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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所料,发榜后,云天梦独得文武双科状元。朝野皆惊,一时间被传为佳话,更成为万众瞩目的人物。所以当他奉旨入朝,不但在殿外等候上朝的文武百官目光齐集他身,就连其他举人也忍不住好奇,暗暗打量他。
镇南王赵怀忠经过他身边时,冲他点了点头,云天梦也以微笑还礼。这时,文武官员都已到齐,但内殿却一直没有传出召集百官入朝的旨意。
云天梦的眉头是越皱越紧,怎么回事?若当今圣上行事一向如此拖拉,也难怪朝纲不稳,人心不稳。
就在他有些不耐时,那边走过来一个长着一双老鼠眼的官员,看穿着应属于侍郎一级。他大咧咧地走到一直站在云天梦身后的唐歌面前,老鼠眼一斜:“你就是今年的武榜眼唐歌吗?”
唐歌一看他那副自以为是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别看他平时斯文懂礼,那是因为家教过严,不得不装得稳重些,其实他内里却是野性十足。这时他故意也把眼睛一斜:“不错,我是唐歌,你又是哪个老鼠洞冒出的牛鬼蛇神?”
“放肆!我乃是吏部侍郎陆一波。”
唐歌猛然间明白了,原来是算旧账来了,哼了声:“陆一波又怎样?我又不想当你的女婿,非要巴结你不可。”
“大胆!”陆一波七窍生烟,“你敢当众殴打良民,只此一条就足以削去你的功名!”
唐歌差点没笑出声来,他是帮着龙七打了那个陆宏两拳,但“良民”的称呼也未免太滑稽了些。姓陆的若是良民之流,那他和龙七都能说成是“乖乖宝”了。
强忍住笑,唐歌看着眼前这位“不分黑白”的陆大人:“我想你是搞错了,我唐歌打地痞,打无赖,但从来不打良民,除非是那位‘良民’可能并不太‘良’……”
“你给我闭嘴!”陆一波恼羞成怒,“大胆刁民,还敢狡辩!”这么一会儿功夫,唐歌又成了刁民了。
一个胖得有些过分的官员又来凑热闹了:“陆大人,什么事让你如此大动肝火?”
陆一波连忙拱手为礼:“钱国舅,这小子目无法纪,竟敢当街闹事……”
钱国舅明白地点点头,悄声说:“他打的是你的什么人?”
陆一波咬咬牙:“是宏儿。”
“什么?”钱国舅大怒,“好大的胆子,他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连朝廷命官也敢惹?”不由得联想到自己到现在还卧床不起的儿子,若非是对方拿了自己私吞军饷的证据,他万万不会善罢甘休的!问题是他连对方是什么模样都没看到。越想越火,他盯住了唐歌,“大胆贼人,无影,给我拿下了。”他这是借机出气呢。
原本静立在四殿下赵承宇身后的无影闻声立即上前,要将唐歌擒拿。
唐歌哪容得他近身,右手一翻,就推向无影。无影没想到他真敢反抗,也没作防备,竟被推了一个踉跄,稳住身体后,他脸色一变,回手就是一掌,两人竟在这金銮殿外动起手来。
钱国舅更是生气:“反了,反了,非要治他死罪不可!”
云天梦并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他一直没有出声。现在见事情竟有闹大的趋向,自然也懊恼了。
那边唐歌可是一副拼命三郎的模样,无影也是招招狠毒,这两人是打出了真火。谁想,就在唐歌一个旋身之际,竟从袖子中掉出一封信,恰巧无影的右腿踢了过来。
面色巨变的唐歌竟忘了闪躲,一心只去拿回那封信,眼看着就要被踢中了,危机时刻,一个人适时掠了过来,抬腿相迎,两腿硬碰一起,各自退了开去。那人是赵阳。
无影紧紧盯住赵阳:“你敢多管闲事!”
赵阳不卑不亢:“他和你并无冤仇,你出手未免太狠了些。”
众人却心生疑惑,唐歌带的是什么信?为了拿回信,他竟连性命都不顾了?
