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欣虽然很委屈,但还是要言归正题。于是,她对王海说:“我们台里有进人指标,你能不能找找我们领导疏通疏通关系?这对我很重要。”
听了舒欣的请求,王海的口气变得有些生硬,一板正经地说:“这事很难办,现在进人都是考试,且大都是硕士研究生或博士,而你不具备这些条件,恐怕办不成。”他说了很多客观条件,照他这样说,一点希望也没有。
舒欣有点绝望了,可她仍不死心,便争辩道:“也不完全是这样,我也很优秀,前两年,有的人不如我也调进来了,比如司机小张,还有会计崔燕,能否走走关系?我愿意花钱。”
王海表示很为难地说:“不是我不帮你的忙,我实在没有办法,唉,你如果是林萍就好了,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帮你调进来。”他说的没错,林萍在家闲了几年,虽然不上班,照样拿全工资,今年女儿考上大学了,她的工作关系很轻松地从沙河市调到中原市农委,工作比较清闲,工资不低,每天到单位没有多少事就带着毛线织毛衣,或者到单位洗衣服,工作家务两不误。
舒欣有点生气,心想,不愿意帮忙就算了,干嘛总提到林萍,可是她不敢得罪王海,不能把路堵死了,得留有余地,便对王海说:“如果有门路,你就尽量帮忙;如果没有,我也表示理解,不多说了,我得走了。”走时,她抱住王海亲了一口,表面上尽管热烈,心里却是冰凉的。
回去的路上,舒欣想到了省台的一个好姐妹陶京月和频道总监田普关系很好。田普这个人神通广大,认识人多,善于协调各种关系,想必能帮上自己。舒欣和田普不在一个频道,她只是一个聘用人员,办公地点是在外面租的房,所以和田普不认识,只是听说而已。她打电话给陶京月,说出自己的想法和愿望,让陶京月晚上约田普吃饭。陶京月一口答应下来,并立即给田普打电话说:“今天晚上请你吃饭,我的好姐妹舒欣有事求你。”
“你们两个大美女请吃饭,求之不得,今天真是风水轮流转,竟然转到我这里了,说吧,有什么事需要我办,请指示!”田普调侃道。
陶京月笑着说:“不要贫嘴,我们找你办事可是认真的,晚上见面详谈。”
晚上,舒欣和陶京月早早地在丽都酒店等待田普,丽都是个中高档酒店,消费水平在1000元左右。陶京月对舒欣说:“我之所以选择这个饭店,是想给你省钱,像皇宫、裕达等高档酒店,一顿饭要花上万元,你也请不起,不过,今天也不能太寒酸,办调动这样的事,不下本金是不行的,当然,话又说回来,即便是请了客,花了钱,也不一定能办成,你要有充分的心理准备。”
“嗯,我明白,我不在乎,花多少钱都可以。”舒欣话是这样说,心里却很忐忑。这段时间,别说自费到这样的酒店吃饭,就是地摊也很少去。栏目组因为拉不来赞助,她又歇了,没有收入。有时,中午只是馒头夹咸菜,但为了这次请客,她把两个存折的钱全部取空,合计有8000元。
田普带着司机来了。田普给舒欣的第一印象是不拘言笑,很持重。陶京月悄悄对舒欣说:“他这是假正经,如果你不在场,可是另一副面孔,对待他,不要拘谨,随意一些。”舒欣心想,你陶京月可以无拘无束,因为不求他办任何事,我不一样,不能有丝毫的怠慢。
吃饭的时候,舒欣不停地倒茶倒酒,说着恭维话。田普能喝酒,为了让田普高兴,她舍命相陪,喝了一杯又一杯,以致胃很难受。酒足饭饱之后,舒欣往田普手里塞了5000元,底气不足地说:“这是一点小意思,不知够不够打点关系?让您多费心,如果找到可靠的人,通知我,需要花钱,我立马送来。”
田普打着“哈哈”、喷着一嘴酒气、拍着胸脯对舒欣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定帮忙,请放心!等我的电话!”他一边说着话,一边紧紧地握了握舒欣的手。
送了礼,请了客,也得到了承诺,舒欣好像是吃了定心丸,安心地等着田普回话,谁知等了一个多月,还没有动静。她只得给田普打电话问希望有多大。田普接了电话说:“见了面再详说吧,你把饭局安排在陈寨渔家,不用请别人去了,简单一点。”舒欣一听,头发懵,心想,陈寨渔家远离闹区,是一个集娱乐休闲吃饭于一体的饭店,他该不会有别的意图吧?可想过之后,她自嘲地一笑,摇摇头,或许是自己多虑了,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上次见面,他是一个很持重的人。
晚上6点,吃饭的时候,田普一个人来的,没有带别人。这是一个日式的雅间,屋里放着动人的轻音乐,给人情迷意乱的感觉。田普和上次判若两人,脸上堆满笑容,殷勤地劝舒欣吃菜喝酒,手指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不停地碰她的手,然后表功劳说:“我这一个月没少操心,能用的关系都用上了,现在事情总算有了一点眉目。”
舒欣听了,很感激,便不停地劝喝酒。除了感激,她劝酒的目的还有一个,就是面对田普色迷迷的目光,她暗暗想,一定把他灌醉,不然,他来个什么要求,她怎么拒绝?还有他要是吃了饭,再要求洗浴桑拿进而接受异性按摩,让买单,得花多少钱?虽然,她的胃很难受,看到酒就想吐,但还是一杯接一杯地和田普碰杯。慢慢地,她把田普的积极性调动起来了,两人喝了白酒喝红酒,结果田普不胜酒力,说自己不行了,最后打电话叫司机来接他回家。临走时,田普暗示舒欣一句话:“我的手机过时了,诺基亚刚出一部新款,大商场卖的都有,你问问就知道了。”
第二天上午,舒欣到银行取出5000元钱,来到一家大商场,花了4988元买下田普所说的那一款新手机。回来的路上,她暗暗庆幸,幸亏这一款手机是4988元,如果是5988元就麻烦了,因为她的信用卡可透支的就这么多钱了。到目前为止,她前前后后花了1万多元了,可事情还没有大的进展,有时,她也怀疑田普是否靠得住?说的话多深多浅?担心花了冤枉钱,但既然赌一把了,就不能心疼钱,必须走下去,否则会前功尽弃。
手机买了后,舒欣径直来到田普的办公室,把手机送给了他。谁知田普看了后,脱口说了一声:“如果是红色的外壳就好了。”说了这话,他抬头看见舒欣有点紧张而漂亮的脸庞,突然又改口说:“黑色也可以,自己用,不给家里那个黄脸婆了。”舒欣心想,真的是把手机送给老婆吗?百分之百的是想送给情人吧。
舒欣走的时候,田普紧紧握住她的手说:“你的事情我一定尽最大努力,你就等候佳音吧。”他再次让舒欣吃了一颗定心丸。困扰多日的事情即将尘埃落地,回去的路上,舒欣愁眉舒展,步履轻盈。这些日子,舒欣脑子里这根弦一直绷得紧紧的,不但送礼请客,更难受的是低三下四说恭维话,遭受性骚扰。
然而,舒欣没有等来佳音,最终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一个月后,当她问结果时,田普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让她无限期地等待下去。到后来,他轻飘的一句话就把她打发了:“很抱歉,我以为不是什么难事,想不到这么难办,竞争的人很多,大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请原谅,我无能为力,你再找找别的门路吧。”
挂了电话,舒欣欲哭无泪,热望的天空一下子变得湿淋淋的,绝望中的她再次想到了王海,想让他再想想办法,这是她唯一可以抓的一根稻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