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一阵尖锐的鸟笛声惊醒的,当我从潮湿的木板床上跳下来的时候,苏茜刚好踢开我的房门。
“海盗来了。”看到我已经起床,她只说了这么一句,就匆匆离开。
我的身体还还残留着昨天与她战斗时的痛感,但我没有犹豫,立刻从床下抽出安塔维纳之剑,追了出去。
从普鲁士的茅草屋中冲出来后,我仿佛陷入了地狱。东方的旭日刚刚升起,火红的日光洒下来铺在西海岸边,那里泊着十艘海盗船,每艘船的船头都有人吹着鸟笛。密密麻麻的海盗顺着软梯滑了下来,他们一股一股地冲进村庄,将房屋点燃,逢人便杀。
苏茜和普鲁士在和他们激战,幸存的渔民哭叫着向我这边奔逃,火光和鲜血摧毁了半个渔村。
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疯狂地挤开人群,向火光滚滚的战场赶去。
“普鲁士,要和我决斗的人在哪里?”我看到刀疤从海盗群中走了出来,他旁边,还站着一个带着三角帽的年轻人,那个年轻人浑身已经被鲜血染透,我不敢想他到底屠杀了多少无辜的渔民。
“我在这里!”我大吼着跑到普鲁士身前。
“战斗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你为什么要烧村?”
“海盗的决斗场,不该是这个样子吗?”刀疤冷笑着扫视一了眼火光滚滚的渔村,仿佛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布雷克,你给自己惹麻烦了。”普鲁士手中握着一柄长剑,喘着粗气,我不知道他是因为愤怒还是疲惫,但他看着浑身是血的年轻人时,目光锋利的像一把匕首。
“普鲁士,既然你已经安稳了这么多年,就不要再出来闹事。我一直给你留着面子。”带着三角帽、握着一柄滴血弯刀的年轻人冷冷看着普鲁士。
“你动了我的渔村。”普鲁士说。
“那是因为你的人先动了我的人,”布雷克看着我,“不过我今天来不是为了屠村,而是为了一场对决,按照老规矩的一场死亡对决。”
布雷克话音刚落,他身后的海盗们突然爆发出欢快的尖叫声,海盗船上飞出许多亚龙骑士,开始在我们头顶盘旋。
普鲁士目光扫视着五六百人的海盗军团,摇头说:“布雷克,你的兄弟会死在这个无魔者剑下。”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老东西!不如我们下点赌注吧,关于这场死亡决斗。”布雷克狞笑说。
“你想怎么赌?”
“如果刀疤赢了,你就跪下,宣誓为我效力。当然,你这一把老骨头没什么用,只能负责在科比特帮刀疤抓鸽子。”
抓鸽子?!我突然想起鱼市酒馆里的小女孩。
“如果刀疤输了呢?”普鲁士深吸一口气。
“刀疤输了,我就带着鱼骨军团离开科比特岛,这里重新归你。”
“不,”普鲁士摇头,“刀疤输了,我要吊死你。按照海盗天堂处罚罪人的方式。”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布雷克笑着说,他嘴里的黄牙看起来格外恶心。
海盗军团已经把我们团团围住,他们扬着手中的弯刀,吹着口哨,看着我的目光中带着对杀戮的渴望。我握剑的手心有点流汗,心中怀疑,如果我打败了刀疤,这些人会善罢甘休吗?
“来吧,刀疤,让我看看你的实力。”我向前走了几步,在海盗的口哨声中举起安塔维纳,指着刀疤发出挑战。
刀疤用带着嘲讽意味的眼光打量着我,我猜他是在思考,斯普林达的无魔者是不是真的热衷于送死。等他看够了,终于走了出来。他一边向我走,一边用块破布将弯刀上的鲜血擦干净。今天他全副武装,身上穿着紧身的皮战衣,长而杂乱的头发也用一条布带束起来,当他带上面具和手套之后,就没有一丝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可以看出,他对这场对决很重视。
而我,只是穿着破烂的水手服,被风吹乱的卷发需要时不时抬手将它拢到耳后。
看起来这场战斗像是海盗血腥的杀人表演,我有点紧张,说实话也有点恐惧。我深陷险境,海鸥不在我身边,如果我在接下来的决斗中有一丝一毫的懈怠,毫无疑问,我会死。
有时候我也会怀疑自己只是个一无是处的笨蛋,但此刻,当我意识到自己什么都不是,只是个一无所有的无魔者的时候,我反而放松下来。
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不要去想,战斗吧。
我挥动安塔维纳之剑,迎着刀疤冲了上去。
刀疤手中的弯刀被魔法火焰点燃,同安塔维纳撞击在一起。火花四溅,那柄弯刀上的火焰突然熄灭,就像在一瞬间被抽干了燃料。
刀疤吓了一跳,他本能地后退,我就顺势压了上去。刀疤立刻从腰间抽出第二把弯刀抵挡着我连绵不绝的进攻。
“水之剑术?!”我在压制刀疤的时候听到了布雷克的怒吼,“普鲁士!他是怎么学会水之剑术的?”
“你没必要知道。”普鲁士的声音。
“混蛋,原来你知道叛逆者之眼的宝藏藏在哪里!”
“我不知道。”
“老东西,没有布伦希尔蒂的鱼油精华,任何人都不可能学会水之剑术!如果你不告诉我叛逆者之眼的宝藏藏在哪里,我一定会让你尝到厉害!”
普鲁士没有回话,我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在同刀疤的战斗中。
短短几招下来,刀疤却已经伤痕累累,不光是他,这连我都有些惊讶。我没有想到自己能赢他,而且赢得轻而易举。事实上,安塔维纳之剑是魔法战士的克星,它强行将我和刀疤的战斗变成了一场没有魔法的肉搏,而我凭借灵活的剑法,打的他毫无还手余地。
我能看到刀疤眼中的恐惧,他不知道为何自己的魔法突然失效,况且就在十天前,我还是一个任他宰割的小子。
“杀了他,奥斯!死亡对决必须有人丧命!”普鲁士对我吼。
我也觉得应该迅速结束战斗,所以找准刀疤的要害放手进攻。
就在我以为这场战斗十拿九稳的时候,刀疤右手的弯刀突然断了,刀刃甩了出来。我急忙侧身躲开,再回头的时候,便看到了刀疤手中的刀柄。端部有一个黑洞,正对准我的额头。
火枪!
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躲闪不及。安塔维纳洞穿了刀疤的咽喉,同一时间,一颗燃着火焰的铁球射向我。
我竭力挪开头部,便感到肩部剧痛,铁球打穿了我的锁骨。
我受过很多次伤,但从没感受到这样强烈的痛苦。剧痛感就像千万只虫子在撕咬我的肩膀,我感到全身肌肉都在颤抖,所以我惨叫着跪在地上。安塔维纳脱离了我的控制,我再也无法握紧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