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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芳芳的故事

芳芳同丈夫的争吵开始于婚后第七个年头,刚好赶上七年之痒。丈夫和公司里一个实习的小女生有了不正当的关系,当消息传到芳芳耳朵里的时候,事情已经成为公司里人尽皆知的丑闻。丈夫也不是一个见了美色就完全丧失理智的人。他还念着夫妻旧情,也知道公司在起步阶段,是芳芳陪着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他跟人家女孩断了来往,请求芳芳的原谅。芳芳却一狠心带着儿子回了娘家,闭门不见丈夫。

丈夫来请了好几次,劝了好几次,哄了好几次,最终也都是失望地回去。芳芳以为这样才能给丈夫一个深刻的教训,但是,没有想到不久之后,丈夫就提出了离婚,还主动要求把一半的家产和公司三分之一的股权交给芳芳。丈夫的理由是,知道妻子不肯原谅自己,那么这样拖下去,对双方都是一种精力和时间上的耗费,没有必要,不如及时分开,各自还能去追求各自的幸福。

芳芳听到这个结果,以为丈夫还跟人家小姑娘藕断丝连,存心要甩了自己去追求幸福,一气之下,干脆答应了丈夫的请求,两个人一拍两散。但是离异之后,她马上就觉得后悔了,因为夫妻感情还很浓厚,没有到非离不可的地步;而丈夫确实也没有要再婚的迹象,他倒是老老实实的经营着公司,为自己曾经的错误埋单。而儿子又总是问她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见不到爸爸这些让她难以启口的问题。可是离婚之路都已经走了,又怎么好意思再回头呢?芳芳就在不肯宽容、冲动和爱面子的几种消极心理的围攻下,进退两难。于是一对昔日的恩爱夫妻就这样以彼此的怨恨冻结了往日所有的爱与深情,在一方发出和解信号的时候,另一方却不予理会,最终错失了婚姻的解冻时刻,堵塞了所有通往和解的道路。

很多离异夫妻几乎都是因为一方有错,而另一方却偏不肯放低姿态宽容对方,而最终走向了离异;或一方有错,却碍于自尊或面子偏不肯乞求对方的谅解而最终导致婚姻的分崩离析。这实在是对婚姻所持的一种极不明智的态度。古人语:夫妻床头打架床尾说话。此话是极有道理的,它不仅蕴涵着夫妻间不记仇的意思,还有一层更世俗的意思就是说夫妻间是没有所谓“面子”的,亦即“不要脸”。两口子有了矛盾,常常只需要一方放低姿态,就能找到和解的途径。有时,只是丈夫一个示爱的动作,妻子一个温情的眼神,都能够给濒临破裂的感情带去生机。

芳芳没有给他们的婚姻以生存的机会,听任坚冰一日一日厚积,最终怀着一颗冰凉的心分道扬镳。但痛苦还远没有结束,怀抱着彼此深深的怨恨离开的男人和女人,心灵的创痛会持续得很长很久,怨恨会像一条毒蛇侵噬他们今后的生活。

车尔尼雪夫斯基说:“爱情的意义就在于帮助对方提高,同时也提高自己。”帮助的前提就是谅解,而谅解是医治对方缺点的一个良方。一个懂得宽容的人,宽容会成为他的无形武器,可以让一个人不需要把别人的错误化为自己的忧伤,甚至可以让相爱的两个人避免一次又一次卷入无益夫妻感情的争端的旋涡。

宽容的爱不仅在正常的婚姻里十分重要,在婚姻发生危机的时候,它的作用更是无与伦比。宽容的爱可以给婚姻继续生存的机会,也是给自己幸福的希望。家庭出现危机时,应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果不是本质的、原则的、不可调和的矛盾,如果还能在一起继续生活,就不要激化矛盾。即使婚姻真的不可挽回,它至少也能让你心境平和地开始新的生活。

但是宽容并非迁就。当一个人犯的错误屡教不改,已经上升到了品质问题,或者是当他触犯了道德的底线,法律的规定时,一味地宽容则演变成了纵容,也不利于夫妻感情健康发展。就拿前面的例子来说,如果那个丈夫仅仅停留在取得妻子芳芳的谅解上,而不从自身痛改前非,一有机会就可能重蹈覆辙,一而再,再而三,这就超出了用谅解来解决矛盾的范围,如果仅用夫妻感情缘分来劝说,则会遗患无穷,换来的将是终生痛苦。

夫妻之间感情有高潮有低潮,也不可能脱离社会而不食人间烟火,理解包容夫妻之间出现的摩擦,谅解一方一时出现的失误是必要的也是必须的。但在原则问题上是绝对不能让步的,让步的宽容只能助长失误的发生,一味地迁就换来的将是遗患无穷。夫妻双方都要把握好这个“度”。

面对日新月异的社会,只有珍视婚姻、珍惜家庭,才能善待对方,建立和谐两人的世界。有人说:谅解是家庭幸福的良药;谦让是夫妻恩爱的根本;忍耐是婚姻甜蜜的条件;体贴是百年好合的阶梯。那就让夫妻间都多些谅解、谦让、忍耐和体贴吧。有一首歌这样唱道:

只要有个温馨的家,风吹雨打都不怕,

虽然那空间很小,却是我们欢乐的大厦;

虽然朴实无华,却是我们幸福的大厦,

磕磕碰碰是优美的旋律,家是一幅动人的画。

写这本书的时候,我曾向许多朋友询问他们的经验和故事,正是他们对现实恋爱和婚姻的不满以及对美满生活的期待和憧憬,成为我写这本书的动力。在这本书里不仅有大量女人的观点和视角,也有很多男人贡献出了自己的看法和态度。大家都尝试着运用最客观、最中肯的视角,描画出最合适的两人生活的蓝图。