钱国舅看了眼一直沉默的赵承宇,后者点点头,钱国舅立刻吩咐无影:“把他的信抢过来,其中一定有见不得人的秘密,也许是意欲谋反的罪证呢。”他还真会胡乱猜测。
无影也已感觉到那封信似非寻常,于是他应了一声,又向唐歌袭去,这次他的目标却是唐歌手中的信件。
唐歌连忙奋起相迎,说什么也不让无影碰到那封信,他越是情急,别人越是怀疑,更是非抢到手不可。
云天梦也发觉唐歌对那封信异常重视,会是什么内容呢?难道和天龙会有关?若是那样,绝不能让信落到朝廷手里。想到这里,他向前迈了一步:“这是什么地方,你们简直是视朝廷于无物!”说着话,他右手隔空一抓,只见那信突然就从唐歌的手中跳出,并直直地飞向云天梦。
唐歌一见,忙喊:“少爷,您……”
他这一声少爷却喊出问题了,那边的钱国舅听了,立刻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你们是一伙的,给我一并拿了。”
可无影这回却没敢轻举妄动,他在普陀山见过云天梦,知道他不好惹,于是他为难地将目光转向赵承宇。
赵承宇自然明白无影恐怕不是云霄的对手,正要说话,龙九已大踏步地走了过来:“你们想造反不成,金銮殿前也敢生事?”
钱国舅傲慢地说:“龙统领,还不快将两个闹事的贼子拿了。”
龙九向云天梦看了看,云天梦正展开信,只瞥了一眼,就又合上,有些好笑地看着唐歌:“我给你拿着吧,要不被人抢去,可是麻烦得很!”
钱国舅见龙九根本不理会自己,生气地质问:“龙统领,你别忘了你的职责?”
一阵大笑传来,镇南王大步走过来:“钱国舅,你有所不知,龙统领和云状元可是交情深厚,他怎么会买你的账?”钱国舅正愣神之际,曹公公恰巧走出,宣众臣进殿议事,这场风波暂时平息了。
当今皇上虽年过六旬,但因保养得宜,看上去并不给人衰老之感。云天梦和众举人被招入殿后,他盯着云天梦看了许久,才长长呼出一口气,手抚长须:“果然,果然!”似有感叹。
云天梦第一次进金銮殿面对当今皇上,举止间却毫无局促之感,自有种昂然洒脱。这时,他听见皇上的话,不由得微微抬头:“皇上,为什么果然之后就没有下文了?”
其他臣子却不由得暗自吸了口冷气。心里道:这人好大的胆子,初次朝圣,便敢问起皇上的话来。
皇上也是一怔,随即笑道:“你说呢?”
云天梦想也没想:“莫非是他人对臣的评价?”
赞许地点点头,皇上道:“你果然聪敏过人!王爱卿评价你‘满腹经纶,有治国安邦之才’,皇兄称你‘功高盖世,有鬼神莫测之能’,昌乐公主说你‘俊逸绝伦却……”顿了一下,才道,“你知道她后面说什么吗?”
剑眉微扬,云天梦习惯性地撇撇唇:“脱不了‘狂’、‘傲’二字!”
哈哈大笑,皇上捋了捋长须:“果真不假,‘狂悖无礼,傲气凌人’。不过你的这种狂劲却颇讨朕的喜欢,朕倒想知道,你愿意担任什么样的官职?”
云天梦一听,正合心意:“臣久慕镇南王用兵如神,忠义双全,况且当今四野不平,尚有西夏。辽金之患,臣愿随镇南王爷征战疆场,保皇上万古江山,为百姓谋太平盛世!”
太子赵承乾满意地一笑,赵承宇却是面色难看。
镇南王暗暗称许,忙趋前禀奏:“皇上,臣本有纳才之意,既然云大人有此心,还望圣上成全!”
陆一波可着急了:“皇上,这人居心叵测,绝不能让他到兵部任职。”
钱国舅也忙帮腔:“陆大人说的对,臣恐云霄会对朝廷不利。”
皇上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两位爱卿说这话可有根据?”
钱国舅一听,正中下怀:“皇上,您只要命云霄交出刚才的那封密信,就什么都明白了。”
皇上目光转向云天梦:“什么信?”
唐歌情急了:“少爷,不能……”
陆一波和钱国舅得意地互看一眼,云天梦思考了下:“皇上,您能不能答应臣,对信的内容保密?”
