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在张青店里住了几天,来到安平寨牢城里。管营喝道∶“除掉行枷,打一百杀威棒!”武松道∶“打吧,我若是闪躲一棒,喊叫一声,就不是好汉!”
管营正要命军汉下手,身边一个额上绑着白手帕,一条白绢把受伤的胳膊吊在脖子上的年轻人,在管营耳边悄声说些什么,管营连连点头,脸色变得温和起来。
管营问∶“武松,你在路上害过病吧?”武松道∶“没有,酒也喝得,肉也吃得,路也走得。”军汉对武松说∶“快说有病,就可免打。”武松说∶“不曾有病。”管营有意开脱道∶“病还没好,现在就不打了。”
武松住进干净单间,成天吃酒吃肉,不禁纳闷,问军汉道∶“这酒肉是谁叫你送进来的?”军汉答∶“是管营的公子,名叫施恩。就是那天要打你杀威棒时,站在管营身边的那个人。”武松说∶“我要见他。”
施恩来了,一见武松便拜。武松答礼道∶“小人是个囚徒,未曾拜识尊驾,前日又蒙相救免打,近日又有酒食相待,无功受禄,甚感不安。”施恩说∶“久闻大名,如雷灌耳,待兄长身体养好,有事相求。”
武松道∶“小管营,有话只管说。”施恩道∶“小弟自幼学过拳棒,人称金眼彪,在东门外快活林开家酒店,每月有二三百两银子赚,不想酒店被蒋门神霸占,想请兄长报仇雪恨!”
武松问∶“蒋门神是什么人?”施恩说∶“是新来的张团练手下,身材高大,有一手好拳脚,把小弟打伤,至今伤痕未消。”武松说∶“俺帮你夺回快活林。”
过了几日,施恩来请武松,说∶“今天去快活林,兄长还有何要求?”武松道∶“无三不过望。”施恩问∶“什么是无三不过望?”武松说∶“每遇著一个酒店,不喝三碗酒就不走,就叫无三不过望。”
施恩说∶“从这里到快活林有十多家酒店,兄长岂不要喝三十多碗酒?喝醉了如何使得?”武松道∶“我是没酒没本事,喝酒才有本事。在景阳冈是吃醉酒才打死老虎的。”施恩只得任武松一路豪饮。
武松一副醉态来到快活林酒店,叫道∶“打两角酒。”酒保应声送来。武松喝了一口吐在地下,说∶“不好,换好酒来。”酒保忍气吞声又换了一壶。
武松喝了一口,问道∶“店主人姓什么?”酒保道∶“姓蒋。”武松瞪著眼说∶“怎么姓蒋,为什么不姓李?”坐在柜台里的蒋门神的小妾道∶“这小子喝醉了,来这里撒野!”
武松道∶“你是蒋门神的小娘子,过来陪我吃酒。”那妇人骂道∶“该死的贼,你是找打!”边说边推开柜子奔了过来。武松一把抓住女人,提起来往酒缸里一丢,只听扑通一声,那女人摔进酒缸里。
这时从后边跑出几个人来,武松一连把跑在前边的两个丢进另外两口酒缸里,又将后面跟来的一顿拳脚打倒在地。
蒋门神闻声赶来,以为武松吃醉了酒,一拳打来。武松转身便走,蒋门神追了过去。武松回身一脚,踢中蒋门神小腹,接著又是一脚,踢在蒋门神的额头上,蒋门神往后便倒,武松上去一顿痛打。
蒋门神吃打不起,大叫饶命。武松道∶“若要饶你性命,必须把快活林还给施恩,酒店一切用具不许拿走,你还要立即离开孟州。你若不走,我看见你就打,直到把你打死。”蒋门神道∶“依得,依得!”
武松帮施恩夺回了快活林。一日,武松和施恩正在店里吃酒,门外来了三个军汉找武松。施恩问∶“找他干什么?”军汉说∶“奉张都监之命,请武都头相见。”张都监是管营的上司,武松只得去见。
张都监见武松来了,忙笑道∶“久闻你是大丈夫男子汉,敢与人同生死共患难。我要收你做亲随。”武松连忙跪下拜谢道∶“小人是个囚徒,蒙大人抬举,当尽力服侍大人。”从此武松便留在都监府。
仲秋之夜,武松在月光下练棒,忽然后厅传来”有贼,有贼”的喊声,他连忙跑进后花园捉贼,不料斜里飞出一条板凳把他绊倒。立时七八个军汉从暗处闪出,不容分说把他捆了起来。
武松被推到厅堂,张都监指著武松骂道∶“你这贼配军,我抬举你,你反而偷我东西! ”武松刚要申辩,只见军汉抬来他房中的衣箱,从中取出金银器皿。张都监道∶“还有什么话说!”武松方知遭人暗算。
施恩父子闻讯,十分焦急。老管营说∶“显然是张团练为替蒋门神报仇,买通张都监陷害武松。”施恩说∶“即便是偷东西,也不当死罪。”老管营说∶“你快拿些银子去打点官吏,保存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