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来茶楼抚琴,已经半个多月了。我每日都在茶楼之中的露台上为楼下客弹琴。云轩平日也只是吩咐人给我送吃的,我也倒是自在清闲。
偶偶有打赏,也是被云轩拒之门外。用他的说法,就是,作为一个琴师,不应该有人看到我的相貌。云轩也不让我照镜子,我心中有疑,虽是不解,但也猜的七八分。只怕是我长相太不堪入目,陪着这琴声,会有不小的违和感。
想着,我也是有几分担忧。便是找了块面巾,把眼睛以下的面孔全部遮掩起来,省的哪天见着自己如见鬼。
云轩看到我这副模样,却是笑道:“若你不见人,便将那面巾撤了罢。”我却依然不听,又是把面巾系得更紧了。
就是这样平平静静地过去,我有想过,我或许要一辈子在这茶楼里,做一个不露面的琴师,一日一日地抚琴,过着知足而乐的日子。
可是,上天就是不愿给我这个机会。
那日,我抚琴至半,忽闻门外一阵杂闹,夹杂着不堪入耳的脏话。我心中升起一阵不详的预感。还没来及将沐玊背起,房门就被人打开。
我仔细瞧了瞧那人,一袭浅棕色华服,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怀里的沐玊。我下意识地把沐玊又抱紧了些。
晚风从露台之外吹来,轻轻掀起面巾的一角。我后退了一步,生怕他要夺我的琴。
我下意识地唤了一声:“云轩。”,却不见有人回应我。
琴声停下了不短的时间,楼下却没有任何声音。我微微侧目,露台之下,没有半个人在。
人都去哪了?
他见我没有反应,直接上来要夺我的琴。我回想起那抽筋扒皮的痛楚,心头一凉,不顾后果地抱着沐玊,翻身从露台上跳了下去。
我的运气还算好,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却没有伤及筋骨。虽是浑身疼得麻木,但还是护住了沐玊。
微微缓过来,我便急急忙忙地跑出茶楼,所幸茶楼并没有被封上,一离开茶楼,就是闹市,我不怎么担心自己和沐玊了。
可云轩,却不见了踪影。
我有些慌张了,把沐玊背在背上,在人来人往的街上穿行,却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小家伙,你不冷吗?”
“荒芜,这是个好名字。是你自己取的吗?”
“我曾和她有过一面之缘,她是个灵秀的女子。”
云轩的话回荡在我的耳畔,我更慌张了,背上的沐玊一颠一颠的,撞在我的腰上。
周围的人都奇怪地看着我。
我一边跑,一边喊着云轩的名字。茶楼里的人都被赶跑了,他知道吗?
我身边的风,把脸上的面巾吹下,我顾不得那面纱,继续跑着。
我宽大的袖子在我眼前甩来甩去,它的颜色是那样的鲜艳,暖暖的粉色,而并非原来那粗布衣。
我一直把云轩当做恩人来看。这一点,我十分的清楚。
沐玊,我上一次,是因为它。这一次,难道也是因为沐玊吗?
我连想都不愿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