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二章 手足干戈起
次日·洛阳·袁绍帐中
天刚蒙蒙亮,孙坚令黄盖、祖茂收拾军马准备出城,自引程普、韩当二将来辞袁绍,双方礼毕,孙坚道:“坚忽抱小疾,故欲早归长沙,今特来与公作别。”
袁绍皮笑肉不笑地道:“吾知文台之疾乃害传国玉玺耳。”
孙坚不由失色道:“公路此言由何而来?”心中盘算着袁绍是如何得到消息的。
袁绍见孙坚表情忽变,正色道:“今我等兴义兵讨伐董贼,乃为国除害也。此玉玺乃朝廷之宝,公既获得,理应当众人之面留于盟主处,待日后诛灭了董卓,使之归复于朝廷。今公匿之而去,意欲何为?”
孙坚心中暗自嘲笑,说道:“传国玉玺何由在吾处?”
袁绍答道:“如此建章殿井中之物何在?”
孙坚仍辩道:“吾本无之,本初何强相逼耶?”
袁绍见孙坚死活不肯承认,不由大怒道:“汝作速取出,免自生祸。”
孙坚心中大怒,心想袁绍也欺人太甚,怎么说我也是一方诸侯,不过脸上却装模作样,指天为誓道:“吾长沙太守孙坚对天起誓,若吾果得传国玉玺,私自藏匿,异日不得善终,死于刀箭之下!”心想反正玉玺已经变成八千军马,我这就不算私自藏匿了。
这时不少诸侯早来到帐中,也得悉事情经过,纷纷上前劝道:“既然文台敢如此说誓,想必无之。”
袁绍见众人相信孙坚,唤出一士兵来,指之问孙坚道:“公打捞之时,可有此人否?”原来在打捞的军中有一士兵,乃是袁绍同乡之人,便欲假此为进身之计,连夜偷出营寨,来报袁绍,孙坚心中迷团顿解。
孙坚见为手下出卖心中大怒,拔出所佩之剑,要斩那军士。袁绍亦拔剑在手道:“汝斩军人,乃欺我也。”
现在袁绍帐内,其背后文丑、韩荣皆拔剑出鞘。
孙坚背后程普、韩当亦掣刀在手,孙坚不由大悔,恨自己太过意气用事,为了一小卒与袁绍兵戎相见实在不智。
眼看就要有人血溅当场,乔瑁上前说道:“如今未见传国玉玺,怎可就兵戎相见呢?”
孙坚心里叹服:“幸亏得到兴华的指点,否则这次真的要和袁绍撕破脸了。”口中不露声色说道:“不错,吾确是由建章殿井中捞得传国玉玺。”
袁绍及众人闻言心头各自一颤,眼中都掩不住的贪婪之意,见孙坚如此坦诚,袁绍大喜道:“如此便速速取出。”
孙坚假装充满可惜叹道:“昨夜吾往公路处催促粮草时,不知公路何以得知吾有玉玺一事,玉玺已经为公路所取多时矣,适才吾不敢承认乃依公路所言也。”
袁绍心中大惊,不由站起身来,心道自己有卧底在各诸侯处,难保他人就没想过这点,也许自己的身边亦有不少奸细。若是别人得到玉玺自己大可以盟主之名索取,奈何唯独袁术自小不服自己,必不肯与之玉玺,且袁术手握重兵,据南阳重镇,而自己仅渤海一小地方,如若与其动手自己未必能讨到好处。
不理众诸侯议论纷纷,平静一下心情,袁绍说道:“此话当真?文台可敢同我等前往与公路当面对质否?”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袁绍只能恨恨地坐下,无奈地说道:“若是玉玺当真于吾弟处,吾自当任汝归去。”
孙坚听了虽然心里不爽,奈何自己兵微将寡,对方又是名誉上的盟主,脸上不露半点喜怒之色,只有忍气吞声答应了。
袁绍遣人约众位诸侯至帐中议事,过了片刻,众诸侯皆至,唯独少了南阳袁术,来人言其身体不适。其实袁绍岂有不知孙坚得玉玺后曾到过袁术寨中,现在见袁术不来,必是心虚未敢与之会面,心中更是相信了孙坚的话。
于是袁绍向后来的众诸侯解说了事情的始末,当然这只是他所知道的表像而已,当然也没有说自己是如何得知的,只是说乃孙坚所言。
众人听见传国玺重现,眼中不自觉露出饥渴的目光,有人暗骂孙坚果然是一介武夫,居然连玉玺都送给他人,白白便宜了袁术,但是更多的人则是对袁术羡慕不已,暗叹自己怎么没有这般好运气。
于是众诸侯在袁绍的鼓动下,玉玺的诱惑下,野心的驱使下,一路吩吩嚷嚷齐往南阳大寨,哪像是威镇一方之主,倒更多像一群地痞流氓。
洛阳城外·袁术帐中
众诸侯到来之时,却见袁术正与手中谋臣武将饮酒作乐,何来不适之说?袁术见众人来了忙令人撤去酒席。
袁绍心中有气,亦直奔主题,冷冷说道:“公路今既得玉玺,当留于本盟主处,发待日后诛灭董贼复归朝庭。”
袁术见众人来势汹汹,孙坚在后面无奈摇头,知道事情已为他人知晓,便不再争辩,说道:“今董卓西去,而联军不前,陈秦曹操自不量力,早晚为其所败,我等何时方能诛杀董卓,而我南阳兵多将广,必可保玉玺周全,日后吾自呈之与朝庭,兄长无需担心。”说到兄长二字时特别加重了语气。
袁绍此时早气昏了头,还管什么手足之情,况且袁术在家族中一直不给自己好脸色。袁术是司空袁逢的儿子,在血统上是袁绍的同父异母的弟弟,在法律上是袁绍的堂兄弟。但是,袁术为袁逢的大太太所生,袁绍为袁逢的小太太所生。袁术一向看不起袁绍,而且,袁绍已经过继出去,当了袁术伯父袁成的嗣子,袁逢的官大,袁成的官小。想着想着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不由怒道:“吾乃联军盟主,汝敢不听号令,欲与天下诸侯为敌耶?”
袁术后退几步,毫不畏惧,拔出佩剑怒道:“如今董卓已去,联盟名存实亡,何来盟主,吾敬汝是族兄长,然吾未尝怕过汝。”
帐后大将纪灵手执三尖两刃刀,带兵围住众人,帐中张勋等亦拔刀剑在手,袁绍不料袁术不顾兄弟之情,态度如此强硬,众人不曾多带士兵,只身后文丑一人,更何况这是在袁术的地盘,于是便重演适才袁绍帐中一幕,只是刚才不可一世的袁绍此刻却也成了受害者。
眼见冲突将起,众诸侯中胆小者早已吓得浑身打颤,连忙一齐劝住,方各自回营。
孙坚依陈秦之意早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便趁机向众人辞去,忙引本部军马与城外吕范会合,拔营望长沙而去。
袁术见与众人撕破脸面,亦不敢独自出营,怕众人群起而攻之,亦令人收拾军马准备回南阳去了。
自此,关东十八路诸侯孙坚、袁术两路各回自己的领地,陈秦、曹操两路军马多日没有消息,恐怕是有去无回,联盟名存实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