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褚红颜估计不知道,这一幕在他很多年以后孤坐城头时回忆最多的一幕。
………………
在极北
寒风与雪一样冷,一个如刀子割,一个紧紧的贴着。一眼望去白茫茫,呼啸声此起彼伏,连光明都吝啬。
鞋子踏着万年不化的冰上,“滋滋”雪地里就留下两排脚印,没多就便被掩埋。
一红脸和尚与俊清道士走着,如果不是远处那厚厚的冰层下,流动的水,只看看他们脸色,好像下的不是雪,而是棉花。
呼啸声中有了人音,是红脸和尚说的。
“孩子不知道有没有被欺负,这里估计也没有了,顶多不会恶化,要不我们回去吧。
那道士皱眉,让那如浴春风的脸沉着了几分,语气有点无奈,说道:“
他们不会有事的,之前不对他们好点,又打又骂的。
“那时候不是…..”和尚还好红着脸。话没说完,道士正色道:“
放心吧,被什么保护,就被什么限制,能替他遮风挡雨,也会让他不见天日。我都安排好了。这里没有什么线索了。”道士收起了罗盘,也收起了话。
……………..
煌煌大殿上。
百官俯首,一人高讲。此人面相非凡,龙骨突,却阴暗。
“爱卿竟然真请得了此功,甚好,甚好。朕要赏。”语气中不容抗拒,高位熏养。
底下文武百官中一人走出跪下。
“破羌之功,拜段颍羌将军。并,调金钱、彩物为其军费。哈哈”
“谢主隆恩!”声铿锵有力。百官纷纷附和一片和谐。
可接下来让文武百官握紧了拳头。
那天子回首对一太监问道:“
爱卿,我这样做,如何?”
天下百规,束流正涓。
朐县北上一山,为豺山,一座逼阳城中人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一红袖少女在前面蹦蹦跳跳,后面一清秀少年一脸无奈。在热闹的人群中格外醒目。
“喂,坤维,坤维,看这人会喷火耶~哇”
坤维看着这看起来比我小五岁,其实平岁的女孩,一路来闹腾,突然想念起了恬静的染左。
“掌门不会急吗?出来许些天了。”
“我留下书信了,染左转交的话,应该不会生气。”撤水宫掌上明珠唐明晓歪着头说着。
“你要跟我到什么时候?我还有事。”
“我知道啊,我也是出来行走江湖的。”
“路途遥远,你还是留着这,玩腻了回去吧。”
“不要。”唐明晓红袖一甩,跑到别处凑热闹了。
坤维正堵的慌,一人往他身上一撞,坤维皱眉抓住那陌生人的手,正要开口,后面一尖锐物抵在腰间。
被抓的小偷在喧闹的叫卖声中,冷眼轻说道:“给老子放开,要不给我兄弟开个洞。”满嘴的胡渣,一抖一抖。
下一秒,坤维掰断了小偷的手腕。平静地说道:“别贴我那么近。”
“啊~”一声惨叫,惊起了路人,后面的接应,又惊又恼,粗旷的手臂用力地一顶,毒辣的就是要给这外乡白嫩贵公子狠狠一下。
可是匕首并没有“噗”地刺进去,而是满手爆青筋,匕首也止步于此。
路上百姓围了上来,暴徒觉得没有道理,举起匕首就是要锥下脸面,面部狰狞,周围有人尖声大叫,有伸手而来不及。
坤维不急不缓地踢在歹徒的肚子上,随后而到的捕快,在众人地解释下,带走了那两人。
待捕快走后,周围的人纷纷劝坤维离开这里。原来这有个“巢穴”,不走肯定会报复的。从这些百姓说来,看来已经积怨已久,却人人自危。
坤维谢过众人好意后,并没离开,而是在附近客栈住了下,当然,还有唐明晓那丫头。同时,有人急急忙忙的跑入一高门府院,门内养凶奴,门外高石狮。
坤维面对着唐明晓开朗的吃着客栈招牌菜,看着西下的太阳。
突然说道:“刚刚那贼的老大来教训我了,你要不要躲躲?”
