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雨辰重伤的白玉川,已匆匆赶回。
重症监护室内,看着昏迷不醒的雨辰,他心疼得老泪纵横。
环顾室内,却不见若兰的身影,他觉得事出蹊跷。
“雨辰伤这么重,若兰怎么没在这里陪他?”他疑惑不解地问白母。
“提她做什么,要不是他,咱雨辰也不会受伤。”
“车祸就是车祸,无端指责若兰干什么?”白玉川很不满意白母的说辞。
“如果不是她使性子,从家里出走,雨辰也不会着急上火地往家里赶,也就不会出车祸。”白母不耐烦地解释道。
“若兰好端端地,为什么要离家出走?两个孩子感情那么好,怎么会闹大的矛盾?会不会是你又趁着家里没人,生出幺蛾子逼走了孩子。”白父熟知她的伎俩,寻根问底,想了解事情的真相。
“哎,你怎么回事?出个国就变洋人了,一回来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横挑刺。这个家我当的容易么?如果不是为了雨辰有个好的前途,我也不会费尽心机地来筹划。”白母心有不甘地辩解着。
“筹划什么?什么有孩子的幸福重要?你不用筹划,尊重孩子感情就是最好的筹划。我不在家的这些天,你还有什么事隐瞒着我。”白父看见重伤昏迷的雨辰,不知所踪的若兰,平素一贯忍让的好脾气也荡然无存。
走的时候,家里花好月圆,一派幸福景象,短短几天,却凄凄惨惨戚戚,任谁都会生气,任谁都会探究原因。
“我告诉你,你背地里有没有做伤害若兰的事,我无从知道,你自己却心知肚明。我不追究,不代表老天也不追究。我只想奉劝你,人在做,天在看,做事要凭着着自己的良心。”白父暂时没找到把柄,心有不甘地警告着白母。
“你今天怎么回事?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一回到家,就来挑事,你还是个男人么?”
“我怎么不是个男人了,为了这个家,我年轻时在外餐风露宿,苦苦打拼,我对的起你,也对的起孩子,倒是你自己,你有没有做过愧对家庭愧对我的事?”
病房中没有别人,为了雨辰的幸福,白父这次和白母的争执已经白热化了,但是以往的谦让之风他不打算再发扬下去了。所以心有所想,就无所保留地说出来了。
听见白父的话,白母像受了重创,她胆怯狐疑地询问:
“你都知道什么了?在这里对着我发无名之火。”白母一脸冤屈,她伤心的擦拭着眼睛,愤愤不平地讲:
“谁了解我的难处?谁分担我的压力?罗曼爱上咱家雨辰,她家的势力雄厚,我敢得罪么?公司里好不容易得来的那点股份,我能拱手让给别人么?你就只管着你一个人吃饱不饿,其他就束之高阁,我受的累,我承受的压力,你分担过么?”白母伤痛地抹泪。
“只是我也没有想到雨辰,怎么会出这么大的事,这些还不是都拜你所赐,领回来一个外人,搞乱了我们全家的幸福生活。”
“外人?儿子千挑万选的意中人,又领了证,又为雨辰怀了孩子,在我眼里,他就是白家正儿八经的儿媳妇,你竟然拿她当外人,她怎么会不伤心,怎么会不离家出走?”白玉川抬高了强调,满脸涨得通红。
“你拿她当儿媳妇可以,在我心中,我把她当外人已经不错了,害雨辰伤成这样,她就是我的敌人,我们白家的敌人。你等着,我会让雨辰给她划清界限的。”白母的猩猩热泪一点儿也没有打动白父,干脆也河东狮子吼了。
“你不可理喻,简直神经!
如果你敢对若兰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一定不会原谅你!
我白玉川软弱了一辈子,被你欺负了一辈子,好话哄了你一辈子,今天在这里,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我把话撂这儿,若兰就是雨辰的妻子,这个家有我在就会有她在。我一会儿就去把孩子给叫回来,来看护雨辰。”白父用尽力气的吵嚷,让他的一双手有些颤抖,眼中也涌出了热泪,脸色涨红得吓人。
“爸,吵什么?”
病床上的雨辰被极大的吵嚷声惊醒,悠悠从昏迷中醒来,含混不清地问着。
“啊!儿子,你醒了,太好了!”白父激动地眼含热泪,扑在雨辰床前,拉住儿子的手,呢喃着:“醒来就好,醒来就好,儿子,你受苦了!”声音里满是怜惜和疼爱,扑簌簌的热泪顺着满脸沧桑的皱纹流淌。
“儿子,我的苦命的儿子,你总算是醒过来啦,你要吓死老娘了,呜呜。”白母拿着手帕纸,抹着汹涌流出的泪,挤到雨辰的面前,两只手紧紧握住雨辰的手。
“哭什么呢?我不是好好的。”雨辰忍着头部的伤痛劝慰着父母。
白父高兴极了,突然他想到了一个人,这个纪念性的时刻,这个让人喜极而泣的时刻怎能少了一个人?
