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城,天易国中部的一座小城。由于离都城不远,城内也算繁华。
此时,离城门不远处的大街上,一棵大槐树下。有一个身穿孝服,头戴白巾的娇小女孩跪趴在地上。在她身旁放着一张草席,上面盖着白布。
女孩的正前方则竖着一块木板,上面写着卖身葬父四个大字。
过往的路人,撇过的眼神虽然带着同情,可却无一人停留。在这视人命如草芥的年代,这种事情早已司空见惯,连看热闹的心情都没有了。
女孩跪趴在地上,头深深的埋在双臂中,散乱的发丝垂在地上。
要不是女孩的身体偶尔摆动,恐怕早已被人当作尸体处理了。
没有哭泣,没有叫喊。
或许此刻的她,早已泪干。
街旁的落叶,秋风一吹,飘起又落下。
几片落叶飘落在女孩身上,不知是树的安慰,还是风的同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身材臃肿,穿着粉红花裙的妇女走到了女孩的身前。
“小姑娘,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听到声音,女孩身体微微颤动。或许是趴在地上的时间太久,身体有些僵硬,女孩并没有马上抬起头来。
“死了没?没死就抬起头来我看看!”
声音再次响起,不过听得出来,对方明显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听出了对方语气,女孩不想好不容易出现的人就此走开。顿时用尽力气,慢慢把头抬了起来。
虽然发丝把脸庞遮住了小半,但还是可以看得出女孩秀丽的样貌。八九岁年纪,一双眼睛很是明亮。年纪虽然不大,却隐隐能看出她长大后绝美的风姿。
妇人看到女孩白皙秀美的脸庞,眼神顿时一亮。可妇人打算用少量的银子买下女孩,于是贬低道:“还算秀气,就是小了点。不过慢慢调教一番,过个几年或许可以做个丫鬟。”
看到妇人似乎想要买下小女孩,一旁的路人顿时议论纷纷,有的同情,有的无奈。
“哎!可惜了。女孩年纪虽然不大,可已经有了美人的胚子,只是恐怕又要毁在这个老鸨手上了。”
“那有什么办法?世道艰难,要想活下去,只能身不由己啊!”
“可惜家里管得严,没有多余的金钱,不然把女孩买下,养个几年做个小妾多好啊!”
“你们几个嘀咕什么呢?要么你们出钱把女孩买下,要么你们就给老娘滚!”妇人可不想到手的鸭子飞了,顿时对一旁停顿的路人喊道。
路人虽然心有不满,但也只能沉默不语。
在这种风雨飘摇的岁月中,能过活自己就已经不容易了,哪有钱财同情别人?
“小姑娘,你要多少银子愿意跟我走?”妇人看到没人再打扰,便朝跪在地上的女孩问道。
小女孩有些胆怯的看了一眼妇女,然后慢慢伸出了三根手指。
虽然通过路人的对话,已经隐隐明白自己以后的处境,奈何爹爹尸骨还未安葬,身不由己。
小女孩已经能隐隐感受到,悲惨的日子渐渐来临。
“咳咳!”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阵咳嗽声传来,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啊!鬼、鬼啊!”
女孩发现前方的众人,突然满脸惊恐之色,慌乱四散而逃。只留下身前这个妇人,满脸苍白,双腿发抖。嘴巴张开,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女孩沿着妇人惊恐的目光看向身旁,却发现陆续有咳嗽声从草席白布内传来。
突然,白布被一把拉开,原本躺在地上的尸体忽然坐起。
看到这种情况,女孩顿时呆住。不知是被吓到了,还是不敢相信。
“咳咳!谁把白布盖我身上?差点把我闷死!”
一道埋怨声响起,顿时惊醒了呆住的小女孩。
她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终于忍不住,一把扑进萧默凡的怀中,哭着喊道:“爹爹!”
“什、什么?爹爹?”