皇上也来了兴趣:“可以。”
云天梦示意要阻拦他的唐歌退下,便拿出了那封信交给了曹公公,由他转交给皇上。
殿中一下子安静下来,每个人都紧紧盯着皇上的脸,注意着他的神情变化。
皇上从容地打开了信,那上面只写了几句话:
唐歌:
请你不要再跟着我,你的存在已经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希望你理智些。
秋若雨
原来这封信竟是秋若雨写给唐歌,让他不要再纠缠自己,唐歌却把此信当成了宝贝,并以此激励自己。
皇上忍俊不禁,下面的唐歌却是面红耳赤。轻咳一声,皇上不悦地看了看陆一波和钱国舅:“你们以后别再无事生非了。传朕旨意,云霄兵部任职!”
“臣领旨!”
于是,云天梦顺利地走入政权核心,在他与镇南王的引荐下,武榜眼唐歌也任职在兵部,当然,如此安排是为了日后在兵部中扩展云天梦自己的势力。
谁也没想到,第二天清晨,唐歌竟不告而别了。他给云天梦留了一封信,意思是自己不适合做朝廷命官,所以自动求去。
他这一走,自是另有一番遭遇。当他再出现时,却为了情差点害人害己。
怜儿蹑手蹑脚地走进天龙殿旁的书房。那书房庞大得令人咂舌,也华贵得令人赞叹。
在书房右侧有一个窄窄的通道,两侧挂着名人字画,尽头则是一扇拱门,门上挂着珠帘,那珠帘光芒闪耀,煞是好看。
悄悄地掀起一串珠帘,怜儿偷偷地探头进去。一个清朗的语声传来:“李坛主,冷坛主,务必在三日后将账务整理清楚!”
“是!”
怜儿仔细看了看,不但李顺卿、冷玉蝉在,还有许多她不认识的人也在殿中,而龙文天便坐在上首的太师椅上,就在云天梦坐椅的旁边。
龙文天吩咐完毕,顺手拿起另一个报呈。突然他眉头一皱,停下手中动作,眼神一转,不着痕迹地往怜儿藏身的地方看了看,然后吩咐道:“冷坛主,这是上月各地分坛酒楼及茶肆的开设和经营情况,你念给他们听听,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和建议!”说完,他便径自走下台阶,向拱门走来。
怜儿一看龙文天过来了,连忙一伸舌头,将头缩了回来。
龙文天掀开珠帘,无奈地轻责:“我就知道是你!怎么跑到这来了?”
怜儿轻扯着龙文天的衣袖,委屈地嘟囔:“云哥哥和七哥都不在,你又不理我,我该怎么办呢?”
拉过怜儿,龙文天替她拢了拢头发,动作间充满着疼爱,他早把怜当成了亲妹妹一般:“怜儿,文大哥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一时之间走不开。你先去怜花楼,跟木槿学学弹琴、女红,我一待事完,便领你去玩儿,好吗?”
“不要嘛!”怜儿小脸儿快皱成一团了,“我才不要弹琴,也不要拿那些破针烂线,我想出去玩儿,好吗?”
“万万不可!”龙文天脸一板,“没少爷的命令,你可不能随便出去。”脸色一缓,“况且,隆天苑这么大,还不够你玩吗?”
用劲儿甩开龙文天衣袖:“你不陪怜儿,也不许怜儿出去玩儿,我不理你了!”怜儿气嘟嘟地转身跑开。
龙文天哭笑不得,忙叮嘱:“文大哥一会儿便去找你,别乱跑!”但看着怜儿气愤的背影,他又有点担心,“莫昆仑!”
“属下在!”莫昆仑应声现身,像原本就站在那儿一样。
“你去跟着怜儿,不要让她迷了路,有事回报!”龙文天吩咐。
“是!”莫昆仑眉目不动,转身而去,刹那间便不见了踪影。
怜儿边走边气愤地嘟囔着:“哼!都不跟怜儿玩,都是大坏人!”
突然,她停下脚步,想了一想:我不会自己出去吗?一会儿你们找不到我,一定会着急,谁让你们不理我,我便让你们急一急!打好主意,怜儿便又喜笑颜开地往门口走去。
谁想她刚到门前,便被面无表情的莫昆仑拦下:“怜儿姑娘,未得允许,你不能走出隆天苑!”
