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汉时期汝南郡的平舆,有一个叫阎敞的人。他虽然只是个穷困的读书人,但是他却在逆境中,有着异于常人的高洁志向。
有一天,阎敞学习累了,在门外散步,看见一个老先生牵着一头牛从那边走来。阎敞一看,这不是自己家的那头病牛吗?就走上前去,对牵牛人说:“老先生,您这牛是从隔壁阎家的仆人那里买的吗?”
牵牛人说:“是啊!”
阎敞双手作揖道:“老先生,在下向您赔礼了。这牛其实是一头病牛,特将钱还与老先生。”说着,赶紧回屋拿来钱,递给老先生。
牵牛人说:“呵呵,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呀?”
阎敞说:“在下姓阎,名敞。”
牵牛人说:“看你这样子是个读书人吧?这牛,老夫还是要了。”牵牛人把钱还给阎敞,接着说,“你的信义远远超过这牛的价值!眼下正是进京赶考的时候,聊表寸心,你不要推辞了。”说完,牵牛走去。
阎敞看着手里的钱,抬头对已经走远的牵牛人喊道:“不好意思,请老先生慢走,您让我再摸摸这头牛吧!”
牵牛人不再搭话,牵着牛径自走去。走着走着,他忽听身后“哗啦哗啦”的响动,觉得奇怪。回身一看,只见方才给阎敞的那串钱被拴在了牛尾上。这时,牵牛人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阎敞进京赶考,最终考取了功名,被派往家乡,任郡五官掾,为太守第五常的左右手。而这也遂了他回报家乡的心愿。这一天,阎敞来到郡衙,对太守说道:“太守大人,下官初次上任,特来向太守大人报到。”
太守第五常说:“哈哈哈,读书人,这算是你我的缘分吧!”
阎敞听到太守说“缘分”,不由得抬头观看,原来,眼前的太守就是那个买了他家牛的人!阎敞说:“老先生,怎么会是您呀?!”
第五常笑了笑,说道:“每年赶考之际,都有许多贫寒学子,因经济受困遗漏人才着实遗憾。本官就微服探访恰遇你家,清贫却不忘清廉。阎敞啊,从那时起,本官就看出你将来必是好官,所以千方百计地把你调到我的身边。”
阎敞躬身施礼,说道:“原来是大人成全了下官回报家乡之职!下官无以回报,只有尽心辅佐,不负大人良苦用心,造福家乡百姓!”
第五常笑着说:“好啊,好啊!”
从此,这对有缘人成了莫逆之交。
阎敞在辅佐第五常的过程中,恪尽职守,尽心尽力。与此同时,也和太守的幼孙第五清越来越熟悉了,两人犹如叔侄般亲热。阎敞常常教导第五清做人的道理。
第五常知道了这件事,感谢阎敞教导自己的幼孙,为自己能有这样的子孙而感到欣慰,庆幸得无以言表。同时,与阎敞的情谊越加深厚了。他赞赏阎敞的为人,凡事都放手让阎敞去做,以此锤炼他的才干。
这一天,从京城洛阳传来一道圣旨:征调第五常进京,另有委任。阎敞向太守表示祝贺后,就派人为太守收拾行李,开始为太守全家搬入京城做准备。
可是第五常并不高兴,他认为自己的年纪已经太大,快要告老退休了,此时赴京,恐怕担不起什么重任。临行,他把阎敞叫到身边,说:“谢谢你这些年忠心耿耿协助我办事,使得郡境安宁。现在我要赴京了,还有一件事我想只能拜托你办,我才放心!”
阎敞说:“大人有事尽管吩咐,我一定竭诚以赴!”
第五常指着几个箱子说:“这里装的是我几十年的积蓄,大约有130万五铢钱。我本想告老返乡时,用这些钱置办一些田产房舍留给子孙。此番皇上调我进京,我想,这几个箱子没有必要随我进京,因此想寄存在你这里,以待需要时取用。”
阎敞说:“我愿为大人效力!”
第五常离去之后,阎敞立即把箱子搬到自己家中。封存在一间屋子的地窖里。
时间一年一年过去,第五常一去10年,竟然杳无音信。阎敞守着这几箱五铢钱,不敢辜负第五常所托,年年都要定期擦拭箱子,生怕锈坏箱内的铜钱。
一天,一个20岁左右的青年来敲门。阎敞问:“公子有何贵干?”
青年说:“奉先祖父第五常之命,前来拜见阎叔叔。”
阎敞定睛一看,只见他的手腕上有一朵莲花痣,果然是第五常的孙子第五清!离去的那一年,第五清只有9岁,现在已经长大成人了,差一点没有认出来。阎敞急问:“大人可好?”
这一问,第五清不禁潸然泪下,说:“先祖父到了京城不久,全家患病,一一身亡,只剩我孤身一人了。先祖父临终之际,拉住我的手说:‘你长大,一定要寻到你阎叔叔,我曾有所拜托。’那时我还小,直至今天才来看望叔叔。”
阎敞听了,拉住第五清的手,打开那间存箱屋子的门,从地窖里搬出箱子,对第五清说:“你祖父托我办的事,就是看护这里面的130万五铢钱。全都在此,请你一一清点吧!”
第五清一听,睁大了眼睛说:“祖父说的是30万五铢钱,阎叔叔,不是130万啊!”
阎敞眼眶一红,说:“听你这话,让我想到大人临终前病得是多么厉害啊,连130万五铢钱都记不清了!清儿啊,你就全部拿去吧,不必迟疑了。你应当继承的不是30万,而是130万啊!”
为了朋友的嘱托,阎敞遵守一诺十年不变,在朋友临终记错钱数时,他也如实相告并如数奉还。这种诚信无欺的品德为后世所传扬。
[旁注]
汝南郡 汝南郡在周代属于蔡国和沈国的辖地。秦始皇统一全国后属颍川郡。西汉高帝于公元前205年始建汝南郡。东汉时的永平年间,汝南郡为国,封皇子畅为汝南王。汉顺帝时,领平舆、新阳、西平、上蔡等37个县。
五官掾 古代官名。西汉时期置。汉代郡太守自署属吏之一,掌春秋祭祀,若功曹史缺,或其他各曹员缺,则署理或代行其事,无固定职务。为太守的左右手,地位与功曹史相上下,可顾问各方面事和,而职责不如功曹繁剧。在祭祀时,又位居功曹之前。
五铢钱 是我国钱币史上使用时间最长的货币,也是用重量作为货币单位的钱币,在我国5000年的货币发展史上起到了一定的影响。公元前118年,在中原开始发行五铢钱,从此开启了汉五铢钱的先河。五铢钱奠定了我国圆形方孔的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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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敞在辅佐第五常时,第五常的幼孙第五清只有9岁,他经常随同阎敞一起去周济百姓,充当一个小账房先生,计算着阎敞布施了多少钱、多少衣物,帮助了多少人。
第五清的手腕上有一个胎痣,形如莲花,阎敞曾经问过第五清跟着做善事高不高兴,第五清觉得很开心。因此,阎敞就给这颗胎痣取名“清莲痣”,并告诉他为人要清廉,不可放纵欲望。钱财多了容易成灾,只有约己周人,才能保持节操。第五清小小年纪,就受到了清廉品风的熏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