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潮生马不停蹄冲到山外,却没有立刻离开火烧海,早前与白骨妖物恶战将近一日,他早就精疲力竭,必须先找一个隐蔽之所暂作调息,须知火烧海里多有杀人越货的匪修,出于安全考虑,还是等法力恢复后再出去为好。
他在附近找了一圈,最终选中一座荒山开辟住处,三日过后,他肉身彻底复原,当下朝着出海口赶去。
当年九鬼大师把储物袋赠送给他,那柄渡海灵舟也一并成了他的囊中之物,他借助灵舟保护,轻而易举就冲出了海面。
他此刻的位置处在火烧海中央,还需御舟航行一段时间才能靠岸,但他嫌弃速度太慢,就弃了灵舟直飞高空。
如今正是深夜时分,星空广漠无边,唯有一轮弯月陪伴,将浪潮生衬托的落寞而萧索。
形单只影的感觉并不好受,浪潮生忽然想起自己的恩师青河道人,这是他心中仅存的一丝情怀,偶尔回味一番师徒两人朝夕相处的日子,能让他暂时遗忘掉孤独的不适。
这天地太大,他的前途也有很远,但他此时却失去了方向。
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地是五山云海,可是那个地方位于罗国的中央腹地,路途实在遥远,孤身赶路的话危险非常大,每一届云海血炼召开的时候,也是罗国各州血雨腥风的日子,不知多少匪修潜伏在半道,层层把守,拦路伏击参与血炼的修士。
按照惯例,血炼召开之前,各州修士都会举办一次聚会,约定一起赶路联手自保,并定下在血炼期间相互扶持的盟约,不过聚会地点并非固定,举办日期也是临时安排,浪潮生想参与聚会的话,需要先打探才行。
其实就算打探出来,也未必有队伍愿意收留他,主要是他出身不明,火烧海地处渝、黎、锦三州交界,他过去几乎没有与黎锦两州修士打过交道,就算去了也找不到引荐人,他只能前往渝州,可是六年前他在渝州白玉谷坊市惹过一桩大祸,身上背着偷窃的嫌疑,渝州修士倒是对他不陌生,可谁愿意让一个小偷同行呢!
这么一想,他忽然没了主意,开始漫无目的飞行,考虑了好大一会儿,他决定独身赶路,一个人或许容易遭到匪修围攻,不过目标小,只要自己谨慎一些,被匪修盯住的可能性也不大。
心里有了决断后,浪潮生加快了飞行速度,北上渝州而去。
五山云海位于渝州之北,途中还需要穿越十余座大州,一个月能赶到已经算快了。
经过两日两夜的赶路,浪潮生抵达了一片沼泽湿地,远方的泽中隐约矗立着一座暗红色山峰,这山名叫‘丧魂山’,正是九鬼大师的修行洞府。
浪潮生并不是刻意前来丧魂山,而是碰巧经过,六年前他跟随九鬼大师前往火烧海,老和尚曾给他指认过洞府所在,此刻折返回来,他自然不会绕道而走。
说起来,九鬼老和尚帮过他大忙,连毕生衣钵也都传给了他,这份恩惠他一直记在心里,倘若将来能够筑基大成,他必定要手刃了厉血袍那个老毒夫。
想到厉血袍时,浪潮生立刻回忆起六年前的那桩血案,这老毒夫的道侣独眼婆死在了自己手上,这份深仇肯定化解不开,自己可要打起万分的小心。
原本他还想前往丧魂山看一看,可厉血袍的影子始终徘徊在脑海,他就没了兴致,只想尽快出了渝州,免得与生死大敌碰上。
他不愿久留此地,指挥飞剑就要离去,谁知刚刚飞了三五里,只见一道剑芒忽然从丧魂山里冲出,火急火燎的逼近过来。
“真的是你?”那剑芒尚未靠近,声音却远远的传了过来,语气带着三分盛怒,七分震惊。
浪潮生凝神一望,顿时怔在当场,来者不是旁人,竟是他昔日的一位冤家对头。
六年前他在白玉谷坊市采购宝物,蛤蟆偷吃了此人的一颗金胶果,结果此人不依不饶,非要置自己于死地,还好九鬼大师出面解围,否则自己当日肯定不好脱身。
“原来是费道友,你在这丧魂山做什么?该不是霸占了九鬼大师的道场吧!”浪潮生说话间已经锁定了刀剑法器,蓄势待发。
此人正是费鹏,脸上那道刀疤十分醒目,使人看过一眼就不容易忘记,浪潮生与他有仇,更是记忆深刻。
费鹏冷森一笑,阴阳怪气的说:“六年前九鬼老贼完了蛋,这是宁崇大师亲口透露的消息,老子知道后立刻杀来丧魂山,就是为了一报当日被羞辱之仇!哼哼,老子原本还遗憾了多日,不能亲手杀你消恨,想不到你却送上门来,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
“宁崇那秃驴竟然还活着,可真是命大啊!”浪潮生心里嘀咕一句,既然宁崇子逃出火烧海,那厉血袍与独眼婆杀人夺宝的阴谋应该已经曝光于散修界,厉血袍肯定不敢再公开露面,此刻说不定已经远遁外国,自己大可安稳无忧的穿行渝州地界。
想到这里,他嘴角挂出一丝讥笑,望着费鹏说:“你想怎么不客气?”
虽然费鹏同样进阶到后期,不过浪潮生一点不怵。
“老子会先扒你的皮,再抽你的筋!”费鹏勃然大怒,袖口大力一摇,祭出了他的本命法钩,谁知不等他发起攻势,一阵雷音忽然传到了耳边。
他猛的抬头一看,只见一道黑金色的雷电已经迎头劈下,轻而易举就洞穿了他头顶悬浮的金盾,直打天灵盖而来。
一击落罢,费鹏撒手丢了法钩,摇摇晃晃瘫倒过去,就此气息全无。
他吃一堑长一智,这次没有托大,先祭出了金盾法器防御肉身,可惜他还是犯了错,他严重低估了浪潮生现在的本领,死的不算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