唐明晓用力的戳在肉上,顿了下说道:“本女侠这次下山就是行侠仗义的,躲?那也是你躲!”说着好像有点生气,把炖烂的肉,还用力的戳了搓。
时间很快,夕阳美在叹息间消失。夜色起来后,人貌似也变了。像低头哈腰的小二把头巾绑上,磨刀的样子,冷。店掌柜早早不见。
坤维回想起,刚刚那些人看着坤维不听劝,露出的表情。在坤维看来,他们其实在同情自己。
在很多小角落里,会汇集一样的东西。
好多店关门后,原本休息的小人物,拿出深藏的武器和残忍,往一个地方奔去。
有些东西啊,出来便是黑暗方,只能在黑暗里如野草般疯长。
坤维在二楼推开窗看着外面刚刚从燥热中“软”下来的气氛,眼神中貌似也染了一些阴凉。坤维诧异的平复了一下心态,接着跳出窗外。
而隔壁的唐明晓,也偷偷摸摸的站在瓦上关上了窗,月下娇小的身形,更像晚归怕回家的小女孩。
在小巷里,路被月关“劈”成了两边,一暗一亮。远处的脚步声又多又杂,坤维拿着“绿袍”跳了下来,对着一大帮人说道:“别跑了,不累吗?”
宰惯了人的称之为杀手,他们就像屠夫一样,不会对自己刀下的动物多说,于是,他们冲向坤维,露出了狰狞的表情,似沾血刀而引来的苍蝇。恶心。
月下“绿袍”更像翡翠,却无论多用力的砍在上面都不会留下痕迹.
一下,一下,一下,一下......
就像对着木桩练习。
百人敌!这些把脑袋放腰间混迹的人,多多少少都有听到的那些传闻,与他们不一样,不是干“买卖”的活,打斗如神仙下凡,搬山移海不在话下,.眼前这少年,儒儒清秀,居然在百人里游刃有余,而且已经被干掉了一半,气不喘。不是神仙就是怪物!
这时,这少年开口了:“你们老大在哪?”
坤维看着他们那开始退却的眼神,眼中的戾气弥漫出来,大声的重复了一遍:“
你们……老大呢!?”声音不大,却奇怪的颤人心。
坤维现在满脑子的尸体和血液流淌,自从村子不复存在,看到这些滥杀无辜的人,他一个都不想留,一个。可是,每次关键的时候都避开要害,没下死手。最后压着杀气说出这话。
……………..
逼阳当地有“九里单八步“之说,城址南北长、东西短,大体呈矩形。城址南北长、东西短,大体呈长方形。城中西南隅有小山,俗称“米山“。西北部有村庄,名城里村。其余皆为农田。而这些都默默的被一座高府掌控,城主竟是一喜欢瓷器的黄口小儿,可笑。
黑夜如面纱
有风悄悄的律动,坤维站在城里这座最高最大的府院屋顶,看那些晚上灯都不舍得点的百姓,偶有孩提夜哭。坤维盯着下面这座灯火通明的大院。眼神有点奇怪,好像想笑,却很生气,背后的月亮很大,仿佛被他背着身上。这是戾气?
一阵蛙声结束后,一群人便围住了这座主院,坤维就是等这个。
一排排人严谨的排开,后方来了一人,说道:“知道这里是哪里吗?知道就给俺滚!”
来着是个壮汉,三大五粗,声音如雷。
坤维没说话,因为他不是在等他。
“喂,你是哑巴吗!?老子跟你说话呢。妈的”那壮汉气的不行,随手摸到边上一把长枪抛了出去。
带着破音而去,速度之快,可见此人勇力过人。
坤维拿“绿袍”巧妙地偏了那枪的轨道,檫肩而过,隐隐消失在夜色里。坤维身形一动不动,动作之准,依旧不语,宗师风范十足。
那壮汉一枪不中,大叫一声,大块头一层层蹦上楼,看清坤维后,扯着嗓门说道:“原来是个小娃子,哈哈哈,赶紧给我过来。”说完,大手盖了过来,想把坤维退下。
坤维眼神眯了起来,喃喃着:“你们想死吗。你们想死吗?你们想死吗!”声音小的像旭阳下的轻风。
坤维也伸出手,对着手掌也对上一掌,满是老茧的手掌比坤维的手掌大很多,确实像个孩子。
不过,那人后退了一步,坤维进了半步,而且坤维还有余力的收回手。
“不可能,角力怎么可能输给一个黄毛小儿?”那壮汉有点恼怒,生气的把衣服脱掉绑在腰间,裸着上衣,冲了上去。
坤维颤抖起来,突然喊了出来:“你们想死?”接着,深吸一口气,然后风动了,蛙声又一次停了,树枝荡了起来。坤维动了,如同一柱攻城木,直直地把拳轰在那壮汉的胸前,那人连喊都没有喊出来便被拍出了屋顶,落与别院的泉池里。水花四溅。
突然,坤维脚下的红瓦炸裂,一人带着刚刚过去的春季,似极了寒杀!这时,坤维嘴角勾了起来,自语道:“来到好,就等你了,嘿嘿……”刚刚拍出左掌姿势还没收回,气没换,应该是坤维最弱的时候,其实坤维并非全力出手,还有一掌留给一人,就是给他的,一击右掌。
坤维不慌不忙对着从下冲上来的人,拍出了蓄于腰间的右掌。瞬间
这座奢侈高亮屋里的灯火从楼顶一层层熄灭至底,窗户纸尽数被打散,唰唰作响。此景叹为观止。
玄牝有这气量,小子,来玩玩。哈哈哈”此时说话的便是坤维要等的人,块头之大,刚刚那人就是壮汉,与此人相比,还不够看的。尤其是那蒲扇般的手,挥舞带风。
坤维貌似有点冷静下来,皱着剑眉说道:“请问尊姓大名?小辈坤维。”
“哈哈哈,俺谯国谯人,姓许名临,武评无名便不多说了。来来来,小子,俺现在对你很有兴趣,玄牝境有此劲,不错。”说完,那蒲扇般的手带着风声便呼了过来。
可是,突然坤维头好像有点晕,而看起来大块头的许临速度竟然如此之快,眨眼间便到了面前。危急!!!