看着莫昆仑的酷脸,怜儿心中已经产生怯意:“我又不认识你,你干吗拦着我?”她的声音很小。
“我只是奉命行事!”莫昆仑毫无商量余地。
咽了口唾沫,怜儿一接触他冷冽的目光,心中打了个突,连忙别开目光,小小声地说:“不去就不去嘛,你凶什么!”连忙转身向苑内跑去,却没看到莫昆仑脸上已浮现出笑意。
“气死人了,气死人了!那么凶!”怜儿走到湖边,心里还在委屈。望着澄澈如镜的湖水,怜儿心又一动:哼!我偏要让你找不到我!
毫无征兆,她纵身便跳下了湖。
“怜儿姑娘!”莫昆仑大惊失色,连忙也跳入湖水,但除了水草游鱼,哪儿还有怜儿的踪影。莫昆仑心焦如焚地游来找去,他怎么也没想到,就因为出不去园子,那个傻丫头竟……竟跳湖自杀了。我的天呀!
其实怜儿一到湖里,便已化身为莲,跑到湖的另一边了。对岸本就植满了莲花,茎叶覆水,莫昆仑当然看不见。怜儿却玩得兴起,在湖底游来游去,也不知漂出了多远,直到钻过湖底的一个截水大闸,那闸门正是隆天苑与外面的交界之处,平常不能随便开放,今天正巧要换水,却让怜儿碰上了。
“哗!”怜儿钻出水面,四处一看,只见青山绿水,分明已是隆天苑外面的天地。怜儿喜出望外,连忙飞身上岸,因为四野无人,否则她断不敢在外人面前飞行,这是元元大师密切嘱咐她的。
怜儿向半路遇到的樵夫打听了去京城的路,便趁四下无人,掠过树梢,向京城飞去。
终于进城了,怜儿被熙攘的人群挤来挤去,不但不觉累,反而愈加开心,一边嘻嘻笑着,一边更用力地和人家挤,看来她是把这当成了一种游戏。直到她的目光被糖葫芦吸引,这推挤才算有了目的。
好不容易挤到卖冰糖葫芦的的老者身边,怜儿长长呼了一口气,盯着粘满糖汁的糖葫芦,话却说给老者:“我要吃糖葫芦!”
老头连忙挑了一串红果又大又多的递给怜儿:“这串行吗,小姐?”
怜儿连忙接过,舔了一下:“当然行!”
然后转身要走,老者赶忙说:“小姐,您还没付钱呢!”
“钱?”怜儿惊愕地看向手中的糖葫芦,这才想起每次云哥哥买东西的确是给了一些白花花的东西,这可着急了,“老爷爷,我没有钱呀,我云哥哥有钱的,可我找不到他呀!”看看可爱的糖葫芦,怜儿狠狠心,万般不愿地将糖葫芦递还给老者,“还你吧!”但谁都能看出,她有多舍不得。
卖糖葫芦的老头却笑了:“算了,就送给姑娘吧!反正我也未必都能卖出去,还不是剩下!”
“真的?”怜儿开心地拿回糖葫芦,又舔了一下才说,“谢谢老爷爷!”
谁想这幕情景恰好被旁边一个无赖看见:“唷!小姑娘,如果你让我在你那嫩脸上亲上一下,我把所有的糖葫芦都抢来送你,怎么样?”说着,还将嘴向怜儿凑去,那种恶形恶状,实在令人恶心。
怜儿起初一愣,但随即小脸气得红通通的:“你……你,我又不认识你,才不让你亲!”赶忙跳了开去。
那无赖紧追不舍:“假正经什么,来,亲一下!”
卖糖葫芦的老人一看,连忙拦住无赖:“我说张三儿,人家小姑娘又没惹你,你也给自己积点阴德吧!”
“老不死的!”那张三儿边骂边将老人推向一边,“少管你三爷的闲事!”
怜儿赶快将老人扶住,气鼓鼓地说着:“这个大恶人,真是坏!”
“臭丫头,你敢骂我!”
张三儿拉袖子正要向前。这时,对面走来一个摇头晃脑的人,身后还跟着几个打手,那人喝道:“张三儿,欠我的钱也该还了吧?”
张三儿一听,连忙收起凶相,点头哈腰地说:“钱大爷,这几天手头紧,您宽限几天。”
“钱大爷”哼了一声:“宽限?我看你是皮痒了!”
