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这么做?”
“绵绵,你在怀疑什么?我只对窥见你的人反感而已,方晋都有未婚妻了,而且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做这些事”
“可是…”
“绵绵,你不该以偏概全,只要有人出事就把帐算在我的头上”
她沉默不语。
顾墨继续注视着她的眼睛,不紧不慢的说,“他没有威胁到我,所以我不必那么费事”
“如果威胁到你的人呢?”司绵的背脊骨上有一股寒意。
顾墨收起浅浅的微笑,换成一贯面无表情的神态,“令我感到不舒服的人我当然也不会令他们舒服”
司绵腾的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不能这样做”
“难道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把渴望的目光落在你的身上吗?”顾墨眯起眼睛,一字一句的说,“我做不到”
“这是犯法的,要是被抓住把柄,你可能会坐牢…”司绵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
“我知道我知道”顾墨轻笑了一下,握住她的手,“我进去了,谁照顾你啊”
“这不是照顾的问题,你到底明不明白?”司绵情绪压抑不住,“人不能因为有权有势就任意妄为,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值得尊敬和尊重的”
顾墨微微皱眉,有些不高兴的说,“为什么你总要为了其他的人跟我生气,这次你出去,我就当你是出去散心,以后不许了“
司绵撇开头不说话。
“你说你想要出去,我给了你机会,怎么现在你又不高兴了”见她还是不理,顾墨忍不住有些败下阵来,“好了,只要你乖乖的听话,你看不惯的地方我可以试着去改改”
微凉的手抓住她,轻轻用力,她就跌坐在床边,他固执的将她的手掌按在他左边的胸膛上,声音里是极尽压抑的情绪,“你走了,这里就空了,很痛,很难受,现在你回来了,这里还是很疼,明明没有伤口,却疼得撕心裂肺”
司绵心一颤,缓缓俯身靠在他的怀里,耳畔传来他的心跳。
顾墨拥着她,虽然脸上有着疲惫,但是却有着满足,“感觉好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有点累”
“那你睡吧”司绵抬起头。
“你要一直你在这儿,我不喜欢睁开眼睛看不到你”顾墨缓缓的合上眼睛,但却还在继续说话,“这会让我觉得特别的烦躁”
担心她悄悄溜走,他的手始终抓着她的,过了一会儿,他又睁开眼睛,“要不,一起睡吧”
“我不困”
顾墨却没有闭上眼睛,“你瘦了”
“恩”
“我花了那么久才把你养胖,你半个月就给我瘦回去了”声音里竟然夹杂着浓浓的不甘。
“你快睡吧”
顾墨固执的问她,“你会不会走?”
“我能走到那儿去?”爱上主人的鸟儿,即使天大地大,最终它还是要飞回到主人身边。
顾墨真的是太累了,握住她的手,慢慢的睡着了。
等他睡着了,司绵凝视了一会儿,然后轻轻掰开他的手退出去,房间适宜的空气跟走廊上的空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踏出那道门就感觉到一股闷热袭来,夹杂着难闻的药味。
冷楠背对房间站在窗户口,听到脚步声转身,看见司绵出来,他开口说,“需要喝点什么吗?”
“麻烦给我一杯热牛奶”
不久,冷楠就回来,把外带的热牛奶递给她,司绵捧着杯子,沉默了良久才说,“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太聪明了,不管我做什么,他都能准确的猜到我的下一步,并且开始制定出有效的方法,就像这一次,我走了还是要乖乖的回来”
冷楠忍不住笑笑,“但是那都是因为害怕失去你”
“我一直都是他的,难道我表达的还不够清楚吗?”司绵放下被子,放松身体靠在椅子上,整个人懒洋洋的,“他常说我的脑子不够使,可是他为什么又要老是做一些让我费脑子的事情出来呢”
“顾先生很爱你”
爱到已经超过顾墨的想象,这种疯狂蔓延的趋势连顾墨都已经控制不住了,所以顾墨才会心焦,才会借由对付每个对她有想法的人来暂时慰藉这种焦躁。
顾墨一向喜欢掌控全局,从未有任何的情况逃脱他的掌控,可是有一天,他突然意识到有一种情绪在失控,他变得非常的不习惯,不由的会开始感到心慌,这种心慌会让他慌不择路,以为用大力就可以控制住,殊不知,适得其反。
这种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还是要靠他们自己去想通,旁人起不了什么作用,一想到这儿,冷楠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司绵嘟着嘴巴,“我知道,你们每个人都这么告诉我,就像不停的给我洗脑一样”
“耐心一点,总会有办法的”冷楠劝着。
司绵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我不能忍受他的残忍,不顾忌别人的感受,每个生命都值得尊重,他不该随意把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顾墨的心生病了,病得很严重,她必须要治好他。
冷楠认真的说,“绵绵,有句话说得好,解铃还须系铃人,帮助他,改变他,这些都只有你能做到,我们都不行”
司绵怔了怔,微微垂下了脑袋,“我好怕自己无能为力”
好怕自己不仅救不了他,还会被他抓住一起跌进深渊,陷入永无止境的黑暗。
从南汇市赶回来,司绵也已经有些疲惫,冷楠安排了隔壁的房间给她休息。
司绵醒来的时候,天微微有些变暗了,她走出去,想要去看看顾墨的情况,却不想还没跨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顾墨和范迪的对话,脚步停下。
表姐来了。
“你的脸色不太好,不如先把手上的工作缓一缓吧,工作永远做不完,身体要紧”
“我没事,我不会倒下的”可是刚说完,顾墨就咳嗽了几声,“咳咳咳…”
“你的咳嗽还没好,黑眼圈那么重,现在你的烧还没完全退下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她走之前答应过要带她跟念念出去玩的,现在她回来了,我必须要加快处理这些事情”
“玩的事情可以缓一阵子,难道为了玩身体都不顾了吗?”范迪有些严肃。
“不可以”语调坚决。
司绵虽然看不到顾墨的表情,但是脑海来却还是浮现出他此刻的表情,想都不想用,他脸上的严肃绝对是万年不化的,眉头一定已经蹙起。
范迪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听说绵绵离开半个月,你们怎么了?吵架了吗?”
