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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江北岸,樊城川云客栈。
这已经是到达襄阳的第三天午夜了,他们到底没有去那个隆中。两天多来,石秀等天道十八卫都被散出去宣讲华盛天道、发动道众了;雷三郎则带着薛漫月和他的随行人员时迁、乐和、小边等人,游荡汉江两岸襄城、樊城,划出了山势地貌、城区水旱布局十几站草图。
襄阳城完全为砖石打造,这在大宋可是为数不多的。它依山傍水,护城河宽阔,其构造的雄奇坚固,让雷三郎赞叹不已。
夜深人静了,众人早已各自歇息,他还在“蜗居”那里忘情的对着图勾勾改改。
后来被冲断了思绪的,是一股蒸腾着热气的异香。
巨大的木桶里,漂浮着艾草和花瓣,雷三郎已经渐渐熟悉这种爽快的洗浴形式了。
只着墨绿兜肚的薛漫月拧干绸巾,在为他轻抹还有着类似十字星芒的痕迹的后背。雷三郎趴在桶壁,犹自对着那张樊城北门外的地形图,摇头比划。
“襄阳城高大坚固,像一个铁桶一样。一江隔两城,使对手难以围困,江中有浮桥相连又使得自身转运补充得以保证,无怪乎这里一守就是十年八年。”正规的蒙古攻打襄阳之战他知道的不多,倒是金庸笔下的“大侠”郭靖死守襄阳记住的不少。
“哪里有十年八年的守御战争,古代这还是两座小城,到了咱大宋这里好像没有打过仗。”薛漫月探头看了一下,继续用纤柔的手指细细抚摸他肩背的暗红的十字印记。
“此乃天机,这个你们很难知晓清楚的。”雷三郎抖落了一下落上的水珠,回手取过笔在图上改了一下。
“那就是说又是圣使先生来自‘华盛天园’的神念喽,可你看的是城北的图,看来三郎不是在想着防御的事情吧。”薛漫月纤手拍击几下,开始按摩。
“那边不成的,易守难攻不假,可是要想从这里出击也是难上加难。”她又说道。
“哦,雪儿这个是怎么看出来的?”雷三郎感兴趣的问。
“我这两天看书所讲,历来都这样。”薛漫月也靠过来,伸出白白的手臂指着图上说:“我听说打仗要靠实力,这北面数里外地势高而狭窄,那里才是争夺的要点。退守襄阳必然是实力不济所致,否则就应该占据北面高地,俯视咱们来的南阳方向,那样才能进退自如。实际上这里城池再坚固,也是等死一般;古来事情,谁曾听说过缩在乌龟壳里还能偷吃到好肉的战局呢?”
“这也是书上说的?”
“这是雪儿想的。”薛漫月自然地掠了一下长发,白白的膀子依旧压在他肩头,又说:“反正我觉得在襄阳的打仗并没有什么好名声,我们天道要想依靠这所谓的坚城打仗并不是什么好策略。”
“谁说我们要打仗了?”雷三郎转过头假意瞪着她说:“我们天道以民为本,上应天意,下辅真君,怎么会跟刀兵扯上关系。”
“那你刚才嘴里念叨什么骑军啦、步军啦,什么地势狭窄铺不开啦什么的。那这是在干嘛?”薛漫月嘴角一翘,转过身去梳理头发。
“男人嘛,没经历过打仗还不会瞎琢磨;这不是图上作业,过过想象的瘾呗。”雷三郎又抖落抖落手中的油纸。
“道家怎么会想着过这个瘾。”薛漫月接过话来就道:“再说这个比比划划能过什么瘾,男人是要上马舞刀,疆场冲杀的。”她正高高扬起手臂向后梳理,毫没注意胸前两峰即使是在豆点光下仍是那么的耀眼。
“好,那本使就上马冲杀一回!”雷三郎早已看直了眼,扑上去就是一个熊抱;薛漫月站立不稳,双腿离地一下被带进桶里来,水花四溅。
“呀,休要这样,衣服全弄的湿的要命。”薛漫月扭来扭去在水中挣扎。
“不妨,这样更显得腻滑无比。”雷三郎得意地轻舒猿臂,游龙附身立时控制了她。有力的臂膀抱住雪白的丰盈躯体跨出木桶,清流顺着他们紧贴在一起的肌肤流下。
肢体交缠,被翻红浪。
这是一间干净优雅的小屋,竹制大床上薛漫月舒服的枕着手臂依偎在雷三郎怀里。
不管雷三郎是不是醒着,薛漫月却是不断地悄声款语的说着。
一阵通身的乏意过后,雷三郎开始对着那个柔柔的声音接话茬。
“嗯,你接着说。我倒想看看你这小脑瓜里,为何转着这么多刀啊、枪啊打架拼杀的怪想法。”雷三郎说着,在她圆润的下巴颏轻轻一勾。
薛漫月轻轻蠕动了一下,反手抱住他的手臂。
