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念快速闪烁,身形在幽暗的九妖洞内极速穿行。
他的面上,有黑气在流淌。
那只金色的老鼠精没入他体内的那一点金色之芒,此刻,化作了一道最为犀利的利剑,在他的经脉窍穴里来回地冲刷。
为什么……莫空等人看起来似乎丝毫不受影响的样子。
余念嘴角溢出了鲜血,此刻距离和莫空等人分别的地方已经有近乎百里,他寻了一个山洞,落了进去。
这道金光,在不断地和余念体内的九死一生经纠缠,仿佛……仿佛两者无法相容!
余念趺坐在地,催动熬骨淬魂之法,和这道金芒相抗衡。
“不要抵抗……吾辈窃仙求道,实乃逆天而行,与你所修之法,有所冲突,确为必然,放开你的身心,纳吾入体,成就窃神之法!”有带着莫名暗示的低沉声音在余念的体内响起,似在诱他窃神。
余念咬着嘴唇,毫不在意,双手掐诀,气海旋动之下,这道金光在他体内疯狂逃窜,很快隐匿不见。
“呼!”
余念呼出一口浊气,表情非常凝重,这道金光到底是什么,窃神之法?怎么如同邪灵一般。
此刻,它一定还在自己的体内,但是,要怎么才能把它逼出去?
余念心神闪烁,眸子忽然一眯,左手已经翻出了朝霞剑,他的前方,荷伞的身影缓缓出现。
“这么怕见到我啊。”荷伞冷冷道,纤白的手掌一摊,道,“东西呢?”
余念脸上警惕不减,手中已经多出了那滴自千岁山斩出的盈天之雨,缓缓道:“届时,我需要你用诸天伞断绝一切气息。”
盈天之雨到手,荷伞眼前一亮,她的本体,乃是当年飘到魔门天道山巅的三两三古雨,这滴盈天之雨对她的好处,极大。
荷伞看着余念,那道让余念极为痛苦的窃神法金芒,在她的眸子里若隐若现,她嘴角微微翘起一个弧度:“你可要好好活着啊……”
话音飘落,荷伞的身影立刻裂为了千万份雨滴,消失不见。
她这是什么意思……不是一直想要杀我吗?
余念想不明白,眼下暂时压制住了体内的金芒,此行的目标九色翎已经到手,余念快速离开了九妖洞。
……
……
回到古董店,离去的这几日,已经拜托小月在夜城的各处收集天煞丹的材料,此时,已经只差一味,罗流兽的眼球一对。
此兽,乃是云兽的一种,生活在云层之中,成年罗流兽堪比一尊第五境的修行者,极难捕获,加上其在修真界的数量,本就稀少,故而此物,有价无市。
“大叔,其他的材料都没有问题,就是罗流兽的眼球,我已经加了很多倍的价了,依然没有买到。”
小月觉得自己没有帮到余念有些难过,余念摸了摸她的脑袋,道:“你离家这么久了,不想你家里人吗?”
小月连连摇头:“不想不想,一点也不想,跟着你挺好的。”
“但是我觉得不好。”余念的声音有些冷漠,看得小月的表情微微一僵。
此时,余念的眼瞳忽然落在了外面,余灵溪走了进来。
一回到夜城,他便用三阳宗的同门剑讯联系了余灵溪。
余念揉了揉自己的有些发僵的脸,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柔和一些:“此地事已了,你是回宗门,还是……回余家?”
余灵溪淡淡地看着余念,道:“回家,怎么,你要跟着我回去吗?”
余念摇了摇头,指了指小月,道:“小月想要去看看在神蔺古地传承了无数年的余氏一族的风采,可以吗?”
小月略带吃惊地望着余念,看着对方前所未有的认真表情,一时之间,忘了否认。
余灵溪冷哼了一声,道:“你要记住,不管你是谁,或者你认为你是谁,在我眼里,都一样。”
余灵溪带走了小月。
眼下的古董店,只剩下余念一人。
整个夜城因为余念找回了仙梦笔,使得城池乾坤倒转之后,天空一直都是灰蒙蒙的,挡人视线,模糊人心。
余念出了门,沿着老旧的青石板街而行,看着距离自己并不是很远的斐府门口,薛天和斐安安牵着手,有说有笑地走进了人潮里。
余念进了一间酒馆。
顾得白和顾小颜兄妹俩坐在余念面前,余念和他们谈了两句,然后离开。
又三日,一头黑发的莫空来到了古董店,交给了余念一个玉盒,他笑道:“终于是把材料给凑齐了呀!其他材料都还算是容易,倒是这罗流兽的眼球,着实废了我一番功夫。呵呵,这下,我的头发应该能去掉了吧?”
余念不动声色,道:“这是自然,三日后,你来取丹,另外,我要的功法不要忘了。”
莫空的表情顿时一僵,哭着脸道:“真的必须要穿空遁法吗?我怕我师傅会打死我。”
余念立刻把装着材料的玉盒往莫空身前一推,道:“我是无所谓的啊。”
说着还有意无意地打量着莫空的黑发:“嘿嘿,一代浮坨寺真传,唐唐莫空大师,居然有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
“别说了别说了!”莫空大声道,“阿弥陀佛,余檀越,你我有缘,这穿空遁法,就交给你了。”
三日后,余念从莫空一头的亮光之中,接过了浮坨寺的穿空遁法。
夜城近日变得热闹起来,斐薛两府最盛,因为薛天和斐安安,要成婚了。
“余道友,我们俩的婚礼,你可一定要来啊!”
这是薛天领着斐安安站在古董店前笑眯眯地和余念讲的。
余念把自己关在古董店内数日,直到薛天和斐安安大婚的这一天。
今日,天空阴霾,有些压抑,但整个夜城,却人声鼎沸。
薛斐两府,红光透天。
薛天一身火红,满面红光,胸前是一个大大的红花,各色术法轰鸣的礼赞响起,薛天踏出了薛府,他为人所簇拥着,准备前往一路之隔的斐府,迎娶斐安安。
余念靠在古董店的门口,微微斜着脑袋,安静地盯着眼前的美好画面。
围观的人群里,顾家兄妹吃着糖葫芦,好奇地打量着。
数百丈之外,一道楼阁之巅,荷伞一身黑白相间的衣衫,迎着风微微摇动着,她看了看头顶阴霾的天空,然后举起了手里的诸天伞,喃喃道:“落雨咯。”
靠在古董店门口的余念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