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攸一直以为郭贡是袁隗的心腹,认为自己不能和袁家抗争,所以找上了王允,殊不知郭贡也是皇帝刘宏的心腹。刘宏不容幽州有失,特密派一文一武共同管理幽州,却不想二人竟然互相猜忌,互相掣肘,将幽州管理的越发软弱。
刘宏如同睡醒的雄狮,发怒时让人不敢直视,袁隗是少有的几个明白皇帝心思的人。
“启禀圣上,臣推荐一人,可保幽州无虞,此人就是海内大儒,宗正刘大人!”
袁隗作为三公太傅,站在最前端,开口说道。
刘宏一喜,赞赏的看了袁隗一眼,幽州就是要抓在自己人手里他才放心,自己人又有什么是比族亲还要放心的自己人呢。
刘虞,字伯安,汉室宗亲,汉光武帝刘秀之子东海恭王刘强之后,官拜九卿之一的宗正,掌管汉室亲族或外戚勋贵有关事务之官。同时也是东汉末著名的大儒,受万千世子学生敬仰,为人宽厚,待人和善,深受皇帝刘宏敬重。
“皇叔,朕也有意皇叔任幽州刺史,替朕分忧,皇叔可愿助朕?”
从文官中走出一人,身材高大,面色和善红光,宽大的官服穿在此人身上刚刚好,威严和慈善并存,一步一行尽显皇族礼仪,此人就是宗正刘虞。
“圣上有命,焉敢不从,臣愿为圣上执掌幽州!”
“好,多谢皇叔,有皇叔在,朕无忧矣。”
刘宏面带笑容,十分高兴地看着刘虞,刘虞恭敬说道,“为圣上分忧,此乃臣等分内之事。”
商定了一些事后,刘宏的脸上露出了疲倦之色。
张让站在一旁察言观色,知道皇上已经不愿再听了,亮开尖嗓音。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恭迎皇帝刘宏退入后殿,也逐个出了金銮殿,一个个都在思考今日圣上的反常行为。
洛阳城中车马喧天,川流不息,繁华盛世的模样。
反观幽州,则是一片破败的景象,路上行走逃难的人枚不胜举,初春的天气异常寒冷,不见春色,饿死冻死病死者不在少数。
原本雄壮繁华一些的蓟县在经历了鲜卑侵略之乱后也没有了往日里人气,大火烧毁的公孙府只是扑灭了大火,连废墟上倒塌的木梁都没有处理,乌黑一片。街道上血腥味几乎闻不到了,但是行走的商贩路人都是急匆匆的样子。
唯一热闹一点的地方,就是张梁军队驻扎附近的区域,人来人往,都是来感谢护都将军张梁和他的军队的。
这一幕,早已写成情报,呈到了将军府魏攸的眼前。
连续三天,同样的情报堆成了一座小山,层层叠叠。魏攸面色铁青,广阳郡甚至整个幽州的百姓只知道护都将军张梁,竟然提都没提他度辽将军魏攸,似乎张梁成了这幽州的救世主,执掌人一般。
如今的将军府已经没有多少人来了,除了一些恭维的想往上爬做大官的,几乎就没人。程绪已经和他势不两立,幽州的本地势力就是已程绪为首。所以魏攸越来越感觉自己什么都没得到。
啪!
越想越气的魏攸把眼前小山似的情报狠狠的推到了地上。
“滚,都给我滚,幽州是我的,我的……”
下人们唯唯诺诺,战战兢兢不敢上前,将军的样子太恐怖了,像是受伤的野兽,赤红的双目恨不得把人吃了。
魏攸觉得自己很受伤,先前的高高在上又一次被踩到了地上,只要朝廷的任命书未到,他就一日不是幽州的主人。所以他在等,相信作为皇帝的心腹,辛劳这么多年,皇帝一定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到时候看看还有谁敢看不起自己。
“哼,张梁?再厉害也不过是我手中的棋子……”
魏攸轻笑一声,眼睛死死地盯着因被推倒而打开的情报,上面赫然写道:千余百姓聚集在南郊只为感谢护都将军庇佑……”
魏攸已经没有心思再去管军务,将自己的一万军队撤出了上谷郡,守卫在了蓟县的左右,他只等诏书一来就坐上刺史大位,入住刺史府。
迫不及待的将张梁的一千兵马赶去了上谷郡,另外允许张梁从各郡县招兵买马,招满一万人为止。
那种枯燥的军旅实在无趣的很,现在他魏攸就要享受刺史的权利和悠闲,度辽将军的一切就交给张梁,反正这二十岁的年轻人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现在,他就是以前的郭贡,张梁就是魏攸!
