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如月光,你灿若朝阳,你如那悬于天边的彩虹,让人心如神往,你的笑容,使我如沐春风呀,我的母亲!我为何不能进入你那愁苦的心房......
非洲肯尼亚北部桑布鲁
肯尼亚的夏天,烈日像一只滚烫的火球炙烤着大地,闷热的空气让人喘不过气来,所有的人皮肤湿淋淋的,身上不断散发出一股重重的汗味,人们不停的拭着身上的汗水。
张珏坐在宿舍窗前的书桌旁,望着眼前的电脑发呆,此时的她,比起外部的燥热,更灼热的,是她的心。额前的汗液一串串渗出来,顺着两颊流下,滴到键盘上,稿纸上,笔记本上,看着汗渍浸湿自己已经连续三天辛苦陪伴自己的劳动工具和劳动成果,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透着无奈,透着悲伤:她被妈妈禁足已经三天了,整整三天!
张珏伏于案旁!看着电脑频幕上这三天她硬撑着敲出来的一个个黑色宋体字,越看,心中的怒火似乎越旺!“研究对象:小象小可。生命体征:今日脉搏呼吸快于正常。症状:精神不振,烦躁易怒,绝食。已持续三天......”
她感到自己的脑袋快要爆了—妈妈明知张珏对小可的感情,为什么还要用这些文字来折磨她,虽然随行日志是她的来这里的主要任务,但这不能成为阻止她看小可的理由!
“不能!”她一声怒吼!不自觉将手重重的拍在键盘上,瞬间,一行行字体个个消失了,她按在了退格键上,但她怎么也不想放开,辛苦坚持三天的成果就这样一个个从眼前消失。
可现在使她最为忧心忡忡的,并不是眼前付诸东流的一切,而是——
整整三天了,小可滴水未进!
当前小可只信任张珏一人,只有张珏,才能靠近小可,才能给小可进行饲养,其它饲养员想靠近小可,或给它的嘴边靠近食物,小可要么怒目而视,要么视而不见,它就像一个脾气倔强的孩子,只有张珏才能使它变得乖顺听话!
所有的人都觉得奇怪,所有的人都认为不可思议!
之前小可的身体状况日见好转,全得益于张珏的贴身照顾,营地里的每一个研究员对此都十分欣慰,他们重新燃烧起了对小可的希望,尽管它只相信张珏一个人。
张珏知道妈妈不愿意看到她靠近小可,所以张珏对小可的饲养行为都是在瞒着妈妈的时间进行的,营地里的人,包括汤姆,对此心知肚明。她们有时候对此视而不见,看到张珏的妈妈也对此只字不提。一时,似乎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成了张珏的共犯。
这样的顺畅日子过了差不多有十天,三天前,小可莫名其妙地一改往日温顺的态度,发起了小脾气,在张珏毫无戒备的将食物放近它的嘴边时,它攻击的了她,用鼻子将她推在了地上,着实将她吓了一大跳,在小可准备继续攻击,即将酿成“大祸”时,幸亏妈妈及时赶到,把她从圈养室拉了出来。
好险!
妈妈对张珏擅自喂养动物的行为怒不可揭,她大发雷霆,即刻起便给张珏下了禁足令!明令禁止她再次靠近小可,态度十分坚决,甚至,有些冷酷。
“从今天开始,你只能待在屋子里写日志,不准踏出这个房间半步!这是你来这里的主要任务,其它的不要想了......即使小可饿死了,你也别想去看它!”
这是迄今为止,妈妈和张珏说的最后一句话。
从那天起,妈妈下令张珏只能专注于她的本职工作——整理日志,妈妈每天会将自己的笔记放在张珏的桌子上,让她整理于电脑。妈妈给张珏送饭,也只是把饭放到张珏的书桌旁版,就默默的离开。有时张珏想上厕所,就敲敲房门,让经过的人打开房门。她不想与妈妈说一句话,也不愿看妈妈的眼神。
这次,如果不是妈妈及时赶到,也许她的后果不堪设想,但她不明白,小可一时烦躁,并不代表以后还会继续脾气暴躁,大多数时间还是一只很温顺的小象。妈妈出于安全的考虑对张珏下了禁足令,是对她好,但为什么不给小可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不给张珏一次驯养它的机会呢?
纵然有千言万语想与妈妈解释,辩白,但现在,她真的不想与妈妈言语哪怕是半句,她和妈妈正式展开了冷战。
有生以来第一次和妈妈生气,因为的却是一只小象!
张珏踮起脚尖,隔窗望向小可的圈养室。门外一群研究人员手堤各色各样的食物,所有的人都在尝试将食物喂给小可,可一走近它,它便展开了御敌的攻势,使得研究人员望而却步。双方这样的对峙,已经持续三天了。
一只生灵,三天不进食进水,现在该如何是好啊!
张珏的心中,现在,早已没有办法集中精神写日志了,她怀着焦虑的心情,开始在房间踱来踱去,该怎么办呢?
门外传来逐渐走近的脚步声,脚步声一听就是妈妈。张珏赶忙端端正正的坐在电脑桌前,佯装在工作。午饭时间,应该是妈妈送午饭来了。
她不能再等了,她必须跟妈妈摊牌了,要不然,小可会饿死的!
想到这里,张珏的心“咚咚咚”的跳起来,频率也越来越快。
只听身后“吱吱”的门声,妈妈走进来了,像平常一样将餐盘放在张珏旁边。
张珏鼓足了勇气用余光瞅了一眼,看向妈妈的面庞。只见她神情肃穆,一脸黑面。显然,她的心情不会比张珏好多少。妈妈一言不发,正熟练的将米饭和宫保鸡丁拌在一起。这是张珏最爱吃的菜。张珏总吃不惯异国它乡的饭食,妈妈每天会特意到厨房给她做家乡的饭菜。张珏喜欢将饭菜拌起来,也不喜欢太烫的饭食,妈妈就边拌菜,边把饭吹凉。现在张珏十三岁了,妈妈对张珏饮食的照顾却一如既往。
想到这里,她的心头不禁泛起一股小小的内疚。妈妈对张珏的照顾无微不至,张珏却跟妈妈赌气。难道,她做错了?但她转念一想,当前的关键词不是内疚,而是小可。
她咬咬牙关,“噌”的站起来,直直的望着妈妈,鼓足了浑身的勇气打破了僵持几日的沉默:“妈妈!”她觉得自己最熟悉的两个字此时却如一根刺卡在了喉咙,艰涩无比,余音中回旋者颤抖。
“—你别想了!”妈妈并没有看张珏,她将筷子整整齐齐的放在碗上,抬头望向窗外,窗外,是小可的圈养室和一堆无计可施的研究员们。妈妈神情漠然,冷冷的说:“我不会改变主意的......”
张珏一直以为,妈妈是最懂她的人,她心里的丝丝想法,都逃不过妈妈智慧犀利的双眼。可现在,妈妈真的懂她心中的焦虑和迫切吗?
“......妈妈!您就相信我一次吧,请让我来驯养小可......”张珏的鼻头儿酸酸的,觉得自己就快哭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