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实际上,我这条鱼将会潜到何处我也不知道,如果非要找到一位知道我的意识将会飘往何处的,想必只有上帝。即便他知道我确确实实存在这里,也知道我的身体活动以及意识流动的确切方位,不过在他眼里我即是微小如蚂蚁般的近乎不存在的存在。到尾也只有我孤身一人在诡谲的梦中打转,或许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就找到了现实的豁口,又在某个必然的瞬间醒过来而惶惶不可终日。拼命的回想昨夜梦中那片芒草原上是否清清楚楚出现过一座火山,凭着运气臆想出梦的轮廓,然后寻找一个现实中的喻体来解释其不可思议之处。
在之后的时间里,又开始思考“鱼沉入梦的大海”之后该如何写下去。
尽管对许多细枝末节的东西很有考究,但是每当我把这些点都顺着一个方向靠拢时,竟然都不出意外地无可回避地触碰到以往那些令我伤神甚至在现今的生活中都时隐时现的悲痛。我自然地联想到芥川龙之介在他的一篇小记里记载的,他问他的学生“你们还有强烈的生活的欲望吧?”“嗯,你不也是......”“我已经没有了,我只剩下创作的欲望。”随即他们都陷入哑言中。
或许对有我这样一个写作内容不忍猝读而且还有那么一点儿写作欲望的不满十九周岁的少年来说,意识到这个残酷的现实存在过于夸张且不合时宜的沉重。在思考如何写作,如何真实的又相对保留流露自己的情感使我常常深切地感受到透彻的痛苦,纯粹意义上和过去时日里自我的对话过程中会不经意地为了寻求深刻而过度自我理解痛苦缩短快乐的记忆。真正到了直面内心罪恶的时候,也就是直言不讳地赤裸裸地把自己公之于众,那么无疑是一种自我毁灭。
而在思考如何把控写作内容和深度的过程里,我发现我所能够写得范围过于狭小。悲观是一种远见,而过度乐观到最尾还免不了或多或少的失望,这是我中学阶段积累下来的病根,在很多时候蓦地想到多年以后或者是多年以前的某个光景,过早地预见和下意识的反思让自己不断地在纠正自我的时候同时也陷入了一个完全荒谬的桎梏中。每当回想起曾经所做的低幼至极的让现在后悔莫及的事情我内心都不禁抖颤,悔恨之余,我发现我在这些时日里委实失去了太多的东西,而倘若在这之前的任一个时刻我能多一些务实精神,稍微改变自己愚昧的态度,或许现在的生活就会大为所变,能与失望相抗衡的成分就会更加充足一些。而我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在这些苦闷之中寻找遗失的快乐。
在此前的某段时间我以为写作是一件较为轻松的差事,只需稍微开动所谓的禀赋并且着力构造事物之间的联系即可,可是当我再一次写到与之前状况类似的“鱼沉入梦的大海中”,我便发现这偶发的侥幸想法完全是徒增苦闷,我想是我一时间太忽略时间这一概念的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