“钱……钱大爷,我……”张三儿一急,突然看见了怜儿赶忙凑到姓钱的耳旁,“钱大爷,我把这个丫头给你,一定能卖上几个钱!”
钱大爷打量着怜儿:“你少给我来这套。看衣着,便知不是你能罩得住的!”
“您有所不知,她连买糖葫芦的钱都没有,我看是没主的人。”张三儿继续怂恿。
钱大爷有点心动,谁知这时,一个满脸胡子的汉子分开人群,走到他跟前:“钱大爷,我正找你呢!”
“吴同,是你呀,有事吗?”
吴同悄声说:“有个大爷要见你,就在胡同口的树林里。”
“谁?”
“您去就知道了,那个大爷可是真正有权有势的主儿!”
“那……好吧。”钱大爷略一犹豫,冲着身后的人吩咐,“我们走!
怜儿有些好奇:“喂!你们去哪儿?等等我!”说完连忙追上去,还不忘回头瞪张三一眼,“你才是臭鸡蛋!”
那张三目瞪口呆地看着怜儿竟主动跟着正想卖她的人走了:“这世上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
来到树林边上,钱大爷问吴同:“人在哪儿?”
“在这儿!”一个白衣散发的人从树后转了出来,竟是虹风镖局的局主风飘雪。
吴同迎上前:“风局主,那趟镖货就是他让我托的,我只拿了五十两银子,其余的全不知情!”
“钱大爷”一看不妙,转身要跑。风飘雪更快,略一换步便拦住他:“钱成,那趟镖是朝廷贡品,你已犯了诛连九族之罪,还不将主使人说出!”
“我……我真的不……不知道。风局主,您高抬贵手,饶我一回!”钱大爷也顾不得在众人面前,竟跪了下去。
“只要你说出是谁给你的货,我便放了你!”风飘雪目光似冰。
“我真的……不知道……”
“是不知,还是不敢?”
“我……我是不敢……呃!”突然,他双目一瞪,身子一歪,竟倒下地去。
风飘雪一惊,连忙向前探视他鼻息,就在这时,另外几个跟钱成来的人,包括吴同也纷纷滑落地面,林内却有人影闪了一下。
风飘雪身形似电,掠入林中,却不见有人。
“该死!”风飘雪恨恨地一顿足。
“喂!”从一棵树后探出一个小小的脑袋,“风大哥!”那声音怯怯的,几不可闻,不是怜儿是谁?
风飘雪目光一凝,诧异地说:“是你?!”
怜儿从树后走出来:“风大哥,我刚才看到有一个人躲在树林里,后来不知怎么又走了,他走得好快!”
风飘雪点点头:“你可看清楚他的长相?”
怜儿想了想:“他好像穿着一身青色的衣服,长得……长得……就是那样子吧!”
眼中透出笑意,风飘雪有趣地问:“哪个样子?”
“就是……那样子嘛!”怜儿吞吞吐吐,不知道该怎么说好,突然想起什么,“风大哥,那几个人怎么了?”
风飘雪怕他们已死的事实会吓着她,便说:“只不过昏过去了,现在重要的是找到那个青衣人!”
“我能找到他!”怜儿扬起头。
“怎么……”
“那个人身上有股子花香味,是茉莉花瓣和菊花花瓣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我可以跟着花香找到他!”怜儿肯定地说。
“真的?”风飘雪半信半疑。
怜儿可不高兴了,鼓起双颊:“我才不会骗人呢!我这就带你去找他!”
风飘雪一边跟上,一边自言自语:“莫非是个女人?”
怜儿领着风飘雪转过了三条街,才来到一座豪宅之前:“就在这里!”怜儿边说,边径自走上前要去推门。
风飘雪急步上前,拦住怜儿:“你干什么?”
“进去呀!”怜儿眨眨眼睛。
风飘雪叹口气:“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可是四殿下赵承宇的府第。果然不出我的所料,九玉灵芝失窃之事果然与他有关!”
皱皱鼻子,怜儿不太明白:“我们不进去了吗?”
风飘雪看看四周:“走,我们偷偷潜进去!”
两人翻过高墙,一路闪闪躲躲,来到一处凉亭中,怜儿闻了闻:“味道没有了!”