这一刻,时间好像停了下来,潭边的蛙跳进水中的的瞬间也停住了,涟涟的水波也停格了,院中家奴,壮丁高举地火把摇摆间也止住了,一切都安静了下来,然后月光反射出了一道寒光闪过,一娇俏身影带着剑意撩上了屋顶。站定后,一刹那都恢复了原样,蛙跳进了潭里,水花打了出来。大汉许临皱眉被迫退出剑锋范围,皱眉说道:“撤止?撤水宫?小子,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小白脸,有本事别让女娃上。”
唐明晓对坤维说道:“我又救了你一次,喂?你是不是巧合之下打败我的啊?”听到许临的话,大叫反驳道:“你…..,本女侠怎么了,而且人家还有伤,你还好意思呢,有本事和本女侠过过招。打的你满地找牙。”说完。还举起小小的拳头比划比划,一脸愤怒,可是,怎么看都是调皮的憨样,让人无法生出恶意。许临听闻之后说道:“这小子受伤了,这…..不对啊,之前那一下还是受伤弄出来哒?”说着,说着眼睛瞪的像牛一样。
坤维走在唐明晓前面,抱拳低头说道:“前辈,舍妹乱说话不懂事,而且确实就是小的输了,刚刚就算舍妹不出手,您也收力了,谢谢前辈。”(唐明晓在旁边叽叽喳喳:“什么舍妹啊,我才不是你妹呢,哼。”)
“哦,这也看的出来,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小子,你来这作甚?我是这家的额…..护院,你也并非寻常人,为何来势汹汹。不是大事就不要惹这户人家了,惹不得的。”
坤维听到这,低下了头,垂下了眼帘,握紧了拳头,说道:“前辈,习武之人有惑该如何定夺?”
“哈哈哈,越来越合俺胃口,来来,习武之人,以武定夺。”许临很豪爽的拉掉上衣,健硕的体型一览无余。
坤维早早握好的拳,在两人接近的时候,递出。许临也是,一掌不偏不倚的递出。“啪”许临脚下的屋檐断了,接着整个屋檐崩裂,瓦却如水花般四处飞溅或“涌入”屋里。
许临刚刚飞入别院,坤维便以仙人扶顶之态一掌拍下。许临惊讶的同时老练地举起手来挡,接招。许临脚下平地起惊雷!院中挂枝摇拽不止。
许临如雕像般全身绷紧,双脚炸出大坑的同时,一丝血濒出了许临的嘴角,心想:“好奇怪?这小子用玄牝套人?不对,黄道的劲没有这么浅。”
坤维悄然落地,对着许临一抱拳,冷冷地说道:“承让。”旁观的红袖唐明晓雀然,好似是她把人打败一样。
许临知道不是生死一决的话,那小子算赢了,可是太快了,而且带伤的,想想都觉得丢人,恼道:“你师傅是谁,教出你这不三不四的内气?”
“师承张水诚张师傅。”
“什么?你就是现在江湖上众说纷纭的张大师徒弟?哪知道俺不打了。”说着,好像委屈了一样,大叫道:“喂,俺打不过他,俺也不欠你了,俺要自己过自己的逍遥日子了。”喊完,小声的对坤维说道:“我也看不起这家,太小气了,不过,这里有一人比我’大气’。”
坤维知道,这大块头粗中有细,他说的大气,就是他打不过的人,江湖中人都知道,比武都是比气长短,低头抱拳说道:“是小子错怪前辈了,接下来,小子会找他定夺的,他以武力定夺人,我用他的规则便是。
“恩,你自己拿的了主意最好,不过小子俺喜欢,俺决定等你打完了,一起走。哈哈哈”
“那小的在谢前辈厚爱。”坤维再做抱拳样。
许临嫌弃的挥挥手,说道:“不要和俺搞这一套了,不喜欢。”
坤维浅笑,如雨后开晴般清爽,许临皱眉道:“刚刚你用那掌时,带着的笑容像是入魔了,小心了。”
坤维一愣,刚想抱拳,不过停了下来,说道:“谢谢。”回应坤维的是熟悉的笑声。“哈哈哈”
坤维转头看着那群凶神恶煞的家丁,对唐明晓说道:“唐姑娘既然来了,要不要也练练手?”
