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欣好像很痛苦,一边喝闷酒,一边给叶怡芳诉说委屈:“我心里很难受,前段时间王海让老婆出面给我办难堪,他不是一个好男人,没有把女人的问题解决好,我恨死了他,我现在很痛苦,你能来我家吗?”
舒欣本来已经决绝地放弃了对王海的那份感情,很长时间不再和他联系了。可是这一天晚上,她突然听到这样一个消息,王海公选为滨河市委副书记,周围的人都说他有才干,关键是品质好,妻子患病多年,他无微不至的照顾,这年头,这样的好男人不多了,当然要提拔了。听了别人的议论,她想哭,便一个人喝起了闷酒。
当一个人独处心情又很郁闷的时候,往往会想不开。叶怡芳担心舒欣出什么意外,急忙安慰道:“我马上去找你,要不这样吧,我们去歌厅唱歌,你在金银花歌厅门口等我。”金银花歌厅就在舒欣家的楼下。舒欣喜欢唱歌,每当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去唱歌。叶怡芳想以此化解舒欣心里的郁闷。
金银花歌厅比较大众,消费档次也不高。她们是这里的常客了,刚刚走进大厅,服务员就热情地上前打招呼,让座,端茶。每次来,很简单,不跳舞,不喝酒,单纯唱歌或静静地听歌,时间也不超过两个小时。
人人常说女人痴情,男人容易忘情,情人关系断裂时,受伤的往往是女人,因为女人用情太深,把感情看的很重。此时,舒欣眼睛红肿,显然是刚刚哭过。叶怡芳安慰道:“把王海忘掉吧,激情是暂时的,一个女人必须有一个能始终陪在自己身边的男人,婚外情对一个人来说只是一件奢侈品,没有也一样活,当你走过去,回头再去看过去的一切,你会觉得那段感情其实只是你人生长途的一部分,何必为此寻死觅活?不要想王海了,忘掉本该忘掉的事情,就会多一些快乐和温馨。”
可舒欣还是很伤心地说:“一个女人遇到一个真正爱自己的男人太不容易了,日本作家渡边说:一个男人和妻子以外的一个女性交往3年以上,说明他对对方的感情已非常深了,如果又持续四五年,那这个男人极有可能终生爱恋这个女性。我相信这句话的真实,虽然,有时王海不拘小节,让我很失望,但我相信他骨子里还是爱我的,毕竟我们交往多年,都是对方的初恋啊,不是说忘就能忘掉的。”
舒欣还是放不下王海,还存在幻想。爱一个人到底是幸福多还是痛苦多呢?对她来说,应该是痛苦多一些。其实,舒欣很优秀,为人热情大方,知识面广,主持节目富有激情与亲和力。曾经她是多么的自信,清丽动人,呈现给人的永远是一脸的阳光,可是却选择了一份卑微而虔诚的爱,常常因见不得天日而产生出一种不安全感,甚至在患得患失中失去自我,而失去了自我,也就失去了曾经夺目的魅力。
叶怡芳替舒欣感到很不值得,为了进一步开导她,便选了陈琳的歌曲《爱了就爱了》:
死了心
也能全部都归零
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你是你
他是他
何必说狠话
何必要挣扎
别再计算代价
爱了就爱了
结果别去管他
别再自我惩罚。
歌曲播放完毕,叶怡芳对舒欣说:“我觉得这首歌唱出了这样一个道理,爱很短而一生很长,当爱已不在,就让悲伤远远的离开吧,如果一味地沉溺在死掉的爱情中,只会伤害你自己。我知道你和王海有过难忘的过去,但要谨记,随着时光浸染,很多美好的过往在现实中早已变质,如果一味地沉浸在过去美好的虚幻里,势必人生坍陷,面目全非。爱情,应该是心中的禅意,是世界上最香醇的泉水,但也只有在阳光下才幸福灼人,熠熠生辉。而你和王海的爱情注定是一滴惧怕阳光的水珠,见不得光的。当然,爱情结束所留下的遗产,应该是一份很美好的回忆,不应该一味地痛恨。”
经过叶怡芳的一番耐心劝说,舒欣有所醒悟地说:“是啊,有一句歌词唱得好:该放就放,再想也没有用,忘了那激情的缠绵,或许双方都会活得轻松一点。”
