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金莺楼还真是名不虚传,一看那建筑,雷三郎就怀疑是否走错了地方:这还是近千多年前么,怎呢好像到了我那个时代的某个影视基地?
只见它延延展展占了十来家店面大小的街道,正中起了一座三层木楼,斗拱飞檐,雕梁画柱。正是下午时分,门前车马络绎不绝,离得老远,就听得里面丝竹歌舞,**传出来。
这主楼的架势恢弘,还向外延伸出四座角楼,楼前都是垂着粉帘的“轿车”。看来在此刻宋世这个时代,那些后来常见的愚蠢的人抬轿子在民间还不是很盛行;真正讲究的人家开始乘坐一种装饰华美的“轮辐”,这是一种用垂帘隔板装饰封闭起来的马车或者牛车。
雷三郎他们来时乘坐的就是这种车,也是在这时雷三郎才知道,原来他乘坐的这个“轿车”竟然是相当高级的坐骑。
宋代中原极为缺少马匹,真正的马车费用是很高的,甚至很多朝廷官员,都不得不乘坐牛车。是不是以后慢慢流行坐轿起来,是不是因为牛车实在不很雅观这个原因开始的不得而知,但那时马匹是奢侈品倒是真的了。
这角楼建筑也是不凡,每层楼之间都有各有飞桥栏槛,曲折明暗相通,那里更是珠帘绣额,天明时也是纱帷低垂,窗帘内灯烛晃耀。跟主楼相比,那里虽是安静许多,但雷三郎知道那儿才是红火的正根儿,红帘明烛,美酒佳人,演绎着无数的曼妙。
他在这方面的感觉,是何等的敏锐,连他自己都感到吃惊。
燕青小乙显出浪子本色,眼睛流光溢彩,在几处角楼来回转着,微带笑意,像是在欣赏,又像是在梭巡什么。
“怎么能住这种地方,*荡气,来的都是登徒子小人。”秋菱在身后较远处,口气尖刻向晁忠埋怨。大概头领这里没有他们说话的份,只好朝着小边晁忠他们嘀咕。
“员外,这里是不是太扎眼了。”石秀也看在眼里,他对雷三郎说道:“这里已属大名府,周围驻扎不少禁军,是不是不安全?”
雷三郎却早被着金莺楼吸引,就张口言道:“也不尽然,常言道大道隐于市,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得,又来了。每到咱这位“宋头领”说话一带出什么“常言道”、“俗话说”、“一般来说”等这些语句,哥几个就快搭不上腔来了,谁知道那是哪位高人总结的“常言”、“俗话”!
“其实宋头领说的是,”倒是燕青接过话茬,“在这闹市里,这最繁华的去处,却是最没人打搅的。咱们是客商为名,寻常店铺,都得要盘查商引、条牒的,那捕快、差人寻事查访是常有的事。虽说这我等都有准备,但麻烦却是少不了。”
“小乙见多识广,请说下去无妨。”雷三郎拍了拍石秀的肩膀,石秀点点头。
到了这里,燕青显然更加熟悉,平常处事经验丰富的石秀、朱富等人也多依仗看好他的意见。
燕青看了眼后边的晁忠他们,向雷三郎等人继续说:“像金莺楼这等地方,无不是背景深厚,寻常差役从不靠近。”他指了下那边的角楼,“只要住进那里,除非遇到特殊事情,是没人招惹的。要是为了安全,干脆包下一个楼层,那就自成一体了,最是妥当。当然,那样银子是少花费不了的。”
“银子到不成问题,燕北胡员外出来家仆众多,些许银两那还不是举手之劳,这倒不必考虑。”石秀说到这儿,看了眼望着别处的时迁,话语很轻松。
“好吧,咱们就先去那里看看占上地方,别到晚了再没有了床位……”雷三郎言道。
“床位?”,得,这几位又快想这又是什么“俗话说”了吧。那世的平常言语,此时听来多半引起人的胡想了吧。
燕青引着众人到了一座角楼前,与朱富进去。出来时却是摇头,这楼已被人包了,只好再去其他三座看看了。
戴宗过来陪着朱富向另一个角楼当先走过去联系。
这次燕青没动,他嘱咐朱富去边上的角楼看看的时候,脚步却不愿意移动,一直还是朝着这角楼左右看。
此时雷三郎感慨道:“大宋如此的富足,什么人将这整栋楼包下,这怕得有几十间房屋吧!再看看咱们来的一路上,这差距何其大也。”说罢就欲向回走。
看到半天这群人没动静,安道全从后面赶过来,他捅了捅一直发愣的金毛犬段景柱问道:“诶,看什么呢?”
