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这样有说有笑地下了山,然后他们又四处打问,终于找到了南丞相驻军的地方。对此,南歆感到非常骄傲,父亲的人遍及的范围实在太广,在这边疆地区,在她看来,平均每十个人里就有一个是南丞相的人——见了她都是恭恭敬敬的,这可大大满足了这位大小姐的虚荣心。只是这次来看父亲没有宇浩轩的陪伴,喜欢的人不在身边,南歆感到一丝丝的落寞。花映雪看出了南歆的心思,也只是笑而不语。眼看到了军营,两个桂灵知趣地变成两片叶子,藏在花映雪的袖中。
此时,帅帐内。
“报——”一名侍卫快步跑进帐内,利落地半跪着,禀报,“启禀丞相,小姐求见。”
“哦?”南丞相正在主座上翻看兵书,闻得此言,不觉抬起头来,“歆儿?她现在在哪?”
“小姐正在帐外等候。”
南丞相一阵欢喜,吩咐:“快请进来!”
话音未落,南歆已经掀开帐帘,携着花映雪走了进来:“爹!”
“歆儿?”南丞相放下兵书,从主座上站起,走下来,来到女儿面前,眼里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尤其从女儿身上感受到一股淡淡的侠气,南丞相欣慰地一笑:“长大了,我的歆儿长大了,已经不是那个闺中少女了。哈哈哈!”
“爹,你说什么呢?”南歆娇嗔道,“我可从来不是什么闺中少女,我一直都是一个侠女好不好?”
“好好好,侠女就侠女!”南丞相很随和地应承了女儿,将目光转向花映雪,道:“映雪,你这次历练和歆儿到伯父的军营里来,可要多住些时日啊,许久不见你们两个女娃,我心里还蛮惦记的!”
花映雪很有礼貌地轻声道:“承伯父好意,映雪从命就是。”
南歆在父亲面前就显得很随便了,不若花映雪那么生疏。“爹,我平常只知道你统领三军,可是作为您的闺女,我还从来没见过你的军容呢!你就不能借此机会带我和映雪参观参观,也好让我们见识一下我朝天威?”
“哈哈,你呀你呀,就你会说话!”南丞相道,“不过为父还有很多军务处理,没那个闲工夫亲自陪你走一遭,我派个人带你们去怎么样?”
南歆不高兴地抿了一下嘴,但没有说什么,她也是理解父亲的,知道他不容易,所以只是略显失望地说:“嗯……那好吧。”
“好!”南丞相干脆地下令道,“来人,速请颜清臣将军!”
不多时,只见一个身穿银袍的小将赶来,进帐拜见:“丞相有何吩咐?”
“清臣,去带小姐一睹军容。”
“啊?小姐?”他刚一懵神,转身就瞧见了南歆和花映雪,于是立刻领会了南丞相的意思,对着帐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小姐,雪姑娘,请吧。”
“等等!”南歆盯着他,拍着脑门,眉头微蹙,“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你不就是那个那天来比武招亲的……那个谁来着……那个……颜什么……”
颜真卿道:“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末将姓颜,名真卿,字清臣。这次听说南丞相出师西征,我才特意赶来相投。”
“噢!对对对,就是你!嘻嘻,想不到你还有这等忠君爱国之心,本小姐很是欣赏你这种人——只是欣赏啊,别想太多!走吧走吧,快带我们去瞧瞧!”
在南歆的催促下,颜真卿便带二女走出帅帐,外面是一片黄沙漫天,微风将中军帅旗吹得招展,上书斗来大小一个“南”字,四处林立的军帐比璇玑城里的街道还要整齐,帐门首各立着两个军士,手执长矛,站得笔直,活像雕塑一样。南歆则在前面叽叽喳喳地和颜真卿谈天说地,她把她不懂的都向这个少年郎请教。花映雪却只是暗暗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对南丞相的布局暗自钦佩。
颜真卿一面回答南歆的诸多问题,一面带她们走向演军场,但见旌旗蔽空,军容威严,将士们手中的武器在淡淡阳光下闪烁着刺目的光辉;再往前走,只见一束黄沙旋转冲天,南歆还来不及问,颜真卿就告诉她:“这是南丞相教演习的阵法,青龙白虎阵,分龙、虎之势,可随机应变。只是将士们大多是新招的,因此对于这个阵法还在练习。”
“青龙白虎阵?应该很厉害吧?”
“那当然,这个阵法一旦练成,敌军基本就有来无回了!”
花映雪听见了颜真卿的这句话,重新仔细审视这门阵法,果然好阵!但见:漫漫黄沙遮天,不见天日,一片混沌初开的样子,里面却是中空的。花映雪想,要是有一队敌军进去,定会被这漫天黄沙迷得失去方向;不仅如此,中间环形包围圈的两翼还各有两个“龙爪”呼应,“青龙”环绕“白虎”,迂回行进。不多时,花映雪看见中心环形包围圈西北角上开了一个缺口,似乎是有意识打开的,应该是用来迷惑敌人的。果然,那个缺口开处,不过五十步的距离,就有几百重甲兵在此守候,堵住了出口,随即,后面的圈子也闭合了。重甲兵向两翼散去,自动让出一条通道,都可以同时过好几辆马车。但在“通道”尽头,却是五百弓弩手。前进,必会万箭齐发,矢石如雨;撤退,两下是重甲兵,后方又被“白虎阵”围截,进退两难。花映雪不觉暗自赞叹南丞相的高明,敌军若被逼到如此地步,真的就插翅难逃了啊!
“好精彩的阵法!”花映雪脱口而出,叹道。
这话刚巧被颜真卿听到了,少年将军回头一望,眼里很是惊奇:“哦?雪姑娘你也懂阵法?”
花映雪摇摇头:“不太懂,我只是觉得他们演习的这个布局……这个场面很震撼人心。尤其是这个布局,就跟九连环一样环环相扣,很难打开。”
“呵呵,那可不?”颜真卿还未开口,南歆就自豪地接过话茬,“那可是我爹呀,要是他没有这等本事,圣上怎么可能放心把虎符交给他?”
颜真卿附和道:“小姐说的是啊。丞相对我大唐朝实在是功不可没……”颜真卿还没说完,只听见中军金鼓齐鸣,他立刻停止他的话,对两位姑娘道:”哎呀不好,出事了。二位,抱歉了,我得先走一步!”言毕,转身向中军帐跑去。
“映雪,我们也去看看吧。”看着急匆匆跑走的颜真卿,南歆觉得奇怪,于是对花映雪说,“可能是敌人打过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