萧默凡还没反应过来,突然怀里就多出了一个人。特别是后来的那一声爹爹,顿时把他搞懵了。
他记得自己根本就没有结婚,人快三十岁了还是个处男,这说出去都没人信。现在怎么刚醒来,突然就有人抱着喊爹了?
萧默凡伸出手想把女孩推开,可没想到女孩虽然年纪小,可力气却很大。双手把他抱得很紧,怎么都挣不开。
萧默凡又不敢太过用力,怕伤了小女孩,就只好暂时放弃。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听着小女孩低声哭泣的声音,萧默凡内心逐渐变得柔软。
萧默凡把手放在女孩头上,柔声安慰道:“好了,好了,不哭了好吗?”
“爹爹!呜呜,你没死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萧默凡柔和的话语,终于让小女孩平静了下来,头埋在萧默凡的怀里说道。
“什么死了?我这不好好的吗?”听到女孩的话,萧默凡微微一愣。
萧默凡这个时候才发现,怀里的女孩穿着一身孝服,而且这孝服还是古代才有的服饰。
萧默凡低头察看自身的穿着,发现他自己也穿着一身古代的素白长衫,心里顿时一惊!赶紧打量自己身处的地方。
宽敞的街道,青石铺地。两侧商铺林立,不过都是青砖石瓦搭建而成。不远处人马喧嚣,过往的行人,都是身穿长衫罗裙。
这古时候才有的情景,让萧默凡感觉自己仍然身处梦中,只是这梦似乎太过真实。
萧默凡还记得自己感觉人生太过无趣,于是给自己买了一瓶安眠药,想就此结束自己的生命。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难道安眠药吃多了一直在做梦?
“爹爹!你前面突然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我还以为你也离开雪儿了呢!”
萧暮雪抬起头,一脸委屈的说道。
“额!”看着小女孩晶莹剔透如宝石的双眼,萧默凡心里的疑问到了嘴边,却又实在说不出口。
“你!你是人是鬼?”刚刚被吓得腿软的妇人,终于缓了过来,手指颤动的指向萧默凡喊道。
萧默凡这才注意,原来身旁还站着一人。看着妇人那张白粉厚厚一层的面孔,萧默凡胃里一阵翻腾。顿时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说道:“你猜!”
虽然萧默凡语气不好,可妇人也明白过来,眼前这人不是鬼了。
晃了晃神,看着萧默凡怀里秀美的女孩,妇人心里有些不甘,觉得到手的鸭子可不能就这么给飞了。眼珠一转,顿时计上心来。
“哼!管你是人是鬼,现在小姑娘已经被我买了,让她跟我走吧!”
“不是!我没有卖给你,我不跟你走。”听到妇女的话,萧暮雪顿时急了,连忙摇头为自己辩白。
“小姑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刚刚明明已经说好了的,三两银子你就跟我走,现在想狡辩吗?这里刚刚可是有很多人看到了的。”
心里打定主意的妇人,当然不会因为萧暮雪的一句话就放过她。
“我什么时候说过三两银子就跟你走了?而且你也没给过我银子。”爹爹没死,萧暮雪当然不愿意把自己卖了。
更何况,面前这人明显不是什么好人。
“呵呵!刚刚可是有好几个人在呢!要不要我再把他们叫过来问问,或者报官?至于说没给你银子,你看,我早就准备好了,只是还没给到你手上而已!”
妇人从怀里掏出几粒碎银子,伸到萧暮雪身前冷笑道。
“你!你胡说!谁要你那破银子了。”听到妇人信口开河,萧暮雪气急不已!白皙的脸庞顿时变得通红。
“哼!既然你们想耍赖,那就报官吧!让捕快大人来给我做主。”看到萧暮雪无言反驳的样子,妇人顿时恐吓道。
这样的事,妇人以前不是没有碰到过。只需稍稍恐吓一番,对方就会无奈妥协,小女孩也就只能乖乖跟她走了。
妇人心中暗暗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