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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论功

将军龙行虎步走入帐来,昂然穿过诸将身边。衣甲带起的一阵清风,撩起了我鬓前的散发,可见行走时的速度。他大马金刀坐到虎皮椅上,将座椅压得吱吱作响。

一定是有什么振奋人心的事发生了,现在将军脸上满是喜色。我抬头注视着他,想从他的表情中发现些什么。眼角瞥见其他几位大人也都扬起头来,显然都想知道到底有什么事情发生。

将军环顾众将,又将目光落在我身上,冲我笑了笑,眼中颇有欣慰之意。吓得我忙以礼回敬。

他轻咳一声,徐徐的,但不无得意的道:“诸位,刚刚自袁本初处传来消息,虎牢关上现已空无一人。本初已派王匡,刘岱二人各领本部人马进占虎牢关。仰仗我军威武,董贼军主力不战而逃。”

这的确是个好消息,众人大喜,齐贺:“将军威武。”

将军点点头又道:“此次诸侯能退董贼,我军功不可没。我已上表朝廷陈功,自荐为幽州刺史。但朝中董贼势大,此表多半不能上达天听,我欲自领幽州刺史一职,诸将可有异议?”

一旁的关靖早躬身道:“主公英武,正当领此一职,此乃我幽州百姓之福也。我等绝无异议。”参军关靖是个儒生,说话历来文雅的很。

接着众将当中除了我不明白形势,不敢表态。其他人都异口同声地赞同。

将军听罢昂然大笑,拍椅而起,“如此甚好!我既为幽州刺史,众将随我讨贼有功,均有封赏。全部官升一级。今后更需戮力效命,不负我之厚望。”

众人齐说:“是,多谢将军。”

将军满意的点点头,“好,现在论功行赏。”接着抬高声音喝道:“公孙选上前听封。”

听见将军头一个便叫我的名字,我忙上前两步,单膝点地,大声回话:“请将军吩咐。”

“此次擒虎奋不顾身,救我性命,又敢以一己之力挑战吕布,大振我军军威。功不可没。故封你为昭武校尉,领右北平郡太守。”

什么什么什么?我几乎不敢相信我的耳朵,当场愣在那里。这才明白昨天将军问我右北平,辽西,渔阳三郡哪个更好是什么意思。

见我愣了好久,旁边邹丹暗地里捅了我一指,悄悄对我说:“快谢恩哪,愣着干什么。”

我如梦方醒,朝将军行了一礼,却道:“将军,你封我的官太大了,我不敢接受。”

“哈哈哈哈。”在场诸将全都大笑起来,将军也是忍俊不禁。不过马上他又板起脸呵道:“这是什么话,哪有人嫌官封的大的。你既然立下大功,正该受如此封赏。不然三军岂不怪我赏罚不明?”

我见将军如此说,忙答道:“将军,我并无此意。只是您封我的这两个职位,校尉我倒还能当,毕竟冲锋陷阵我还拿手。可我从未做过文职,您一上来就封我当太守,我怕我不能胜任。”

“这样啊”,将军一番沉思,似乎也觉得我所说有一定道理。于是他拿出了个折衷方案,对我说:“既然如此,我给你三个月到半年时间,你先到右北平无终县做一段时间县令,历练历练。太守印绶回蓟城后我就给你,你要保存好,如果感觉自己准备好了,随时可以上任。”

我想了想,这也是个办法,便谢过将军,退回原位。

之后,将军封了他的从弟公孙越、严纲、田楷、单经四人为偏将军,封关靖为长史并拜为军师,封邹丹为渔阳太守,于是众人皆大欢喜。

封赏完毕,作为军师的关靖率先问道:“主公,既然董贼已遁,下一步我军该如何行动还请主公定夺。”

将军闻言喟然道:“我也在为此事头痛,我观各路诸侯都无意西进,唯有孟德劝众人倾力向西,破董贼而后快。但大家都不以为意,我看这次联军不能再有什么做为了。”

关靖察言观色,请示道:“那我军是否便回蓟城?”

将军答:“我也不想再这样耽搁下去,只是孟德与诸侯共议后曾单独找我。言辞恳切,劝我同他西进讨贼,有大义的名分,我实在不好断然拒绝。”

关靖冷笑一声:“曹操只想利用将军,将军尚被蒙在鼓里而不自知。”

“哦?”将军惊问:“先生为何有此一说?”

关靖侃侃而谈:“将军白马骑威震塞北,天下皆知其利器也。今董贼虽遁,其势未挫。曹操兵止五千,又多为步卒,如遇西凉骑兵必为所败。故欲令白马骑缨其峰而自得渔人之利。况河洛之地,如操得之,可与其原属地连成一片。将军之地距此远隔数州,便得之亦无所作为,如此,将军如若发兵,岂不正中操之计哉?”

“原来如此。”将军恍然大悟,“多亏先生提醒。但我该如何拒绝曹操?”

“此易事而,将军可称幽州黄巾复起,欲回师剿灭黄巾。再遣二百骑兵,命一知名勇将带领,前往曹营助阵。则操必无言以责将军。”

“这样,那依军师之意,该派谁耽此任?”

我早就想见一见曹操这个人,听到这句话,我忙抬起头来,跃跃欲试。只是将军并没有问我,我也不好贸然请命。将军的眼睛应当已经捕捉到我的意图,却把头转了开去,不再看我。

一旁关靖答道:“如今我军中至勇者,当属昭武校尉公孙选,其力敌吕布三十余合三军皆见,操必知之。如派擒虎前去,当可安其心。”

听关靖推荐的人正是我,我大喜过望,忙道:“愿为将军效命!”

