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是收到一些QQ上发来的添加好友申请,我大多答应了。但不少“好友”,我仅仅是跟他交流一次,便会删除了他。原因很简单,那些想当我“好友”的人,总是缺乏起码的真诚。尤其是那些打着“佛”印的教徒们,更是如此。其中的许多人,满口佛语,一脸道貌,却连做人最起码的一点真诚也没有。他们当然知道我,知道雪漠是谁,读过雪漠的作品,甚至知道雪漠的联系方式,就是说,他已经得到了雪漠的全部真诚。在这样的前提下,我总是会首先问那些新到的好友:您的大名?等等——许多时候,我的那些询问,其实仅仅是在探测其真诚程度,并不是我需要那些资料——要是他的回答是应付的话,我马上就会删了他。因为我实在没有时间跟一个连真实信息也不愿告诉雪漠的人聊天或是交往。人生苦短,我哪有时间浪费生命?
遗憾的是,我老是遇到这种人。
某次,一位深圳人来凉州找我。我请到了家中,请他吃饭,送他作品,告诉他我的所有联系方式,可我问及他的联系方式时,他却吞吞吐吐,不愿相告。我马上告诉他,我不愿意和他再交往了。因为我的生命很珍贵,我哪有时间跟那些不真诚的人交朋友呢?
试想,当你将你的真诚和盘奉献给别人时,得到的,却是别人对你的怀疑,跟这类人交往,实在是浪费生命了。要是你让这类朋友占据你生命的时空,你今生定然是庸人无疑。试想,全世界有六十多亿人,你每个人接触一秒钟,便够你花费几百辈子了。
所以,我的朋友很少。
我几乎拒绝所有的“提防”我的人——当然,前提是他们知道雪漠是谁。要是他们不知道这一点,他们的提防,倒是我应该欣赏的。
我还有一种试探朋友的方式:我是个轻易不求人的人,但有时候,我也会让他们去做一些小事,叫他们帮一些需要帮助的人。许多时候,那一试,往往会试出真假来。
这世上,最好的试金石,便是看他是否做一些虽是举手之劳却能帮助别人的事。
许多时候,那些有着吞天吐地的志向甚至发愿要利益众生的人,却总是连小事也不愿意做。同样,一些自命为雪漠的朋友的人,却可能连一些举手之劳地帮助别人的小事也不做。对于这类人,我肯定会敬而远之。因为,我同样没时间跟那些自私或是虚伪的人打交道。
对这样的朋友,我是不愿意再接触第二次的。跟他们交往,同样是浪费生命。
有时,对那些想耍我的朋友,我也会给他一次机会叫他耍我一下。我也可能给他点他需要的“好处”,但构成我生命的时间,却是再也不可能给他了。我可以给他一点钱或是别的东西,但我不会再给他时间了。于是,几乎在凉州的任何一个乡镇,都有我心甘情愿地“送”了钱的朋友。其实他们不知道,在他们以借的名义问我伸手时,我心中就将那钱送给他了。遗憾的是,他们却将我的“送”,当成了他们的成功的“骗”。于是,此后他们便再也不敢见我了。这样,我也正好省下了许多时间。
于是,我心中的朋友簿上,时时会删去一些名姓。我很自私,连他们占据我生命中三个字的空间,也不愿给他。因为我同样不想叫这些负面的信息影响我的生命质量。
我的朋友,总是那些虽有毛病,却有颗自省向上的心,而且待我十分真诚的人。他们肯定会力所能及地帮助别人。
对于一些有相应的品德,想听我的所谓点拨,我也能够帮助他者,我就当成了我的学生。对于那些不愿忍受我的教调的人,我就将他们当成了朋友——而不是学生。我眼中的学生,跟老师一样,是一个很庄严的词。我是不轻易当老师的。所以,虽然有许多称我“老师”的人,其实我根本上只将他们当成了朋友。相较于老师或是上师之类的词,我更愿意他们直呼其名,省得我老是产生错觉,将自己当成了老师,在一块破麻袋上绣花——而那麻袋,无论你如何绣,总是改变不了破麻袋的本质,只会浪费我黄金买不来的生命。老祖宗于是说:“狮子乳是不能倒入尿壶的。”
我心目中的学生并不多,但他们肯定是品德很好的人。
我常想,要是我的一生里,能够为社会培养出十几位能帮助别人的德才兼备的人才,教他们“本事”,帮他们成功,使他们能严于律己,能发光发热,能传承文化,能贡献社会,那我就没有白活。这个数字并不大,但遗憾的是,我仍然没有把握能在一生中实现这一目标,原因仍然是我遇不到起码的真诚。许多平时显得很好的人,一遇到事,人性的弱点便暴露了。
不过,为了找到我期待的所谓大根器之人,我仍然乐此不疲地寻找着。
于是,有些人说,雪漠是很容易接触的。
但他们不知道,那种接触,也许他一生里只有一次——要是他没有足够的真诚的话。
在佛教里,这种起码的真诚,便是我们所说的“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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