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牵梦萦只因心生情,茶荼暂续只因人已逝,一曲浮生罢,沉香烛尽一场空。
“泠儿,你可还记得我?”
男子背着身子,淡蓝衣衫,墨发束起,温柔的问道。
“你,你是谁?”
泠月白色的长裙委迤一地,月光泻下,宛若洛仙。
良久的驻足,却没有回复,徒留极轻极淡的叹息声,沉重的落进心里,喘不过气来,抬眸,他已不见。
浓密的睫毛在晨曦中跳动,泠月幽幽睁开双眸,“又是他。”
若有所思之余,却没留意踱步进来的人
“怎么,又做梦了?”
一薄纱轻掩面容,身着素白衣裙的女子放下杯盏,轻说。
泠月点了点,不施粉黛的脸,青丝沿肩泻下,甚是绝美。
女子微怔,揉了揉她的发,呢喃道“你终究还是想不起他来。”
“清涟你说什么?”泠月抬眸望着她。
“我…”却再也说不出下面的说,清涟看到泠月脸上晶莹的泪珠,愣了许久。
“想不起来,便忘了吧。”清涟擦干她的泪水。
“我一定要想起来,他对我很重要,为什么心会那么痛,清涟你帮我好不好,你帮我好不好?”泠月抓住她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泠月不知道清涟从哪里来,只是从自己有记忆以来,她就一直在身边,很多事情她轻而易举的就能解决,她知道,这一切并不寻常,以及那个夜夜看不到脸的男子,竟会有心碎的真实感。
“真相往往是让人绝望的,你不怕…”清涟轻叹道。
“我不怕,这样每晚的梦从我醒来便日日纠缠我,清涟帮我。”泠月坚定的眸子似绽放了曾经的光彩。
“好吧,只是半盏茶,尽浮生,一切都只能靠你。”清涟站起身来,衣袖一挥,便出现了半盏茶,一炷香。
“好,谢谢你。”泠月终于抬眸展颜,浅笑道。
朦胧的光影,前面的月华,却不知真假,隐隐约约她又看到了那个背影的男子。
还不等她开口,男子转过身来,丰神俊朗,气宇轩昂,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眸惹尽是温暖,他唇角上扬,淡淡的像一样“泠儿,你来了。”
一切的记忆从深处,慢慢涌来,与面前的男子重合。
情为何物,泠月低吟,泪水肆意“子然。”
面前的他依旧浅笑,却再也抱不到。
半盏茶,香尽,清涟走到泠月身边,想唤醒她,却茶盏落地,久久不言。
床榻上的美人何时没了气息,身体越发透明,而后也消散了。
“浮生尽,泠月,温然,你们算是好结局的了。”
清涟幽幽地说道,抬起波澜不惊的眸子,看着几案上的青笛里多了两个魂魄。
“瞧,你们在一起了,痴情冤魂还差一个,届时我便可以逆天改命,救我夫君了。”
一抹释然浅浅地绽放在她的脸上,莞尔,是久久的悲凉。
千绪之上,清风夹杂着淡淡的沉香而来,心事潜藏的往事,被一点点撕扯开来。
“想什么呢?这么认真的模样,倒是从未见过。”
清新淡雅的气息突然凑近,扰了夙槿锁眉思量的事。
“凑这么近,又想干嘛?”
见白泽无限放大的绝美容颜,夙槿惊的往后一缩。
“想听听,你在思考什么?”
白泽直接躺下,脑袋枕在双手上。
“你去问修染,他不是在想的挺认真的嘛”
夙槿指向一旁完全无视他们,盘腿而坐,深度沉思的修染。
“修染嘛,显而易见”
白泽轻闭上眼,弯起一抹弧度。
“什么显而易见?”
夙槿又仔细打量了番修染,见他低沉着眉,一副诸事想不通的模样。
“你蠢”
白泽轻吐出两字。
“你不说算了,不准再打扰我。”
夙槿往旁边挪了挪,不再理会白泽。
寂静的沉默,白泽微微睁眼,夙槿轻皱着眉头,似乎有什么想不通,他眸中闪过一抹知会的灵光,莞尔,又闭上眼。
修染低垂着头,盯着自己碧绿的衣衫。那人究竟是谁呢?掩藏的如此之好,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容小觑。
夙槿托着腮,暗想,为何我的血可以解救彼岸的魂魄,我和她有什么渊源吗?越来越扑朔迷离,是否真相也越来越近了?
“菁梦引在江都,那是个有趣的地方”
倏忽,白泽悠悠然打破寂静。
思虑的两人似乎都没听见,他淡然一笑,又沉入了无声。
箐笛,本为君生,你不能活在梦里,我却能陪你永久,虽只为笛身,修为尽为你织梦一序,但也算相安一世罢。
“姑娘,此曲甚妙,在下是否有幸再听一奏?”
男子淡蓝衣衫,光影下静好容颜熠熠生辉,墨发不扎不束,一把折扇轻轻摇晃,唇边一起微笑如沐春风。
“公子不嫌弃便好。”
女子颜色清丽,眉目如画,纤纤素手抚琴上,弦音曲调,不绝如缕,明媚却又悲凉。
一曲罢,女子抬眸,蓝衫渐远,亭台之上余有箐笛,如玉透亮清澈,依稀印有几个字“梦吟”,再寻,人已不见。
蹁跹年华,如梦如幻,似梦似醒,怎知真假?
几番愁绪,长亭幽幽,他在,便牵她魂,他不在,便牵她心。
琴瑟合鸣,她抚琴,他鸣笛,天作之合,何时起,何时落?未曾知,她的情,他的心?是否君心似我心?
“为何你每次走,都要留下这笛?”
女子抚着箐笛,抬眸展颜。
“信物,留下,我才能回来找到你。”
男子温柔的看着她,眸惹秋波。
“哦。”似懂非懂,何须懂,他在不就好了。
“只是以后我不会再来了。”
恍惚间面容一抹淡淡情绪,转而逝去。
“为何?你要去哪里?”
女子拽住男子的衣袖,容颜失色。
“一场梦罢了,你也该醒了。”徒留回音,白烟片刻,人何处?
转醒,枕上冰凉,有玉色箐笛,印有“梦吟”二字,泪落下,原一场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