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灵珊早盼着林平之回来,可却没有想到他来的如此迅疾。当林平之冲进屋子,岳灵珊便已经注意到他神色有些古怪,脸色也不大自然,异于常日。岳灵珊心里疑惑,刚要开口询问,却见林平之抢先开口道:“师姐可还记得我林家灭门仇人余沧海吗?这贼子不但杀我全家老幼,还一把火烧将福威镖局夷为平地。父母亲仇却不能报,我在这里每日用功练剑,都是白费地。”林平之自己加入华山,为能报仇,他夜以继日,刻苦修炼,这些都是岳灵珊心里清楚的。
见到林平之眼神中痛苦的表情,岳灵珊也莫名难过,忽然伸手握住他的手,道:“小林子,这些天来我见你用心练武,想来要不了多久,你便能手刃凶手!”
林平之被她握着,突然脸上一红,道:“只是我与余沧海武功相差甚远,纵然肯吃苦努力,怕是这一辈子也休想超过他?”
岳灵珊听原来是担心这个,便道:“这样啊,小林子不不用担心,师姐替你已经想到好办法了。前些日子我娘教了我一套新剑法,虽说这路剑法变化繁复,可是威力强大,只要那你能将它修炼完毕,定能大仇得报。”
林平之急忙问道:“什么剑法?”
岳灵珊见他焦急,故意逗他道:“你倒猜猜看啊?如今你也是华山弟子了,今天师姐就考考你对华山武功的了解。”
林平之想了一会道:“应该是‘养吾剑’?”
岳灵珊摇摇头,“不是。”
“难道是大师兄的绝技‘希夷剑’?”
岳灵珊摇头道:“再猜?”
林平之道:“总不会是‘淑女剑’吧?”
岳灵珊伸了伸舌头,一脸调皮样,道:“那是我娘的拿手本领,我可还没资格练习‘淑女剑’。跟你说了罢,是‘玉女十九式’!”她说完这些,一脸得意。
林平之听她说完,也是微感吃惊,继而惊喜道:“恭喜师姐!你已经可以修练‘玉女剑十九式’了?嗯!我早听师兄们说过,那可是一门十分繁复的剑法。”这套“玉女剑”虽只一十九式,但每一式都是变化繁复,倘若记不清楚,连一式也不易使全。他曾听令狐冲提起过:“这玉女剑十九式主旨在于变幻奇妙,跟本派着重以气驭剑的法门颇有不同。女弟子膂力较弱,遇上劲敌之时,可凭此剑法以巧胜拙,但男弟子便不必学了。”因此令狐冲也没学过。不过这套剑法他倒是见过。
那时令狐冲和岳灵珊以及其他几个师兄妹同看师父、师娘拆解这套剑法,师父连使各家各派的不同剑法进攻,师娘始终以这“玉女剑十九式”招架,一十九式玉女剑,居然和十余门剑法的数百招高明剑招斗了个旗鼓相当。众弟子瞧得神驰目眩,大为惊叹,令狐冲更是对它推崇备至。当时岳灵珊便央着母亲要学。可惜她那时的功力尚弱,其母宁女侠便没有让她修炼此剑法。
林平之记得当时令狐冲说起此事,还特意强调师娘对师姐说过:“你年纪还小,一来功力不够,二来这套剑法太过伤脑劳神,总得到了二十岁再学。再说,这剑法专为克制别派剑招之用,如果单是由本门师兄妹跟你拆招,练来练去,变成专门克制华山剑法了。冲儿的杂学很多,记得许多外家剑法,等他将来跟你拆招习练罢。”
这件事似乎是几年前发生的,此后大家都一直没提起,不料师娘竟然这么快就教了她。这让林平之不得不想到手里的袈裟。试探的问道:“难得师父还有这般好兴致,每日要跟师姐拆招。”这套剑法重在随机应变,决不可拘泥于招式,一上手练便得拆招。华山派中,只有岳不群和令狐冲博识别家剑法,令狐冲如今尚且在思过崖思过。岳灵珊既然要练“玉女剑十九式”,势必由岳不群亲自出马,每天给她喂招。
岳灵珊脸上也是微微一红,忸怩道:“爹爹才没功夫呢,所以啊!师姐才想到另外一个人。”
林平之眼里闪过一丝异光,故意奇道:“另外一人,是那个啊?咱们华山派中,除了师父和大师兄,还有那个师兄懂得许多别家剑法的?”