他起身,踱步到门口,打开门,对白母讲:“你看护下辰儿,我去喊下大夫。”
护士站叫过了大夫,他连忙去查找拨打若兰的电话,以前问雨辰要过,想不到这会儿起上作用。
此时此刻,若兰并没有离开,她一直徘徊在病房外和医院外,苦苦思索对策。
愁眉不展,一夜不曾好好休息的她,正在寻思自己要不要辞了工作,来医院当一名护工或者是清洁工。
不管多苦多累,只要能想法看到雨辰,去照料他,去安慰他,她都愿意尝试。
突然听到护士站有熟悉的声音,寻声而来,看到白父正准备拨打电话。
若兰欣喜地喊了声:“伯父!你回来了,雨辰怎么样了?”
她急切地询问。
“你来的正好,孩子,我正找你呢,雨辰醒了,就在刚才,我正急着找你去看他呢。”白父激动坏了,说曹操,曹操到,看来若兰一直没有走远。
“真的么?太好了!”若兰苍白的脸上现出一抹红晕,眼睛里也荡漾着喜极而泣的泪。
跟着白父走进病房,看见白母一脸怒色,若兰有点心惊,随即又劝慰自己,怕她作甚?为了雨辰,她不愿意再懦弱下去了。
轻轻伏在雨辰面前,仔细打量着自己日思夜想的人,看着他黑漆漆的眼眸和憔悴却不失男人味的俊朗容颜,若兰哽咽地喊了声:“雨辰,你醒了,若兰没用,现在才来看你。”串串珠泪流淌,迷糊了双眼。是喜悦,是失而复得的感伤和惊喜。她拉住雨辰的手,顾不上矜持和羞涩,轻轻地吻着他充满温度的大手。
“你是?”雨辰睁着迷茫的眼睛,困惑不解地看着眼前这个对他极尽亲昵的女子。
“我是若兰啊!雨辰,你怎么了?你不认识你的若兰了?”若兰有点崩溃,迷茫地问雨辰。
“若兰?”努力思索,记忆中好像没有这个名字,看着眼前女子可怜的神态,又逼迫着自己再次回想,还未复原的大脑,累的隐隐作痛,还是搜索不到关于若兰的半点信息。他歉意地摇了摇头,求助似的看向自己的父母。
看着雨辰这怪异的反应,刚才还欢欣开怀的一家人一下子又都笼罩在乌云之中。
大夫正巧推门进来,白父、若兰都急切地、大惑不解地问大夫:“他为什么不能认全家里的人?”
大夫检查了下雨辰,劝慰大家:“病人刚刚苏醒,可能大脑血肿还未完全消退,一时回忆不全,也是正常的。要细心看护,加强微量元素供应,照顾好病人情绪的基础上,耐心帮助他回忆,康复的好的话,是会全部恢复记忆的。”医生耐心地解释着。
若兰听着医生的话,像跌进了无底深渊,刚才雨辰苏醒过来的喜悦一下子荡然无存。
她想不通,自己怎么这么命苦,只有在电视剧里才遇到的情景竟然在他最亲密的人身上发生了。
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一个亲近的不能再亲近的人,一瞬间却将自己当成路人甲,甚至连路人甲都不是,若兰满心的伤痛和绝望。
白母看到这一幕,也目瞪口呆,她焦躁地离开房间,打通了一个人的电话,语气里满是后悔和伤痛。
“雨辰已经醒过来了,可是他却失去部分记忆,连若兰是谁,都不知道。我是按照你的要求来做的,可是你看看带给我家庭的是什么?我不管,你必须对我儿子负责,我要你找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医生来治疗他,否则,别怪我把那些丑事都曝光,让你也尝尝痛不欲生的滋味。”白母压低了声音,传达着自己的愤恨和绝望。
“你放心,雨辰的病包在我身上,我已经过问过了他的伤情,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你就耐心等着给他更换好的医院吧!”对方不急不慢的劝慰她。
对方的态度,让白母吃了一颗定心丸,她心安了很多,慢慢踱回病房。看着若兰悲戚绝望的眼神,一瞬间她又有点解气。
还好,上天还算开恩。
儿子没有忘记老娘,忘记的是那个小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