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萍剑宗”,单从门人人数上来算,只能算是个小门派,可实际上,他们却是江湖上人人不敢小觑的一股力量。
因“萍剑宗”人虽少,却人人尚武,帮内更是以武取人,他们立有帮规,武功最高者就可做“萍剑宗”宗主。而“萍剑宗”每任宗主都会自接任之日起,在本派弟子中选两名资质最优的小孩,悉心将上任帮主传与自己的“浮萍剑法”传授于他们,待他们长大后就让他们互相较量,武功胜出者为新任代掌门。在此期间,帮内无论职务大小都可对他发出挑战,胜者就可取而代之,只是这“浮萍剑法”本是武林绝学,“萍剑宗”代代相传,至今竟没有人能胜过它。可虽如此,“萍剑宗”这尚武之风却让它的门人各个都悉心钻研武学,战斗时均能以一挡百,如此一支精锐之师怎能让人不忌惮呢?特别是与它比邻的“万商盟”。
但近几年,“萍剑宗”非但没有侵犯过“万商盟”,相反的,每每“降龙山庄”来侵,“萍剑宗”都会接受“万商盟”的钱财,派门人与“万商盟”共同御敌。这当然不是因为“萍剑宗”的现任宗主火麟有个慈悲心肠,“万商盟”富可敌国,谁得到他就等于得到了最大的后盾。虽如此,但火麟却更清楚地知道,先不说自己北边有个实力强大的“铁鲨帮”,一旦少了“万商盟”这个屏障,“降龙山庄”下一个要灭的肯定就是自己。更何况只要“万商盟”和“降龙山庄”的矛盾存在,“万商盟”就会源源不断向自己提供大量的财物,何乐而不为呢?
当然,这一切都让“万商盟”盟主钟自珍这个只略懂武功的商人如坐针毡。但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江湖,每个人都有他生存的法则,否则“万商盟”又如何能维持这么久呢?
可比起“万商盟”时时刻刻的战战兢兢,在这五大派的斗争中,似乎有一个帮派特别幸运,仿佛可以是置之身外,那就是独霸长江的“铁鲨班”。它凭借这长江天险,独霸了长江水运之利,积累起了巨额的财富,但江湖上的其他势力对他们却是莫可奈何。因他们本都是一些居住在船上的渔夫,以船为生,擅长水战,且打且走,往往让人防不胜防又进攻无门,这水上的争斗可不同于地上,即使一个绝顶高手说不定也会被个不懂武功的渔夫暗算。
但同时,他们虽势力强大,却并没有吞并周围帮派的实力,因为他们虽可在水上称雄,相对地,在地上却是完全处于弱势。正是如此,“铁鲨帮”与其他帮派也是井水不犯河水。
但近几年“铁鲨帮”似乎也开始蠢蠢欲动。现任“铁鲨帮”帮主史鲸行踪神秘,甚少露面,让人摸不透他的深浅,可他在帮内的威望却非常的高。而据飞鹰堡的情报,“铁鲨班”早已豢养了一群人数众多的水贼,他们不仅在水上行动如飞,在地上也武功不弱,经常集结骚扰两帮临江的据点,获取财物。而“天霸门”这几年正是被这股力量牵制,才不敢轻易寸进。
这天下武林的局势居然如此紧张微妙,谢陌是始料未及。以前白仙虽也和他谈些江湖之事,说的却多是一些奇闻逸事或者年代久远的事情。只因他这些年为陪伴谢陌深居简出,绝不可能像费明这般如此熟悉当今局势。
这几日,费明和谢陌经常把酒言欢,已经结成忘年之交。而费明的兄弟费清却每每坐在他们身边一言不发,似睡非睡。这费明费清两兄弟可说是形影不离,无论什么时候看见费明就必定能看见他弟弟费清。
这日,到达飞云镇后,一行人照例住进了镇上最大的一家酒楼。晚上谢陌和费明费清照旧把酒谈心,直到夜深才散。
