他怕张扬看到自己眼中的泪水和愧疚,他怕自己再也没有勇气离开这个家。
她根本不是我的孩子!她根本就不是我的孩子!张向阳对自己这样喊着,逼迫自己离开了那个家。
转眼三年过去,三年来张向阳和吴月梅母女断了来往。可是有一天,他突然听到一个坏消息,说是张扬得了重病住进了医院。
当张向阳心急火燎地赶到医院时,小张扬正在昏睡,而吴月梅正在无助地哭泣。张向阳忙问怎么回事,吴月梅说那天小张扬突然吐了血,到医院做了全面检查后,竟然是患了一种儿童罕见的严重肝病,医生说她的肝已经完全纤维化了,她的生命快要走到尽头了。
听完吴月梅的话,张向阳哭出了声,虽然早已知道张扬不是自己的孩子,可他的心里其实一直爱着这个可爱的孩子,他曾经偷偷去看过她无数次。
“要救她,一定要救她,不能这么走!”张向阳说完擦干了泪水,就跑去求医生找院长,问问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张扬的命。医生说,现在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如果能换肝,孩子也许还有救,但这样的手术他们做不了。在医生的建议下,张向阳和吴月梅很快把小张扬转到了省医院。省院医生告诉他们,这样的手术要有相匹配的健康肝脏才能完成,费用要在30万以上,而且危险性很大,现在全国才做过30余例。
30万对于张向阳和吴月梅两个普通工薪阶层来说绝对是天文数字,可为了救孩子,张向阳二话没说马上开始筹钱,可是几天下来,他才借到了不到三万块钱,而小张扬的病却越来越恶化,已不给他们更多的时间了。
于是张向阳和吴月梅去找院长,哀求先为孩子做手术,以后他们无论如何也要还上钱。院长说:“因为要移植的肝是要花钱买的,医院是不好为你们花这笔钱的,不过若是你们亲人中有人能献出自己的肝,这样容易匹配,我们也可以考虑免费手术……”他的话没说完,吴月梅就毫不犹豫地请求把自己的肝脏捐给女儿。张向阳张张嘴,想想自己和孩子没血缘关系,很不容易匹配,便改口对吴月梅说:“好,今后你们娘俩我来照顾!”
可是经过检查,吴月梅患有肝病,不宜捐献,而且也不是很匹配。这时张向阳毫不犹豫地对吴月梅说:“看看我的吧,如果我的还不行,你就找他的亲生父亲吧!”
吴月梅一愣,然后哭道:“我到哪里去找他亲生父亲啊?你不就是她的亲生父亲吗?”原来吴月梅当初觉得张向阳疑神疑鬼,不配当孩子的父亲,一气之下就承认孩子是别人的,其实除了张向阳,她没和第二个男人接触过,那个崔大军确实对他动过歪心思,可见吴月梅非常正派不肯就范,后来也就老实了。
张向阳听后,羞愧万分,他真想狠狠揍自己一顿。
检查结果,张向阳的肝脏健康,而且和小张扬的非常匹配。于是很快张向阳的一叶健康肝脏殖入了小张扬的身体里……
手术做的非常成功。小张扬终于从死神手里逃了出来,在吴月梅的精心照料下,张向阳和小张扬恢复得都很快。张向阳出院的时候,吴月梅要把张向阳接回去,张向阳拒绝了。一方面他心里愧疚,另一方面他现在是个半肝人,他不愿拖累吴月梅。他是趁小张扬熟睡的时候,默默地看了她好久,然后才告别吴月梅离开的。
两个月后,张向阳的房门被敲响了,打开门,门口站的是吴月梅和小张扬。
吴月梅和女儿是来接爸爸回家的。张向阳还想拒绝,吴月梅拉住他的手,动情地说:“过去也是我不好,你就原谅我吧……现在你把肝脏给了女儿,可我的肝脏是健全的,我的肝也是你的肝……”
“爸爸,你把肝给了我,我要把心给你……”小张扬话没说完,张向阳再也控制不住,他伸出双臂把母女俩紧紧地、紧紧地搂进怀里,淌着热泪说不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