“谁稀罕说这些来。”她伸出涂着红蔻的脚趾挠了一下雷三郎的膝窝,“还不是你圣使大人床上也带着这么些图。”
床上发出竹床发出的吱呀声和纸张的摩擦声。
雷三郎回想着刚才这一番甜蜜交战中那奇妙的竹床声音伴奏,依然在暗暗窃笑;现在他紧紧地搂住她,享受着着双峰摩挲前胸的感觉。“你说的不错,战争一直在进行,我们天道无法置身事外;雷某以前所为,雪儿当然知道许多,咱雷圣使实际也是一个战士。”
他一手抚摸着左臂上两条伤痕,那是在南乐首次出山时留下的。甚至这一刻,在辽境头上留下的伤疤,也有一跳一跳的感觉。
“好啦好啦,三郎圣使是勇士,这在南乐金莺楼前雪儿就知道了。”
薛漫月看到那些特殊的地图,能跟他谈起这些刀兵之事并不奇怪。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一场斗智斗勇的拼斗中:在大名府管辖的南乐雷三郎与千面人任秉斗的两败俱伤,那时他们名义上还是对立面;数天后雷三郎带领梁山好汉,自称燕北十三杰大闹武灵镇擂台,薛漫月也是在场的。
后来在东京汴梁,除任秉、擒刘七,薛漫月都算是参与者,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有过一场直接的动手对立。薛漫月进入了桃花坞道场,以她的关心程度和所处位置对于雷圣使的一些形迹有所了解也是可能的。尤其是这次同来江南一路,妍儿、晁忠等人也对她渐不避讳,燕云十八骑幽州一战她打听的仔细认真。
她性情坚忍又出身军人世家,耳濡目染也知道一些行军作战事情。现在柔情似水一心一意,也就顺着“相公”的兴味,多读了些这方面的书。
“跟辽人打仗,三郎可是要小心呢,那些人太如狼似虎了。”她也摸着雷手上的疤痕,心疼起来。
“你放心,你家圣使大人是金刚不坏之身。”雷三郎把她搂紧了些,“这你这“圣女”刚才不是体验到了么!”
薛漫月啐了一口,脸色羞红拧动身子想转过脸去,却被两条强壮的手臂紧紧的缠住。
“圣女就该有权利提要求吧,就让雪儿陪你一起去江南好么,妍儿妹妹不是也跟着么;奴家这段时日坐骑熟悉多了,一定不会拖累你们。”在雷三郎逼视下,她把头垂到臂弯里小声恳求。
这几天,她已经多次这样请求了。一路上抓紧熟悉骑术,翻看书籍帮助出主意,一直是要给出一个好的表现。昨天,戴宗带着几个人赶上来,把后边的准备情况通报完毕;现在,雷三郎已无后顾之忧,江南一带柴进等人已经传言雷圣使现身的消息,这里多耽搁肯定不妥。
他准备明天就疾驰南下,今晚已是分手之夜。
雷三郎的手臂略松了松,头贴上去咬着耳朵说:“你这圣女的权力就是必须听话,乖乖地替圣使大人留守东京。江南此去,可不像这里;唉,血雨腥风,那不是你们该去的地方。”他长出了一口气,又说道:“妍儿不同,那是以前立下的契约;不到约期,那个又怎能轻易更改。”
他抚上薛漫月光滑的后背,又是微叹一声说道:“你当我愿意么,我早就想把她赶回去了。可……”
突然,他把怀中的柔润躯体扳了过来,换了轻松口气说道:“哎,你不是说到那个密写书信么,我倒想起一个办法,现时就可以教你。”
薛漫月正略略有些失望,不过但还是点了点头,支起下颌表示倾听。
雷三郎随手抓过纸笔,连写带画就讲述起来。
这是几天前,薛漫月就磨着他非要跟随的时候,他想出一个托词。
他提起了天道联络书信密写的难处,正在处心积虑要有所表现的薛漫月却立刻出了个主意。她说起了天道圣使与仙长的“佛罗密约定”,那种文字无人能识,岂不是现成的保密字迹。
“佛罗密约定”是当时在漫雪楼雷三郎首次约会道君皇帝时,灵机一动为自己增加神秘感的顺手之作。其实就是所会不多的几个英文,“followme”也就是跟着我的意思,当时他还为自己的神思妙想暗自得意了一阵。
薛漫月说起那“佛罗密”文时,他却不禁苦笑,那种牛文,恐怕自己这个雷圣使再也不会几个了。
不过现在他却忽然有了灵感。对呀,稍作变换一下,自己还真有现时无人可懂的现成的密码文字。他想起的这个密码文字是什么呢,汉语拼音。没错,同样英文字母组成的汉语拼音。
