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冬灵告知白曼,派出去的侍儿回报,几个小公子都被关了禁闭,他们跟随的侍儿让大公子打了板子,那送出去的礼物,几位爷都很喜欢,代公子们收下了,至于会不会到公子们的手中,就不得而知了。
有人就有江湖,大家族里,难免有些勾心斗角。白曼笑笑,不置可否,倒是让冬灵派人去传信,说谪仙园随时欢迎各位哥哥来游玩,只希望能免了那几个小娃娃的禁闭。
因为南方水患,北方又出现旱灾,江映山匆匆回家一次,跟白曼交代几句,连饭也没用,又回了宫里,这一次,估计好几天都回不来。
白曼在明心殿找了个宽敞明亮的房间,搬空里边的装饰,画出图样子,重新找人装修,自己抽空研究脑中关于脂粉的制法,顺便认识谪仙园的格局。
毋庸质疑,谪仙园很大,走得人脚掌起泡,园子分为五块,金、木、水、火、土,成五行阵势,相生相克,很是精妙……
等摸索得差不多,那房间装修好,孤丝也送来了定制的玻璃器皿,她便忙于改造脂粉,好拯救自己的眼睛起来。
做脂粉是一个技术活,白曼本大可以将方子写下来,交给王府里养的,或者外面娉的技工去做,只是她想要尝试,所以自己动手。
三十那天,按例全家一起用餐,在前院的大厅,与上次在凤祥楼的聚餐不同,厅里摆了六桌,十六个哥哥分坐两桌,由各自的侍儿看顾,江映山的后宫夫郎坐了三桌,白曼和正王君坐在一起,边上是一脸憔悴与疲惫的江映山,对面神情严肃的丞相江文森也在坐,连一向不怎么出现的老太君爷爷现身了。一厅大大小小近百人,除了汤羹筷子偶尔磕到碗的声音,连一声咳嗽也没有,服侍的下人更是恨不得连呼吸都屏住,好让自己隐形。
一顿淡然无味,是如嚼蜡的午餐过后,白曼怀疑这种聚餐要是多几次,太肯定会得胃病。
吃完饭,漱完口,捧着茶杯消食,江文森和老太君两个提前退场,江映山端坐上座,先是问了白曼习不习惯,这些天都做了些什么,缺什么没有,待白曼一一说来,道一切都好后,开始检查几个孩子的功课,并询问这些天家里发生的事儿。
看来,这饭后的时间才是重头戏。
小十五领着哥哥弟弟去找白曼麻烦的事被大公子如实上报,江映山的脸色黑得很是漂亮,不过白曼乖觉的凑到她身边,用软软糯糯的童音替他们开脱,说希望哥哥们能多陪她玩玩,总算让他脸色阴转晴。
小十五也是个机灵的,见江映山脸色一好,整个人趴在江映山身上,哭诉撒娇,然后又承认自己错了,以后会跟妹妹好好相处,会好好照顾妹妹,小嘴儿甜得跟抹了蜜糖般。
这一闹,厅里的气氛好了起来,一大家子人你说久日不见,王妃清减了,该好好照顾自己身子;那个说眼看着天气就要热起来,给王妃亲制了几件夏衫,莫要嫌弃;还有的说,新学了一道滋补的药膳,请王妃去尝尝;又有的说,学堂里闹得很,能不能单请师傅在家里学……叽叽喳喳,莺莺燕燕,簇拥着江映山一个人,好不热闹。
大一看来,还真是一个和谐、和睦的大家庭。
家业大了,江映山忙得很,后院的那些夫郎们儿子们难得见她一面,这饭后的茶热了又凉,凉了又热,白曼先还有趣的观察别人的五官,看上什么妆最适合,渐渐的,听出不少人话里的酸味儿来,虽不都是针对她,但见一个个大男人,家长里短、吃酸喝醋的,心中也挺不是滋味,便佯装累了,打了个哈欠,揉揉眼。
江映山看得清晰,正想说让大家散了,但众人多久了才见她一面,哪舍得走。
白曼瞟瞟正挤在江映山怀里,笑着同她炫耀的小十五;眼中略有不甘,但怯怯的缩在正王君身后的小十三;还有在江映山面前乖巧得跟小兔子一样的小十一小十二,只敢偷偷朝她挤眼睛;其他几个小的也格外安静听话。倒是那几个大些的哥哥,一个个端庄微笑,跟戴了面具似的,回话轻轻柔柔,还真有几分水的感觉。至于江映山的夫郎侍室们,白曼眼神飘过去,直接忽视,落到了大公子江昭瑗身上。
江昭瑗有了孩子,虽然不用跟女人生孩子那般挺着大肚子,但用血浇灌胎晶,并不是那么轻松,因为坐胎当中,不好使用香料,他脸上一片素装,只淡淡描了眉,用胭脂染了下过浅的唇色。
“母亲,我有些累了,让大哥哥送我回去好不好,我想去他那里看看小宝宝。”扯扯江映山的袖子,眨巴着眼睛说,顺便回了挑衅的小十五一个笑容,看着他眼中冒火,又猛地一转,浮现莹莹水光,盎然欲泣,顿时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小孩挺记仇也挺能忍的,若不是小动作露了破绽,让她瞧出来,那赔礼道歉的话儿一串串的,说话滴水不漏,落到大人眼里,还真跟爱护妹妹的好哥哥一般。
那厢江昭瑗才是真的累了,顺了白曼的意,跟母亲大人申请带妹妹回去。
“母亲,我也去送妹妹。”小十一小十二一齐开口,看来他们实在坐不住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朝白曼挤眉弄眼,似乎有话要说。
“你们去干什么,给我好好坐着,真要那么喜欢妹妹,以后多去陪陪她,不急在这一时。”江映山拿出母亲大人的威严,喝止住蠢蠢欲动的两个小鬼头,对他们嘟起的嘴和耷拉下来的脑袋视而不见,朝江昭瑗道:“昭瑗儿脸色不好,倒是该多歇歇才是,去吧。茗儿,你是女儿家,该多让着哥哥才是,我可把你大哥哥交给你了,好好护着他回屋里头。”跟江昭瑗说完,又嘱咐白曼。
“遵命,母亲大人请尽管放心,保证不让大哥哥掉一根头发。”白曼俏生生应了。不过心里对女儿家要让着哥哥的话很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