唐明晓抱着剑雀雀欲试,眼神都亮出光来,说道:“好啊,好啊,我们看谁打的多。”说完,点地冲入人堆,生怕坤维后悔般,接着就是一片狼藉。
坤维看她冲进去就后悔了,腰间的绿袍拿出,急急地跟了上去,说道:“别杀人。”
“知道了。”唐明晓游刃有余的冲坤维做了个鬼脸。
唐明晓心里琢磨着,这么闹腾都允许,我也拆个楼应该也可以吧。眼神已经在几座高楼眺来眺去,忍不住地勾起了嘴角,一副我很厉害的样子。坤维愈发觉得自己先前好像说错话了。
此时一座高楼顶层窗内有人观望着,屋内还有一个赢弱的少年,正襟危坐,想开口却没开。
那人把窗合上后,转过头来,此人阴贼像,有智却阴狠毒辣,配上刁钻的鹰钩鼻,可谓是相配之及。这人身形修长,正坐与少年面前,阴狠地说道:“别想说什么出去和解什么的,你祝府现在是穷凶极恶啊,嘻嘻嘻,不过我却成了这片势力的头,在你祝府低声下气那么多年想想也不亏。当初老爷交代你成年后祝府再交于你打理,我听老爷的,你可以当你的祝府老爷了,而我就不留下了。”
少年低头,原本双手自然放在腿上,现在捏膝盖捏到五指泛白,说道:“既然如此,请先生把解药拿出来,看在祝府一脉单传的份上,我爹信任….信任先生的份上。说道后面,那少年已经不能保持平静,手臂用力过度的颤抖,他不能负了父亲临终时的嘱托,他也恨他自己的手无缚鸡。
“哦?那个啊,你自己找吧。哈哈哈哈”说完,便要起身离开。少年绝望的望着那一身绫罗绸缎都来自祝府的男人,起身抱住腿,不让他走,少年只有一个想法:“我不能死,不能死啊!”
那人杀气一闪而过,嫌弃地一脚踢开,少年躺在墙角一蹶不振。那人离开,脚步声在贴着地板的少年耳中格外明显,随后少年溃不成声。屋不大,有人梗咽嘶语,如灯火飘零。
坤维感知到了那杀气,赶到时,只听屋内一少年如梦呓:“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什么都忍了,我不能死,父亲和娘亲最后的愿望我都不能实现了,我是个废物啊,废物啊。”
坤维把着脉说道:“你是谁,刚刚这里的人呢?蓝毒?”坤维说出蓝毒时,少年眼中一亮,才缓过神来,脸上带着泪痕跪地对着面前差不多同龄的少年说道:”求你求求你,救救我,我什么都忍了啊,我祝家就我一人了,我不能死啊。”
坤维皱眉,说道:“你就是祝城主?”
那少年知道坤维的意思,流泪急忙摇头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听我道来。”
“我姓祝名科,父亲在世时,兢兢业业,希望一方百姓安居乐业,我龆年时,父亲将一野外要死之人救活,那人寄居报恩为仆,哪知,这厮一开始就是计谋,这些年来害死母上,毒死父亲,借祝府鱼肉乡里,而我这身手无缚鸡,恨啊。”说到后面,少年捶地流血不觉痛。
坤维听完,说道:“想报仇吗?”那少年抬头看了一眼同龄少年说道:“兄台有所不知,那厮看起来瘦弱,不过功夫非比寻常,我亲眼所见,开碑裂石啊,你还是赶紧跑吧,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死了,也不想在拖累了他人。看兄台面善,如果我在兄台面前死了,请把我挫骨扬灰,实在不奢望进祠堂,实在无脸见列祖列宗啊。”
坤维平静的听完,说道:“即便没有中毒,人也依旧不知自己能活多久,起来吧,毒我来帮你,那仇呢?”
祝科斩钉截铁的说道:“此仇不共戴天。”
“那就可以了,笔墨拿来,我教你健身之法,至于杀人之法,我也不明。”
祝科刚要屈膝磕头叫师傅,坤维一把拉住,说道:“你我相差无几,便不要如此,师徒更是不必了。”
祝科见把自己单手提起,心中已服,作揖道:“兄长在上,请受小弟一拜。”“咵”耿直的跪下,这一跪,跪出了以后武评前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