“是,你说的对,笑着面对,不去埋怨,注定让一生改变的,只在百年后,那一朵花开的时间。在生活中,有很多女人因为放不下过去,而无法从新开始,其实完全不应该这样,爱一个人失败了,即使不幸受到伤害,也要振作起来,或许伤害会成为人生之宝,使自己以后的人生更加浓郁芬芳,因为分手会成为寻求新的自我的新起点。”
这时,舒欣的情绪好多了,她站起来,点了一首比较明快的歌曲。她的音质很美,唱完歌,赢得一阵热烈的掌声。舒欣从大家的掌声中获得满足和自信,人也恢复了常态。接着,她对叶怡芳说:“我刚看了一本书,讲述关于古代才女李冶的故事,说李冶不是一般的女性,她天生聪慧,美貌异常。在那个人性被压抑的年代,她渴望自己的才情被人赏识,渴望自己的风姿被人倾慕,于是入道做了一个女冠,凭籍翩然的风度,潇洒的个性,和一支颇善传情的诗笔,被许多文人倾慕。她的《相思怨·人道海水深》: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海水尚有涯,相思渺无畔。是一首流传千古的诗词,写出了女诗人对恋人的深刻思念,我很欣赏!”
关于李冶的文章,叶怡芳也读过,她有点隐隐担心舒欣再次陷入往事,便有意提醒说:“书中说,李冶的相思不同于一般的闺中怨妇,她从不把自己全部的感情寄托依附在一个男人身上,她深知自己的身份,注定男人只能是生命中的过客。我觉得从李冶身上可以得到这样一个启示:放爱一条生路,不能成为闺中怨妇,很多婚外情之所以造成两败俱伤,就是因为一个人想走一个人想留,在离别之时暴露出自私和丑恶的一面,使事情恶化,甚至走向极端。”
舒欣很理智地说:“你放心,我不会成为闺中怨妇,也不会想不开,酿成什么悲剧,我也知道,闺中怨妇是被男人所遗忘和被社会所忽略的女人,因为这些女人也曾幸福过,也曾被人宠爱过风光无限过,所以抱着过去不丢只会自怨自艾,我怎么会成为那样的女人呢?”
叶怡芳松了一口气说:“你能认识到这一点就好,离开王海吧,你和他注定不会有结果,男人更看重自己的社会角色和事业价值,你想想,他是通过婚姻才一步步发迹,如果离婚,他会失去很多东西,别人会认为他是个连家庭都治理不好的男人,就没有能力管理一个单位。再是林萍如果闹起来,别人会认为他是一个连女人都控制不住的男人,就不可能出色地完成工作,等等这些议论,对王海来说都是致命的硬伤。他不会为你牺牲一切。当然你也不能把他当成仇人,情人最终沦为朋友算是比较好的结局了。”
说到这些,叶怡芳不禁想起了李志明,当年他们也是从最初的相互欣赏到默契相知,她不断地加深对他的眷恋,并祈愿天长地久,而现实不允许他们走得更近,只有克制感情选择激流勇退。当然激流勇退绝不意味着无影,更不意味着否定,激流勇退是建立在尊重对方和过去的基础之上,不是不爱,而是因为更爱。经过痛苦的感情挣扎,她最后终于想明白了,既然不想失去他,就不要想着与他做情人,就做个好朋友,朋友之间的交往是轻松持久无障碍的,天天在一起和天天不在一起都是一个样,都有各自的生活,这种感情不会让自己迷失。接下来,她把自己的这种感受说给了舒欣。
经过叶怡芳一番苦口婆心地劝说,舒欣不再期期艾艾了,并表示赞同说:“你说的对,也许再用力的婚外情,也不能换来一个充实的结果,放手对自己是一种爱和责任,我会理智起来,把精力转移到工作中,转移到朋友和家人身上,我相信一定会带来另一种感受。”
这次谈话很有效果,叶怡芳很欣慰,便说:“哦,周末我想回老家一趟,徐超在老家一个企业打工,天快变冷了,我去看看他,你回家吗?”听到“回家”的字眼,舒欣感到一阵内疚,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家见陈忠良了,也冷落了他太久。于是说:“我也回去,到时我们结伴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