“到那边看看!”风飘雪拉住怜儿,跳进走廊。
怜儿边走边好奇地四处张望:“那玉盏花好漂亮!”怜儿高高兴兴地指着走廊一侧花草中的一株。
“嘘,轻声些!”风飘雪无奈地阻止,“我们可不是在逛花市,明白吗?”
无辜地眨眨眼睛,怜儿迷惘地点点头:“我知道了。呀!”她突然大声叫了起来,像发现什么好玩的东西了,“这里又有那种味道了呀!”
连忙捂住她的嘴,风飘雪四处望望:“小声些,我的小姑奶奶!”
挣脱他的手,怜儿呼了口气:“什么是小姑奶奶?”
差点儿没翻白眼,风飘雪揉了揉太阳穴:“快走吧,找到那个人才要紧!”
两个人走到走廊尽头,那里是书房。风飘雪贴着墙壁小心地挪到窗户边,往里看了看,用手示意怜儿看看里边正在谈话的两人中是否有要找的那个人。
“四殿下,凡是和此事有关的人都已不能再说话,但请放心!”
“莫昆仑呢?”
“莫昆仑是声名远播的杀手,他绝不会泄露雇主的秘密!”
“无影,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此事关系重大……”
“呀!我终于找到你了!”怜儿不知什么时候已到了书房门口,风飘雪目瞪口呆地看着怜儿从容地走进书房。
“我就知道一定能找到你,原来你腰上有个香囊呀!”怜儿不无得意地说。
青衣人无影有些愕然,竟问了一个很妙的问题:“你找我做什么?”
怜儿的反应更妙,只见她眨眨眼睛,晃晃小脑袋,神情那样可爱:“对呀,我找你做什么?”直到现在她才想起跟着风飘雪奔波了一上午,竟不知为什么。
赵承宇的神情由起初的惊诧渐渐变成了玩味,他紧紧盯着怜儿,眼神却深不可测:“你是谁?怎么进来的?”他长得和赵承寰极为相似,但少了几分英气,眉宇之间反而多出几分邪气。
怜儿嘟嘟红唇:“我叫怜儿,是爬墙进来的。我找了好久,才找到你们,累死我了!”说完,便径自走到椅子旁,坐了下来,那情形好像是进了自己的家。
赵承宇挥手阻止正待向前的无影,也走过去坐在怜儿的身旁,并递过去一杯茶,亲切地说:“有门不走,干吗要爬墙呀?”那语气好像是在责备一个调皮的孩子。
怜儿喝了口茶:“就是呀!可风大哥不让我走门!”才想起什么,“咦,风大哥,风大哥!我找到他了!”她跑到窗口,探头一看,哪儿还有风飘雪的影子,于是非常纳闷地看向赵承宇,“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怎么现在又丢了一个?”
早已藏在暗处的风飘雪暗暗咬牙:“这个惹祸精,净给我添麻烦。看来我还得伺机救她!”
赵承宇暗中给无影使了个眼色,不经意地问:“怜儿姑娘,风大哥是谁?”
“风大哥就是风大哥嘛!”怜儿觉得他问了一个很笨的问题。
俯身向前,赵承宇已经非常靠近怜儿,近得能闻到她身上那股子异于常人的幽香。他深深吸了口气,声音十分轻柔:“那么,你知道我是谁吗?”
奇怪地看着他,怜儿简直已经把眼前的人当成白痴了:“我怎么知道你是谁?我又没见过你!”
凑近她耳朵,,赵承宇分外沉醉于这股清香中,克制住想在怜儿如苹果般红润的脸蛋上咬上一口的冲动,他的声音低沉:“记清了,我是赵承宇,也就是当今圣上的四皇子!”
“哦!我知道了!”怜儿想起了十大鹰使的排名,“你是赵四,对吧?”自己都觉得这次自己简直是聪明极了,所以浮现在怜儿小脸上的已不是一般的得意。
“什么?”赵承宇闻言微微怔愣,随即失笑,“赵四。你可真聪明,连这种称呼也想得出!”
怜儿眉开眼笑:“我本来就很聪明。”
赵承宇深沉一笑,拉起怜儿的手:“我就喜欢聪明的你,跟我来吧!”
“去哪儿呀?”怜儿疑惑地问。
“到那儿不就知道了!”赵承宇讳莫如深。
带怜儿走到一座小楼前,越过前厅,登上楼梯,到了二楼。
那是一间客室,布置华丽,怜儿好奇地东摸摸,西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呀?”
