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开篇
洞庭湖畔。
艳阳高照,四下树影摇曳,湖水波光粼粼。
江亭内。
一男一女相对而坐。
少女面前是一把精致的上好木琴。
琴声起,始如含苞待放的花蕾,继而轻轻舒展,悠扬幽雅。
能抚出如此美妙琴声的人当然有双好手。
只见女子的手在琴弦上来回拨动,那手就象是一块精心雕磨成的羊脂美玉,毫无杂色,又柔又软,不肥不瘦,不长也不短。
而这样美的手,当然也应该配上一个好主子才是。
美人的手,大多都是美丽的;而手美的人,往往相貌也不会太差。
而此时这少女的容貌就跟她的手一样,美丽得令人窒息。
然而她身前的男子却似乎对自己眼前这绝色美景毫无反映。
他面前的石桌上、地上、四周都放着满满的酒坛子,而他正径自拿着酒杯一杯接一杯喝。仿佛除了喝酒,就再没有别的事可以吸引他的注意。
忽而琴声变了,变得激昂慷慨,那一波波高潮如金戈铁马之势咆哮着向人涌来。细听之下,高昂的琴声中又隐藏着丝丝哀怨与惆怅,使原本庄严肃穆的曲调变得儿女情长起来。
一曲终了,少女又另起一曲,就这样,一曲又一曲的不停的抚着。
而男子也不说话,就那样一杯接一杯的喝。
“啪”的一声,琴声止,琴弦断。
少女来不及收手,手指被琴弦划破一道长长的口,鲜红的血一滴滴的落在了琴弦上。
少女呆呆的望着自己受伤的手,良久,才抬起头来,对着她对面只顾饮酒的男人道:“是不是要我死了,你才肯跟我说句话?”她的声音如银铃般娇媚,这声音又中带着一丝哀怨,但凡见者无不倍生怜悯。
偏偏这男子却无动于衷,只是放下酒杯,看着她,道:“你要我说什么?”
少女望着眼前的男子,眼睛发红,微微有点激动,道:“你就不问问我这十几天去了哪里?干了什么?”
男子淡淡道:“你希望我问?”
少女默然半晌,才垂着头幽幽的说道:“也许……也许我这一去,是做了什么对你不利的事……”
男子为自己倒了杯酒,道:“既然已经做了,我又何必问?”
“你不怪我?”少女抬头道。
男子让杯中的酒一干而尽,继而道:“我应该怪你吗?”
少女咬着下唇,又垂下了头。
男子长长叹了口气,道:“一生下来,每个人就都他自己的命运。你所做的,也不过是你命运所致罢了。”
“难道……”少女喃喃道,“就无法可逃?”
男子却不再说话,只是望着湖水,又开始喝起酒来。
少女轻轻的抚着那把断了弦的木琴,垂下的面容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只是忽然她又抬起头来,直直的看着男子,道:“若然真的无法可逃,你又为何离家出走?”
男子举杯的手顿了顿,继而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他的目光移到了少女脸上,少女也一脸固执的看着他,他忽然笑了。
他笑起来很好看,也很迷人,他的目光却深邃,看不出到底在想什么。他偏着头望着少女,笑道:“那是因为家里的酒都被我喝光了。”
少女没有笑,她站起来,动人的眼睛忽然发出了锐利的光,她瞪着男子道:“丁四,难道这世间就没有令你在乎牵挂之事吗!”
丁四不语,只是默默望着石桌上的酒坛,然后拿起一坛酒,往杯中倒去。
少女见状,忽然恼火起来,她冲过去,一把夺过丁四手中的酒,“啪”的摔了个希巴烂。她怒道:“酒,酒,酒!你的心中除了喝酒,是不是就没有别的事可做了?”
丁四毫无所动的看着她,好象在看一出闹剧。“好象是的。”他道。
少女将石桌上的酒器一扫,全部摔碎在地上,完全不再顾自己的形象,她恨恨道:“这地方是我的,这酒也是我的,我不准你喝!”
丁四站了起来。面无表情。
他凝视着少女,缓缓说道:“你说得对,这地方是你的,这酒也是你的。但我人不是。我已打扰你太久,我该走了。”
少女被他看得全身发寒,又听得他如是说,身子一颤,一把抓住丁四的手,急道:“丁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丁四笑了。
他笑了,却比他面无表情时更可怕,冷得让人毛骨悚然。
“叶华,叶家大小姐,丁四只是一通缉犯,又何德何成为你的大哥。”他的声音很温柔,温柔得令人由心升起一股恐惧。
叶华已完全被他的气势吓呆了,柔软的躯体已僵硬,只能任由丁四甩开她的手,望着丁四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丁四……丁四……”半响,她才回过神来,失去重心的跌坐在地上,眼泪哗的涌了出来。
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她!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她!
望着丁四离去的方向,叶华恨恨的道:“我会让你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