岳灵珊笑道:“并不一定要懂得许多剑法啊!他只要懂得一门剑法就够了。爹爹说,林师弟你懂辟邪剑法,这剑法威力虽然不强,但胜在变招神奇,大有可以借鉴之处,我练‘玉女剑十九式’,不妨由对抗辟邪剑法起始。”
林平之听她说到这里,点点头,喃喃道:“原来如此。”
岳灵珊正在兴头上,根本没有留意林平之的脸色变化,只问道:“小林子,莫非你不高兴给我喂招吗?”
听她这话,林平之忽然一个激灵,急忙笑道:“没有!我怎会不高兴?师姐能修习本门的一套上乘剑法,我替你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不高兴了?”
岳灵珊虽意道:“可是我见你脸上神气,明明就是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
林平之故意装出,强颜一笑,道:“师姐你提起辟邪剑法,我便想到双亲了?”
岳灵珊听他这么说,心里也是一疼,便闭口不言,过了好一会,见林平之的脸色回复平静后,才说道:“对不起了,本来娘说过让大师兄帮我喂招的,可是,大师哥,你在崖上一时不能下来,我又心急着想早些练剑,因此不能等你了。因此爹爹才说要你给我喂招,我不是故意贬低你们的辟邪剑法,你可不要误会啊?”
林平之听她说完,哈哈一笑,道:“师姐多心了,你说的本来就是实话,我们林家的辟邪剑法本就是徒有虚名,不然,我双亲也不会惨死在余沧海剑下。既然师姐要修习上等武功,我就助你一臂之力。”他说到这里,话音顿了一顿,看似无心的问了句道:“师傅这趟下山,可是得了什么好东西?居然将压箱底的功夫都拿来传授师姐。”
岳灵珊见他问话,略一思考,道:“小林子,你胡说些什么!什么得了好东西?我爹可是堂堂的君子剑,怎么会凭空取人财物?”
林平之虽然心里不以为意,但嘴上还是说道:“我才入门几个月,和其他师兄弟并不熟悉,这是我娘生前为我爹爹缝制的袈裟,原本是想让爹爹捐献莆田少林,好祈求佛祖庇佑我林家上下平安,可惜没有来得及,我一家老少便遭了余沧海的毒手。”他边说道,边言语略带哽咽:“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念性,本来我应贴身保存,可我又怕前院人多手杂,一个不小心给弄丢,这才过来求师姐收着。等日后,我也好取回,祭奠亡父亡母在天之灵。”
岳灵珊本还想取笑他几句,但听说这是他父母留给他的东西,便不在说笑,只是开口应道:“小林子,你就放心把东西放在我这里好啦!师姐保证谁也不能动它一分。”
林平之素知师姐十分要强好胜,料想她既然答应自己,这件东西便不虑有失。想来那个师傅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会在无意间得到他这个剑谱,只是如今时间急促,怕惹得师傅怀疑自己,才战且放于师姐房间。纵然师傅怀疑,自然也不会怀疑到自己女儿头上。想到岳不群机关算尽,最后这林家之物,还又回到自己手上,又想到可以很快手刃凶手,当下悲伤之情尽去,笑道:“那么,谢过师姐了!我这就是厨房看看,等姜汤炖好了,这就给师姐端来,好快些养好师姐的病,也让我瞧瞧你的‘玉女剑十九式’威力究竟如。”
岳灵珊闻言大喜,笑道:“好极了,我今天……今天找师弟你过来,就是想……”她言语含羞,脸上微微一笑。林平之听从她的吩咐,即将袈裟放入一旁的柜子里,人才转身出去,向前院走去。
秋霜默默望着林平之远去的背影,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他手里的然是辟邪剑法,我们今天也不算白来,如今里面只有一个岳灵珊,只要你出手够快,在她没有反应过来前,将她干掉,辟邪剑法可就是你的了!”
了凡笑了一声道:“好啊!你出手吧!”
“怎么怜香惜玉啊!舍不得出手,这个可不像你的为人啊!”秋霜默默见了凡变相的回绝自己,又见岳灵珊面露桃花,一副娇羞,心里便有些气,出口讽刺道。
“我不出手不是因为这辟邪剑法不好,而是我不认为他能强过我的太极剑法。只要等我将太极剑法练到大成境界,即便遇到敌人不能求胜,至少也能保个不败的局面。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因为我是男人。”了凡最后几句话几乎是一字一顿说出来的。
秋霜默默哼了一声,道:“我几时把你当成女人了?不过这个时候出现辟邪剑法,恐怕我们这个任务不会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