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在金华属于豪门大户,可以说跺跺脚,整个金华都得翻一翻。方家的产业,支撑了整个金华大半,下属的行当,数不胜数。可以说在金华,只要能赚钱的地方,都有方家的字号。方家大院占地至少逾百亩,男女老少至少千人。仅方穆华直系的兄弟姐妹们就有将近50人。报喜的人已经来过,对于方家来说,是否在朝廷为官并不看重。方慕华乃是方家家主方剑鸿最宠爱的儿子,也是未来的家主,继承家业还是更重要的。当然,方家能出一个探花,数千口人也是与有荣焉。得知方穆华金榜题名回来,大管家早已提前吩咐下去,所有金华的方家下属钱庄、当铺、粮铺、酒楼、作坊等抽调出数百名青壮劳力到方府帮工,各个方家下属的字号,也都张贴上喜联,备好鞭炮,单等张好古一行进入金华,便大肆庆贺。
还未进金华的城门,张好古便为方家势力的雄厚再次惊讶了:夹道数里长开始,几乎都是庆贺的乡邻。这些乡邻自觉地站成两排,城门口下的是方家当代家主方剑鸿与金华知府。张好古停止了对四周喧闹气氛的好奇,遥遥看去,方剑鸿四旬左右的岁数,眼中看不出虚实,只不过从方慕华的记忆中,张好古早已经知道,这是方家百年不遇的强人。武功之高,世所罕见。至于那知府,仅为方家面子而来。到并不知道这张好古与九千岁的关系。还有两米多路的时候,张好古急急下马,执子侄礼拜见方剑鸿。至于那知府,按照大明朝律令,也就是一个五品官员,张好古到并不在意。朝廷新科状元的大礼,方剑鸿自然不能直接接受,忙还了半礼。方穆华乍见严父,倒有点拘束。那知府看张好古没有特意行礼,有点不悦,却也没有说什么。只不过,面上本来若有若无的微笑看起来着实有点尴尬。
互相拜礼完毕,张好古一行走向方家的路上,处处都有“方记”。原来这些都是方家的产业。这些方家的字号,都开始鸣放鞭炮,张灯结彩。时人形容人生四大喜事,就有“金榜题名”这一喜,虽然现在阉宦当道,但是,浙东本就是富饶之地,而方家更是乐善好施,对于方家少爷高中探花,自是欣喜,更知道新科状元与探花一道,大多人家携儿带女希望能沾上点文气。
一行距离方家还有几百丈,每隔几丈,便有一个青衣大汉身披红带,垂首侍候在路旁。他们见到张好古等人的马队,纷纷跪下,这些人却是方家从下属的字号召来的帮工,这些人侍候在旁,就是为了防止有人不小心冲撞了队伍。
待到家门口,一行人正要入内,这时一个年轻的衙役轻轻来到那知府身旁,密语一番。知府乍听到这个消息,颇为不信似的再三审问,最后,这知府环顾一眼:“本府刚刚得到消息,本省的巡抚叶大人亲自前来为翰林院编修张好古张大人、方穆华方大人庆贺!”听到这话的方剑鸿也吃了一惊,虽然武林中人不重虚名、不跟官府之人走动,却也知道巡抚大人可是非常大的官员,整个浙江的父母官阿。饶有深意的看了方穆华一眼,方剑鸿向张好古颔首示意:“既然如此,我们不如等一下巡抚大人。”张好古看着方穆华那赤红的面庞不由偷笑,看来方穆华今天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阿。
轿子还没有停稳,叶巡抚就掀帘走出。叶巡抚面色白净,年轻时肯定是标准的百年书生。如今老来,却没有储下胡须,看起来颇为奇怪。让人感觉不好的,则是两个眼袋有点耷拉下来,看起来似乎是纵欲过度。叶巡抚扫了一眼,目光落在张好古与方穆华身上。躬身作揖:“张大人与方大人结伴来浙,下官实在不知情,刚刚得到消息,下官立刻赶来。结果还是迟了一步,还请赎罪!”
知府听得叶巡抚如此说话,大为吃惊。心道:“自己的消息就是这两人是翰林院编修,一个是浙东方家的少主,那另一个也没有听说过什么来头,怎会劳动巡抚大人如此客气?”
“叶巡抚客气了,在下仅仅是个五品官员,怎敢劳动巡抚大人客气呢?”
叶巡抚抚胸哈哈大笑:“张大人客气了!大人走后,北京特意为大人下了一道圣旨,着我们各地的大员们都一切听大人吩咐。但从这圣旨上,大人可就是我等的上司罗!”
张好古回思,这肯定是九千岁怕自己一路之上缺乏照顾,这才请的圣旨。思来想去,张好古竟然觉得那魏忠贤也属不错,虽然可能仅仅为了拉拢自己,可也着实让人感动。
反客为主,张好古给巡抚叶大人郑重介绍了方家家主方剑鸿。两人都是老油子,自然客气话说得圆滑无比。
进得方府,奉完茶后,又是一通恭维。所幸的是,方家在此事上,没有邀请武林朋友,否则,任谁看到方家如此圆滑,怕也得小心。酒宴倒是好办,整个金华所有有名的大师傅全都请到了方家。仅仅露天,就摆了七十多桌。那巡抚叶大人更是把方家在整个浙江的生意大包大揽承诺,只要在叶大人的辖下,方家一切生意都能做的得。方家家人颇为高兴,负责生意的叫做方简明的感激张好古万分,非得跟张好古不醉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