将军没有答言,却很深沉的看着我,脸也绷得紧紧地。其余众将目光也都向我射来。我忽然有些后悔,第一次参加议事便要抢风头,将军是不是觉得我太不知进退了,别人是不是也这样想的?讪讪的,我不由向后退了一小步。

半晌将军才又开口:“擒虎果真愿往?”

听语气,将军果然不高兴了,我赶忙回话:“擒虎错了,不敢再相争,全凭将军吩咐。”

将军叹了口气,很无奈的道:“我并不是怪你,既然你不反对军师的这一决定,我便拨五百精骑给你。你准备好之后,不必向我辞行,可直接过营去见曹操。”

军师安排的不是二百人吗,怎么到将军嘴里又变五百了?还点明是精骑?我心中疑惑,却不敢怠慢,应声接令。

将军摆摆手,对我说:“你先下去吧。”

我忙行礼退出,心里却怎么也不明白,仅仅一句话怎么就惹得将军如此不高兴。暗想今后一定要多听多看少说话,不能再像以前做义从时那样只顾猛打猛冲了。尽管心中疑虑,将军的命令还是要执行的。我便点齐一曲骑兵,带着一名曲长五名屯长为部下,往曹操的大营进发。

“啪”的一声令四座皆惊,我也带着惊愕望去。只见对席有一名大汉拍案而起,此人体形极为剽悍,黑面钢髯,两只眼睛正怒瞪着我愤然道:“公孙瓒想打发叫花子吗,拿五百人敷衍我们,也太目中无人了吧。”我认得他正是夏侯惇。

我来到曹营时,曹操亲自接待了我,并执意设宴款待。席间因我说明将军另有要事,只派我领五百骑助战时,便发生了上面一幕。

我正想要辩解,不料夏侯惇不等我开口便又说:“什么另有要事,我看公孙瓒分明是被吕布吓破了胆,不敢再与他交锋。才会这么百般推托。”

我也不是什么好脾气,闻言火冒三丈,也拍案站起,指着夏侯惇骂道:“姓夏侯的,你说什么,亏你有这个脸。我主公和吕布大战的时候,你在哪个老鼠洞里钻着呢?现在倒有种说风凉话了,当时怎不见你冲上去,也找吕布比划比划?”

夏侯惇听我这么一说更火了,把佩剑都抽了出来,遥指着我怒道:“败军之将,也敢在我面前撒野。今天我不教训教训你,你怎知人外有人,可敢于我一战?”

我闻言大笑:“悉听尊便,正好通过我试一试,你这大言不惭的家伙到了吕布面前能走几招。”回顾手下,“来人,将我的马牵来。”说完转身便往外走。

“且慢,公孙将军留步,公孙将军留步。”坐在主席的曹操忙站起身来,“公孙将军息怒,元让(夏侯惇的字)只是随便说说,并无冒犯伯圭(公孙瓒的字)之意,还望公孙将军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计较。”随后他又转向夏侯惇,怒道:“元让,你怎能对公孙将军如此无礼?”

见是曹操说话,我的气消了一大半。刚才第一次见到这个人,我便被他的气度,风采所折服。他为人十分豪爽,谈吐不俗。虽不算很高,却有一种似与生俱来的霸气能使旁人低头。凭我的直觉,他胸中之志恐怕不小。

我看曹操要斥责夏侯惇,有些不好意思,心中也后悔刚才的举动过于鲁莽,忙阻止说:“算了,曹公。这件事到此为止吧,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以后我们还需通力合作,可别因此伤了和气。”

曹操闻言回身笑道:“难得公孙将军如此宽容,能以大局为重。曹某在此谢过了。”

只是夏侯惇却不领情,虽然不再开口,仍是愤愤然坐了下去。

“不敢当。”我忙客气一番,对夏侯惇的举动我就当做没看见,又对曹操说:“曹公还是叫我擒虎吧,在我心里,公孙将军是称呼主公的,我不敢当此一称。”

曹操闻言笑道:“我正有此意,如此则恭敬不如从命。”

几句话之后,刚刚剑拔弩张的气氛消失了。大家又都落座,很快欢声又起。这次宴席曹操手下重量级人物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李典、李通、戏志才等均在座相陪,曹操一一介绍我认识。夏侯渊与他哥哥长相差不多,只是下巴更尖些,看起来比较阴险。可能是由于刚才我同夏侯惇吵架的原因,他一直对我冷冷的。曹仁曹洪比我也大不了几岁,十分英武俊朗。因为年岁相近,我和他俩人说话比较投机,也就比较亲近。后来便也都以表字相称。曹仁字子孝,曹洪字子廉。李典李通都是白面短须,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武将。不知他们两个有什么过人之处,能得曹操赏识。而其中的李典也是十分年轻。最后那个戏志才则肯定是文官了,我看他双手连扶鸡之力都没有。但既然有资格出现在此地,他应该就是曹操的军师。

席上难免要提到出兵之事,我见过曹军布阵,对由曹操统兵比较信服。听他说得头头是道,便没有做任何反驳就答应下来。

商量的结果是,我军经荥阳、成皋、偃师一线直奔洛阳。由于事态紧急,军卒白天休息养精蓄锐,今晚就出发。

(大家可能注意到了,我说的曹营众将里没有乐进这个人,那么乐文谦到底去哪里了呢?答案是被我这个作者藏起来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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