越写我越觉得,找个负责任的男人,已经成了现在女人对爱情最大的渴望。这是一切感情稳定的基础,是盛放物质和精神满足的最可靠的摇篮。相爱可以很迅速,如火花般燃烧过就熄灭。可是要让这把火长久地燃烧下去,就需要双方用负责任的心态去小心呵护,不断守候。一般来讲,女性要安下心,负起责任比男性要简单一些,因为女人并没有太大的眼界,不会看得太多,要得太多。而男性则认为,只要在心里为妻子或者女友留出了一个永久位置,而那些临时车位上经过几个女人都不要紧。这样的差异导致了男人易受短暂的诱惑,而女人却沉醉于长期的爱。

可是在做过调查之后,我却发现,从人生的大规划来看,男人还是能够表现出负责任的特质。他们在家人受到伤害的时候可以挺身而出,在妻小需要的时候可以忘记自己的安危,吃苦对他们来说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但是安逸的生活却容易使他们厌倦,从而寻找激情。而这厌倦,很大一部分也属于女人的责任。

所以对女人来说,与其不断抱怨,不如把抱怨的时间节省下来,完善自己,提高自己,充实自己。梧桐枝繁叶茂了,也不愁引不来金凤凰。而在生活中,女人还有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值得做,那就是发现你身边的好男人,不仅仅包括你的恋人,还有你的同事、朋友、兄弟等。有的时候,你会发现,男人身上有些东西,是我们身上非常难拥有的品性;懂得欣赏他们,是生活中很大的乐趣。上帝造了亚当和夏娃,就是希望用两个不一样的性别去平衡世界。所以,如果你可以经常地“发现”你周围的好男人以及他们身上的好品性,你会由衷地觉得,做女人真好。

有一次我受一对正在冷战的夫妻中的女方所托,约见了那对夫妻吃饭,为他们做调解。交谈过程中,他们始终保持着冷淡的情绪,谁都不愿意退一步,从头到尾僵持在那里。我提议他们每天留出一点时间交流,比如每天可以一起散步半小时,聊聊当天的工作情况、心情和家人的情况,他们只推说没有时间。最后我硬要求他们现在就跟我出去走一圈,他们才无精打采地起身出门。

就是那一次散步,我们在一个街心公园边上看到这样一幕。

一对年迈的老夫妇,两人都已经满头白发,面容苍老。老太太坐着轮椅,老头装了义肢。老太太的轮椅每往后退一步,老头就扶着铁栏杆往前踱一步。始终保持大约五米的距离。老太太一直在看老伴脸上的疲惫,或者脚下的踉跄,却从来没有紧张过,反而时不时露出微笑。那种安详,有点近似于漠不关心。而老头也只盯着脚下的方砖,单手抚过栏杆内茂密的冬青,平静而安宁地向老伴走去。两个人之间没有互相励志的话语,也没有触手可及的温暖与相扶相携,只是在十一月北京湛蓝而坚硬的天空之下,退一步,再进一步,知晓对方每一步的动态。退一步,再进一步,始终保持静默的姿态,倔犟的节奏。

我毫无防备地被感动击中。而转过头,那对夫妇的手已经牵在了一起。刹那间让我们感慨良多的,就是生命路上的相互做伴。

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每个人赤身而来,净身而去,其实毕生都是孤独。就算世界和平,经济发达,文明先进,社会和谐,我们每个人没有来由的烦恼,还是那样深重而铺天盖地。有时候来自宿命的悲哀,连最亲最近的人也不能分担。就像因脑血栓下身无知觉坐了轮椅,就像因车祸失去一条腿装了义肢。这时候内心的痛苦和恐惧,只有自己与自己默默作战,默默突围。再亲再近的人给的安慰和支持,都是外来的,谁都不能为对方代替疼痛。如果自己不能说服自己,终究不能超脱痛苦。而生命的终点是死亡,是虚无,是永无止境的冷寂。即使背负着再大的苦难,我们也得朝着那个方向,不停地往下走。

只是,在孤独行走的途中,终究需要彼此温暖。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哪怕只是遥遥相望的一盏灯火,也会让内心有些许温暖。更何况身边还有一个人,可以拥抱,可以亲吻,可以爱和思念。你走,他走。你停,他停。走过繁花似锦,走过秋风瑟瑟,不知不觉,那个人已经成为你旅途中不可或缺的部分,像空气一般自然而必需地存在着,变成自身的一部分琐屑而细微的习惯。

而在两人之间,应该永远保持那么一小段距离。那一小段距离,也许是为了维护尊严,不让对方看到自己满身泥水的狼藉。也许是为了避免煽情,不让眼泪瓦解了彼此的坚强。也许是为了暗许自由,不让牵挂转化成彼此的负担。不依赖,不束缚,不强迫,只是在自己终于走不动,蹲下身来哭泣的时候,那个人会走过来,轻轻地拍拍你,深深地抱抱你,说一句:“我们同路。我都知道。”直到走到奈何桥,喝了孟婆汤,还是会回过头来微笑地说一句:“我们同路,这真好。”

这或许是在这个冷漠的现代都市中最现实而美好的童话,不是故作乐观,不是存有幻想,而是从最困厄的处境中,生发出最强大的力量和最坚定的信念,拉着对方的手,望着对方,一步步走下去。

之后我在那条路上经常看到那对原本将要各奔东西的夫妻在散步。有时候牵着手亲密地交谈,有时候一前一后保持一段距离,脸上都挂着思索的表情。我很愿意看着他们这样走下去,走到白发苍苍,那是我心目中最好的爱情,也是最真实的童话——我们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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