张梁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高兴的不能自己,直呼魏攸是好人。张梁将手下的谋臣武将统统召集到了一起,商量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主公,我们的计划到提前实现了,终于有了自己的领地。”
郭嘉抿了一口腰间葫芦里的美酒,感叹的说道。
“是啊,从巨鹿出来,近半年过去了,我们终于有了地盘,来之不易啊,主公,定要好好谋划一番,不会再让人欺凌了。”
说话的是张梁的第一个武将周仓,从巨鹿城的那座酒楼里相遇,周仓就一直跟着张梁,见证了太多的欣喜与心酸,一路走来过的都是漂泊流浪的日子,现在突然有了自己的地盘,周仓感慨异常,有一种热泪盈眶的冲动。
“是啊,大哥,从前我们都是依附于他人,看别人的脸色行事,别提有多憋屈,现在终于不用了,哈哈,大哥,我好高兴……”
太史慈嘻嘻哈哈,高兴的手舞足蹈,跟随在大哥身边行走这大半年,许多人他都想一箭射死,但是大哥为了弟兄们的前程一忍再忍,太史慈心中很不是滋味。
“二哥,冷静……”
赵云赶紧拉住快要找不着北的太史慈,自己的二哥真是让人操心。
卢朗和武安国是同时追随张梁的,当年在武安城,武安国是一个铁匠,卢朗还只是个乡下有抱负的好青年,一转眼二人都披上了一身盔甲,上阵杀敌,做了校尉,心里对张梁有的只是感激和忠诚。
不由得都加入了讨论的行列。
戏志才羽扇轻摇,微笑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道这就是主公的魅力,能聚拢这么一大批有勇有谋的人才。
“诸位,可愿听戏某一言?”
戏志才轻咳一声,出言打断道。
武将们讨论的正酣,突然被人打断,正要瞪眼瞧一瞧,忽然原来是戏军师,一个个不由得换了一个笑脸。
“哎呀,原来是戏军师啊,你说,我们都听着……”
戏志才之能,诸位早就见识过了,那是堪比整体喝酒的郭军师的人物啊,此次主公和郭军师重伤未醒时,只听说是有能人相助,才度过了这一难关,后来的大战更是听说是戏军师一手操纵的,一个个听得后背冷汗直流,果然神谋鬼断戏志才,幸好是自己人。
“呵呵,诸位切勿急躁,若要得到上谷郡,魏攸说了不算,还需朝廷认可才行,诸位是不是高兴的太早了一点……”
众武将愕然,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不由得心理焦急,急吼吼地说道,“那怎么办?戏志才,你赶紧想想办法,好不容易有了地盘,可不能说没就没了。”
戏志才不慌不忙,呵呵一笑,将羽扇指着众武将说道,“我刚才说了,诸位切勿急躁,我并没有说朝廷就不会认可,幽州大难,全赖主公之威,才解了次难,一州之地和一郡之地相比,孰轻孰重,朝廷还是分得清的,主公和我等是有功之人,郡守的位置若是都不舍,必遭人诟病,所以不要急躁……”
武将们目瞪口呆,一个个再一次佩服戏军师的智慧。
戏志才哈哈一笑,说道,“听听主公怎么说吧。”
所有人停住了嘴里的话,直勾勾地看着张梁,希望主公能说两句。
张梁见众人都望向自己,笑骂道,“这么看着我干嘛,怪不舒服的。”
噗!
“哈哈……”
众人被这么一闹,忍不住笑出了声,武安国这壮汉笑的最大声,震的人耳朵疼。
张梁在愉快和谐的氛围中说道,“梁本一介平民,生于巨鹿,念先祖之功,愤氏族不公,志在振兴张氏一族。然今朝纲不振,宦官当道,百官争权夺势,世家霸占一方,欺压的只是百姓,又逢连年灾祸不断,苛政繁重,还有外族不断入侵,苦的还是百姓。不论大义小义,我都愿在这一世为世间黎民百姓开出一片青天,开辟一片净土。能遇诸位,是缘分,也是梁的荣幸,与君共进,此生无憾。”
哗!
诸将和三大谋士听完之后,全都跪了下去。
“誓死追随主公,完成毕生心愿,共举大业!”
每个人心头激荡,主公之志,可比青天,能完成这样的心愿和壮举,那是多么伟大的事情,诸将仿佛看见了一条闪着光的大道。
张梁这番话并不是有意为之,或是虚情假意,那都是他的真心话,在幽州,见识到了太多的人间疾苦。
“得诸君助之,甚幸甚幸!”
在座的谋臣武将的忠诚再次拔高,几乎到了死忠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