“马,好马啊。你看这几匹马,毛色光亮,神骏无比。就这几匹马的价钱,就够几个村子里的人一年的生活了。”敢情这是个马痴啊,轻易不说话,说出来就叫人开眼。雷三郎看着他,心里似乎有些事情明白了些。
几个人也跟着唏嘘也要向回走,却听安道全立在那发呆了:“马?看什么马啊!哎,小乙,你看这车,这车……”
落在后面还在回头的燕青停住脚步,“没错,一点红尘薛妃笑,这是东京漫雪楼的字号。”原来他一直在注意这里。
“啊,月舞花魁!”安道全叫出声来,那神态简直就是一个标准的粉丝。燕青赶紧一抓他的胳膊,这老安才回过神来,“老天可怜见,要是竟能在这里能一睹月舞仙子的容颜,此生不虚也!”
雷三郎也注意到了这里的情况,他对马车本没什么概念,也就是刚刚才得知原来这时的马车还有如此的金贵。打眼看去,也发现这楼前的几架马车确是不凡。
那些座驾的马匹健美神骏,虽然他看不出有多好,但想到那段景柱实是不可多得的相马专家,他都如此的痴迷,那马的优劣可想而知。
看马不懂,那车可就明白多了。与其他楼前的车不同,这些车制作的极为规整,车型大气得多。尤其是中间一辆车,通体大红,垂着大红的锦帘;车顶结着大团的牡丹花结,两条飘带随着微风摇动。通车各处镂刻着繁花图案,描金的丝线在红彤彤的颜色中显示出高贵的光芒!
这难道就是这时代的劳斯、大奔?
不知为什么,看到这火红豪华的车子,他的眼前闪过一个影子,一个丽人慢歌轻舞的影子!白日做梦了么?
大概是听到了这里的人声,那红车的小窗帘一动,一只素腕把小帘掀起一角,里边看不到,但见这十指纤纤,莹如白玉。接着,红帘一挑眼前出现一团绿云,竟是个小丫头从车里跳出来。
只见她明眸皓齿,肌肤赛雪,长裙黄色丝带束着纤细的腰肢,举手投足充满着灵动和活力。只见从车那边回头浅浅一笑,竟是要百媚顿生。她脚步轻盈,竟是向着安道全他们这边走来。
安道全乍见香车,痴呆顿足,却不知车中有人,只真到这时却是手足无措,后退了两步,看样子倒像是是要躲到浪子燕小乙的身后了。
香车美女啊,雷三郎也不知是何种东西打开了他的一种神经,一种艳羡无比的感觉涌了上来,在这个世界上好像他还是初次得见婀娜纤巧美女,心中不由的赞叹:美,原来女子的容颜和肢体能带来这样的美感!
“嘎——”身后韩伯龙肩上的鸟儿金哥儿又是一声啸叫,声音发瘆。
这鸟跟我有仇是怎么的,怎么专门打断我的美梦!
雷三郎正在这样想着,这时忽然传来一声断喝:“什么人在这里胡闹!散去,散去。”
呼呼啦啦从角楼里冲出来十余个壮汉,把那绿衣少女挡在了身后。其中一个手持长剑向这边喝道:“散去散去,闲杂人等回避。”
接着与四、五个人大踏步向这里晃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