赵承宇背过手去:“这便是你以后的住处。”
“哦?”怜儿状似了悟,突然她瞪大了眼睛,“什么?我的住处?”
点点头,赵承宇理所当然:“对呀,喜欢吗?”
意识到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事情,怜儿咬了咬指甲,瞄了瞄赵承宇,小心地说:“我要回家了!”转身便要往外跑。
赵承宇急步上前,一把将怜儿拦腰抱住,他着迷地将头埋在她的秀发中:“好香呀!怜儿留在这里,嗯?”
怜儿挣扎着,小脸通红:“不要,我要回家!放开我!”
赵承宇的话却更可恶:“我偏不放过你!你能把我怎么样?”说完,还在怜儿额头上亲了一下,意在示威。
哇的一声,怜儿大哭起来:“放开我,你这个大坏蛋,云哥哥,有人欺负怜儿,你快来救救我呀!”她的哭声越来越大,泪如雨下,好不伤心。
“喂!”赵承宇连忙放开她,有些愕然地看着眼前哭声震天的怜儿,竟有些不知所措了,“你、你别哭,我不碰你就是了!”
止住哭声,怜儿有些抽噎地说:“可是我好饿!”
一时间,赵承宇没反应过来。然后他便啼笑皆非:“好,我去让下人给你准备吃的!”
走下楼,赵承宇神情一变,看着无影,嘴角微抿,透着几分冷酷:“京城里姓风的没几个,看你的了!”
阁楼四周已布下天罗地网,赵承宇本以为这次的诱敌之计是万无一失。但他万万没料到怜儿竟能在众多侍卫的监视下消失无踪。
“风大哥!”怜儿叫了一声正待行动的风飘雪,后者身体一僵,缓缓回过头来,不可置信地盯着怜儿,“你什么时候跑出来的?”
怜儿却歪歪头,得意地笑了。
夕阳西下,残霞满天,湖面上波光点点,似洒落的星子,闪动着多少人间的梦。
就在那片油绿可爱的草坪上,云天梦席地而坐,他目光投注在远山之间,似在看什么,又似什么也没看。
怜儿斜靠在他的肩上,手指无意识地梳理着地上的草,神色中似有不安。嗫诺着,她终于鼓起勇气,但声音仍显得怯怯的:“云哥哥,你别生气了,以后怜儿再也不敢偷跑出去了,你……再原谅我一次好吗?”话说着,她一边轻轻扯着云天梦的衣袖,一边偷瞄他的脸色。
云天梦并没有说话,但他却收回目光看了一眼怜儿,唇角微微撇了下。也难怪他生气,当莫昆仑告诉他怜儿跳湖失踪了,他立时手脚冰冷,即使知道怜儿跳湖并非自杀,但所谓关心则乱,他又怎能不心焦如焚!况且,以怜儿单纯的性子独自出去会遭遇什么,他简直连想都不敢想,若非风飘雪,那……
想到这里,云天梦不由得心腔紧缩了下,自然,他的神情更冷了。
怜儿触及他责怪的目光,心中一怕,赶忙缩回了手,随即她小脸一垮,身子颤了颤,眼泪已流了下来。那可怜兮兮的模样立即软化了云天梦的心。
无奈何地低叹一声,云天梦伸出手臂,把怜儿拥入怀中:“以后别再胡闹了!”
怜儿含着眼泪点点头:“云哥哥,怜儿听话!”
云天梦轻柔地抹去怜儿满脸的泪水,话中更是无限的怜惜:“你呀,真是让人操心!”但他却舍不得责备她,尤其是两人曾经历生死之隔,那种锥心的滋味云天梦不愿也不敢再去尝试。
怜儿投入云天梦怀中,把头紧紧埋在他胸前,依稀听见她说:“云哥哥你多陪陪怜儿,好不好?”
意识到自己为了政事竟忽略了怜儿,云天梦满心的歉疚:“对不起,怜儿!都是我不好。现在云哥哥陪你游览隆天苑怎么样?”
“真的?”怜儿猛地抬起头,小脸上绽放出亮亮的光彩。
云天梦笑了,一下子将怜儿腾空抱起,惹得怜儿呵呵直笑。笑声融入这夕阳晚照中,形成了一幅最美最亮的图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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