司绵忍不住侧耳倾听,很想知道顾墨的想法到底是怎么样的,为此她几乎屏住了呼吸。
“她老是喜欢为了别人的事情跟我吵架…”
顾墨微微放松身体靠在床头上,脸色不佳,有病后苍白和憔悴,他薄唇勾起一笑,“我曾经在书上看见过这样一句话,一定要做最重要的,做次重要的都会容易被抛弃,像穿过的衣服,像用过的手机,随手就可以丢弃,你懂吗?范迪”
很明显,范迪的表情一怔。
顾墨没有理会,继续轻轻的说,“就像是你,对老头来说不重要吗?也不是,但是却不是最重要的,所以你永远只能做配角,可是范迪,在司绵的生命中,我想做的远远不止是配角,我可以容忍她把心思分给念念,分给那些必须要分给的人,但是其他的人我不能容忍”说到这里,顾墨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我不喜欢她把心思分给那么多的人,这个人分一点,那个人分一点,留给我的就少了”
司绵心中一酸,悄悄的离开。
回到家里,依旧如离开时那般干净整洁,她的东西原方不动的摆在那个地方,袜子鞋带洗得很干净。
她走近厨房,然后开始拿出砂锅来熬粥,边熬边上网百度,勺子均速的搅拌着粥。
熬了两个小时,她装在保温桶里又冲冲赶回医院,走廊上碰到了即将要离开的范迪,她穿着一身香奈儿的黑色外套,左胸别着水晶的胸针,利落的短发,让人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女强人,所以每次面对范迪,司绵都觉得有些压力。
“表姐”
“给顾墨带的什么?”范迪微微一笑,冲淡了那股气势。
“熬的粥”司绵回了灿烂的微笑,“希望他能快点好起来,他还答应过要带我跟念念出去玩呢,没精神怎么行”
曾经脑海里闪过一抹犹豫因为顾墨的不安而消失了,顾墨现在生病了,如果连她都没信心的话,那么他该怎么办。
她暗暗的想,不要不安,不要害怕,就慢慢顺着她的步伐往前走,变回以前的那个顾大叔吧,
不过一想起他拿自己作为要挟,司绵就决定还是要稍微惩罚他一下,不过不能太久,免得他又胡思乱想,那就两天吧,两天后她就去主动将和,他肯定是拉不下脸来承认自己错了的,但是只要自己撒娇,他肯定会同意和解的。
范迪眉头微挑,略微点头,“恩,不过他才把文件赶批完,我走的时候好像又睡下去,不过你去应该没关系,你知道的,他一直都在等你”
推开病房的门,顾墨真的如范迪所说的睡了,她放轻步伐,想着把保温桶放下就出去,这样他醒来就能看到,可是刚放下转身就对上了他的眼睛,不知何时他已经醒了,然后缓缓的撑起身体靠坐在床上。
她把保温桶递给她,顾墨扫视了一眼,没有接过,她抿了抿唇,一言不发的把保温桶打开,从里面拿出碗盛了一碗粥,然后坐在床边,用勺子舀了粥递到他的唇边。
“我以为你不管我的死活又走了呢”顾墨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从眼眸里渗透出来的喜悦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他低下头吃了一口,然后接过她手中的碗和勺子,熟练的舀了一勺递到她的唇边,“你也没吃饭吧”
司绵摇头。
“嫌弃自己的手艺”顾墨没有强迫,又吃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