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慌不忙,道:“不错,正如大家所见,最后赢的应该是柯摩尔,从某一个角度去看,他确实赢了,他打赢了。但是如果没有在下的及时相救,恐怕曲公子就要在此归西,这不正好触及了比赛一开始丞相和小姐一再强调的点到为止吗?今天的重阳佳节,有谁希望发生流血伤亡事件,尤其在我们南丞相的府前?定是没有。但是刚才,柯摩尔却为了胜利,不惜使出一狠招。我想,丞相决不会接受这样一个不计后果的女婿,小姐也决不可能选择这样的人做自己的夫君。所以,柯摩尔,你败了!”
少年的一席话下来,人群首先是一阵短暂的静默,随后便开始窃窃私语,南丞相也暗暗点头表示赞同,他对张三不由得产生了一种意气相投的感觉。
“既然柯摩尔败了,下一场你要挑战曲歌笑?”
“不。”少年道,“虽说柯摩尔在另一重要的方面败了,但根据历来的擂台规则,他终究是胜者。下一场,我想挑战一下你这位来自南荒的友人,不知你是否愿意?”话到最后,少年径直看向这个身材魁梧高大的蛮汉。柯摩尔被他刚才的一席话说得几乎无地自容,有种面子丢尽的感觉,听到这句话,立马就答应了下来:
“好,我接受你的挑战!”
“承让了。”少年说着,将手中倒背着的剑又翻转过来,重新让它指向地面,目光深沉平静,比曲歌笑还要更胜一筹,南蛮微微咧开厚唇包裹的大嘴,露出一丝狐狸般的笑。
这一切,又怎么会逃离南歆的视听?当少年隔开南蛮和曲歌笑的时候,她就已经注意到了他。从斗笠的下沿,她清楚地看到了少年俊逸潇洒的面容,一种浩气笼罩着他的周身,而且他那一番话好像是专门替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说到了她的心坎儿上。当她听到少年提出要挑战柯摩尔这个讨人厌的山墩时,她真的有种大快人心的感觉——就应该好好教训教训这个惹人烦的家伙!
于是,她不由得再次看了少年一眼,这一回,她不知怎么就吓了一跳——不错,她再次从斗笠下瞥见少年的时候,一种奇怪的感觉萦绕住了她的内心,她明显地感觉到了自己心跳加速。紧张与恐惧两种情绪如一对孪生儿,几乎同时出现在她的心里,她的目光也没有之前那么坚定了,她不由自主地扪心自问——
这算好感吗?
想必读者朋友已经猜出这个少年的身份了,没错,他就是宇浩轩。本来他和韩子溢商量好让韩子溢先去打探虚实,但是到最后,看着下面的人打得那么起劲,宇浩轩直感觉手痒,况且要把那两个人分开,确实有一定的难度,于是宇浩轩就不管韩子溢,自顾自地冲了下去,韩子溢则又是一脸黑线,无奈地看着冲出阵去的师弟,心里面泛起无数个嘀咕。
飞云剑和南蛮的弯刀对峙着,阳光下,两种兵器闪耀着不同的光芒,也在这样静止的状态,我们才能看清这两个兵器的异处。这把弯刀乃是用上等玄铁打造,状如弯月,形同镰刀,非南蛮贵族者不可携有。但是相比较,更引人注目的还是飞云剑。这把剑不同于一般的佩剑,剑身晶莹光滑,如上了釉的青瓷,日光反射,白光中隐约透着些许碧气。
宇浩轩比曲歌笑,那就要稚嫩得多,他才过有志之年,离弱冠还有很长时间,分明一个少年,却比曲歌笑还显得冷静。南蛮低头打量了他一番,眼神由不屑变成了警觉。
宇浩轩动了。他并没有冲锋似的前进,而是用脚尖轻点地面,借着那股并不强大的反冲力一跃而起,跃到半空,手中的剑带起一道亮白色的弧线,正望柯摩尔宽大厚实的肩部斜砍而来。柯摩尔睁目迎敌,弯刀起处,锋利的外刃与飞云剑重重碰撞在一起,周围的空气也发出了沉闷的响震,恰似荡开了一圈圈的波纹。柯摩尔第一次感觉到了另外一种压制他的力量,不是少年的气力,不是内力,也不是剑气,而是一种绵延不绝铺天盖地的神秘的力量,仅仅一瞬间,柯摩尔就觉得自己已经被宇浩轩锁定了,想抽身回去都很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