很快就在这清凉的大竹床上,雷三郎连写再讲,说的顺畅流利,一点都不大磕巴,还真像是个传道圣使,把这新命名的“华盛密文”字母和概念饶舌了好几遍。可饶是薛漫月聪明善学,曾在东京风月场号称一言评诗,但乍一接触,实在是对着这个“天书”一样的文字一头雾水。别说弄懂了,嘴巴念得都不流利了,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漫月还是再跟随圣使几天吧,怎么也把这‘华盛密文’弄清楚再说,好吧三郎。”她歪起头靠着雷三郎的肩膀不再念下去了。
雷三郎心想:她这是还要跟着走啊,这么教下去,猴年马月也不是个头。
他硬起心肠,不想在通融答应了,于是还是继续讲解。可是真想让她一下就有这种拼音文字的概念,大概还真是太难了;难的雷圣使头上也冒了汗,连这个荡漾着无边春色的环境都视而不见了。
传道圣使虽然很能说,但真要当起启蒙教员来,看来却未必够格。
看着他头上冒汗,薛漫月大眼睛一转,却好像有了主意。她一边谈条件还要继续跟随,一边说起了她的办法。
她取出一张纸,那自然是她最拿手的“漫雪一句诗评”了。这是一首唐代本地大诗人张继的诗:
枫桥夜泊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她的办法是这样的,既然华盛密文(也就是拼音)与文字可以对应,那不妨就标注出来,这样学起来就形象多了。接着狡猾的要求道,雪儿就是对诗熟悉,学得也快;每天研读十几首,相信有个百八十首也就把这密文摸出门道了。
雷三郎按照她的方法试了试,效果果然好。薛漫月是很聪明,或许她早已经摸出些门道,才能出这样的主意吧。也许人家这也是实在不忍看我这掰扯不清,急中生智帮我在想办法。
对她的善解人意都有些感动了,也罢,要不就让她在跟我们一程,大不了也就是耽搁一两天呗。
教学终于有了效果,他好不容易轻松了许多。薛漫月越是要求跟随的紧急,他越是假意不答应。故意随手拿起这首诗,漫不经心的欣赏起那评语来。
对这首诗,薛漫月是这样“评判”的:汉江水养汉江人,绝美的夜景带着浓浓的乡愁,张大诗人是否实际就是在写他的故乡襄阳?
是很奇特,不管薛漫月是不是懂诗,至少她的视角总是与众不同。
“雪儿不愧是才女,在东京声闻远近,漫雪楼阅人无数,奇思妙想多有独到之处。佩服,佩服。”虽然还沉浸在被人求的满足中,可这赞扬却是真心的。
不过,一直在撒娇恳求的薛漫月,听了这话忽然有些发愣,立刻就不吱声儿了。
雷三郎却没注意到无意之间已经得罪人了,他还沉浸在一种满足感中。
他在想:由薛漫月来先掌握这个“华盛密文”应该是个好选择;而且,这位“薛圣女”在还是个可以接手桃花坞道场那些“机密技艺”的好人选。以后加以考察和锻炼熟悉,在东京她可能还真是要成为个顶梁柱呢。
这时候,只听薛漫月说道:“好吧,漫月听从圣使吩咐。明天,明天与小绿就回转东京吧。”说着又递过来几页纸,“再写上几页吧,漫月想尽快熟悉起来。”
说罢转了个方向,借着淡淡的灯光,又低头看起来刚开始那几张“天书”。
雷三郎有些错愕,不知道为什么薛漫月会突然想通了。不过他此时心情正好,也就没多想;而且轻松下来另一种感觉就露头了,他就说道:“这个倒不急,以后有几封书信来往,就理解的快了。不过现在么——”
偷眼一瞧,薛漫月大概是太忘情了,绸纱滑落腰际大半酮体都已展露,长长黑发散落背上更是撩人。
“时间很是不多了啊,现在……又该开骑术课了!”热度又涌上来,他四肢一动施展开了“娴熟”的特异功夫。
薛漫月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这“游龙附身”铰住了双腿。她挣扎推拒了几下哪里来得及,双手都被制住了。她无奈的把头靠上他肩膀,眼睛低垂声细如蚊,“不如……不如叫妍儿妹妹也来吧。”
“一龙戏双美啊,成何体统……”
“啐,又不是没有过,前天不是还带上了小绿……”
“呵,那就看你能不能叫来了……”
“……羞死人,这事儿哪有奴家去的……”
说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