谢陌带着几份醉意回到房中。他和白仙本就是无酒不欢之人,总是戏言此生绝不辜负这对月金樽。所以这些年来,谢陌早已经练就了好酒量。虽今晚多饮了几杯,却还非常清醒。
他躺在床上,窗前清风明月,窗外花香熏熏,此情此景,谢陌不仅有点怀念他的恩师和挚友白仙。在白仙离开的时候,带走了那飞天铃,谢陌知道他要去拜访名士,寻找一个答案。但这个茫茫江湖,虽能人异士辈出,可要寻到一个两个却是谈何容易。可虽前途险阻,但没有人比谢陌更明白白仙,他决定的事情就绝不会回头。
谢陌正在似睡非睡地思忆以前时光,猛然窗前一暗,只见一个红影闪过,一名红衣女子已经翘着双腿坐在了窗台上,可是她背对着月光,让人看不清外貌。
谢陌早已惊醒。见这女子俏皮的坐姿,心中一动,莫非是她?你道是谁,正是那日被谢陌一语激怒,抽了他一鞭的红衣女孩。
谢陌虽不知她为何深夜来此,却在心中暗暗盘算,那****给了我一鞭,今日我非好好教训你一顿不可。于是,他决定故意躺在床上装醉,以待时机。
“喂,醉猫。”
谢陌并不理她。
那红衣女又连着叫了他几次,谢陌只不理她。
突然,只见那红衣女将脚在窗台上一蹬,却只借力一跃就到了谢陌床前,谢陌心中暗暗喝彩,好俊的身手啊。
“喂,醉猫,你给我醒来。”说着,双手已并做剑式朝谢陌点来。
这边,谢陌心中嘿嘿一笑,冷不丁就将眼睛一睁,那女孩一惊,手停在半空中,身体却猛得向后一跃,又退到了窗前,这往后一跃却比刚才更是精彩,谢陌在心中又是一喝。
而这红衣女刚刚见谢陌突然醒来时满脸惊讶的神色,甚是可爱,惹得谢陌心中忍俊不禁。可他脸上却装出一副讶异的表情,故意尖声道:“姑娘,你半夜三更到我房中做什么?难道你看我年轻英俊,想来劫色不成?”
“什......什么劫色?你休得胡言。”那红衣女的俏脸马上涨得通红。
“救......” 谢陌童心顿起,刚想喊个救命吓吓她,她已经跃到床前,一手掐住谢陌喉咙,一手捂住他的嘴巴,大大的眼睛盛满了怒气:“你要是再喊的话,我就杀了你。”
她动作虽块,可谢陌却觉得自己的身体可以动的更快,虽然这只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可他的感觉却如此地明显真实,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就要本能地避开。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听见屋顶上微弱的呼吸声,赫然是费清费明两兄弟。刚刚他们还似乎醉得厉害,没想到行动居然如此迅速。
他马上压抑住自己的本能感觉,任那双娇娇玉手掐上自己的脖子。
他装做惊恐地不停摇头,那女孩这才满意放开在他嘴巴上的手,只是另一只手还在他的喉咙上。
谢陌的嘴巴一得到自由,马上看似委屈至极地说道:“姑娘这样的姿态,还说不是欲行不轨?”
原来刚才那红衣女因一时情急,只想着捂谢陌嘴巴,竟将身体也半倾倒在了他身上。如此,她与谢陌就只隔了寸许,谢陌只觉得一股温香气息迎面扑来,而她那调皮的发丝更是垂落在自己耳边,这样的状态真是亲密之极。
那红衣女本是怒容满面,如今经谢陌一提,连忙“啊”的一声坐直身体。只见她双颊绯红,不知是怒气还是羞涩,竟激得眼睛灼灼发光,映着这如水月色煞是好看。此情此景,虽以任焉焉之绝色,恐怕也比不得她这刹那间流露出的纯真动人。
谢陌不禁赞道:“姑娘,你好美啊!”
可那红衣女听谢陌如此说,却竟是一字一句地道:“我本是来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