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秦巢带领兵将来到废弃荒院,阴气森森,寒风冷冽,几乎不见星月。
几只火把将院落照亮,荒草遍布,门窗破败,空气中弥漫着渗人的寒气。
秦巢站在枯井前,执戟而立,面无表情,蓦然大声冷喝:“出来吧!”
场面寂静,无音回应,院落中静的可怕。
秦巢横眉一竖,大声喝道:“给我出来,不然本将军毁了这口井,把此处夷为平地!”
话音方落,一阵冰寒刺骨的冷风吹过,火把摇曳忽明忽暗。
蓦然,眼前浮现出一名红衣女子,长发拖地,遮住了面容,指甲尖利修长,身子从腰部开始扭曲,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其整体依然有一丝透明。
“哼,现身了就好,不用本将军多费手脚!”
不由分说,秦巢挥起半月戟轰然刺去,携裹着浓郁的杀伐之气,果决冷酷。
“噗嗤”
瞬间刺入红衣女鬼的腹部,伴随着一声凄厉刺耳的尖利惨叫,后者急速向后飘去,腹中出现了一个血洞,阴气滋滋难以愈合。
红衣女鬼魂魄动荡,受了重伤,秦巢暗道可惜,手中的半月戟乃是重新打造,还没有饮过敌血,如果是原来的那一杆饮血无数的半月戟,一击之下女鬼必定魂飞魄散。
“啊......这位将军,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何落得如此地步吗?出手就对小女子打杀,我不服,我不甘!”
红衣女鬼凄厉尖叫,声音诡异刺耳,撩开额前长发,露出一张恐怖的面孔,半边颅骨凹陷,一双泛白的眼球,没有瞳孔,下颚仿佛是被利器砸碎。
周围士卒见状,顿时引起了一番骚动,骇然的微微发颤。
“看你模样想必是因情而死,怨念不散,修成厉鬼,本将军不是道士灵师,没工夫了解你的冤屈,化解你的怨念,吾只懂杀伐!”
秦巢厉声道:“在本将军辖区作祟,下场只有一个,定诛不饶!”
纵身挥戟,冷酷的杀向红衣女鬼,周身煞气弥漫,将厉鬼镇在当场,半月戟猛然一搅,顿时将女鬼搅得魂飞魄散。
“厉鬼已经伏诛,撤!”
击杀了红衣女鬼,秦巢执戟走出荒院,名将们紧跟其后。
第二天秦巢等人早早离开了向河镇,返回当阳城,厉鬼被灭的消息传出,镇上的人无不欢呼鼓舞,相恋爱慕的男女喜极而泣。
秦巢并不知道,从这件事情以后,他被供为了驱邪灭鬼的保护神,一传十,十传百,传遍了淮地南方,家家供奉着他的塑像,据说还很灵验!
当阳城,将军府邸。
秦巢放下了手中的信报,面色无喜无悲,看不出任何表情。
手指搭在案几上,无意识的敲击,似若有所思般动了动眉梢,怔怔出神良久。
此时已是初春季节,距离秦巢凌水古碑获篆经,已过去了数个月,唐国终究没有摆脱灭亡的命运。
晋国连灭汉,周,唐三国,一统中原偌大疆域,兵锋势盛,威不可挡,这段时间战事失利的消息接连传来。
燕尾岭失守,雀回城陷落,侯宗青战死沙场,亡于龙山和萧羽联手之下。
秦巢刚才手上的信报,对他来说可谓是极大的坏消息,甚至动摇了梁国勉强维持的局势。
半个月前,藏越城破被俘,竟然被晋军带到阵前劝降其父,五日前晋军兵临宣城,淮王藏鸿被迫归降晋国。
至此,梁国北境全线崩溃,秦巢现在成了孤军,连顶头上级便宜义父都降晋了,看来这中原一统真的是大势所趋。
据秦巢了解,魔道中人不少在梁军前线出力,而且还有化成人形的妖修,居然仍旧没斗过正道仙门弟子!
轻叹了口气,拿起茶杯啄了一口,秦巢皱起了眉头,沉吟着接下来该如何?
“将军!”
管家走进来轻声唤道。
“什么事?”
“宫里的内监突然到此,要求见将军,说是有皇上的圣旨!”
秦巢闻听,不由得一笑,心想小皇帝动作够快的啊,难道是因为藏鸿倒戈降晋,这是要对付他了?
“让他在正厅等候!”
起身对管家吩咐了一声,秦巢随后换上了一身戎装甲胄,缓步来到正厅大堂。
“奴婢拜见战胜侯!”
内监年纪不大,二十多岁的模样,当看到秦巢时,表现的极为恭敬,没有身为皇宫内侍的跋扈。
“公公如何称呼?”
秦巢坐下随意问道。
“奴婢姓尤,将军称呼我小尤便是!”
尤公公不敢怠慢,多年来梁国藩镇军阀早就不把皇室放在眼里,手握兵权生杀予夺,他们这些皇宫内侍,根本没有作威作福的余地,甚至没人愿意外出宣旨,稍有不慎就可能被咔嚓了,实在是个苦差事!
“尤公公,皇上命你来我这里,不知有什么旨意!”
秦巢幽幽问道。
“大梁兴佑皇帝有旨,封战胜侯秦巢为信王,镇国元帅,赐九锡,节制淮地,东南,西南所有藩镇府兵,克日出兵雄门关,抵御晋军北,西两路敌军!”
秦巢愣了愣,脸上露出愕然之色,本以为因藏鸿之故,小皇帝是要对付他,没想到却是大相径庭。
“恭喜战胜侯荣升为王,从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尤公公不失时机的恭维道。
接过圣旨,秦巢仔细看了看,疑惑的问道:“皇上命我统领淮地兵马可以理解,不过东南,西南两大诸侯的部下可就言过其实了吧!”
“信王有所不知,战事连连失利,西南俞庚陀所部已经被西路晋军打败,东南彭崇璟支援而去的主力更是死伤惨重,面对来势汹汹的晋国大军,咱们梁国眼下可堪大用的统帅只有您了!”
说到这里,尤公公露出一副悲哀之色,不知是为了梁国命运,还是自己的身家性命!
“信王啊,皇上一夜之间白了头发,现在完全指望您了,奴婢求您,可不要辜负了皇上啊!”
尤公公噗通一声跪在了秦巢面前,满脸尽是伤感。
信王?镇国元帅?看来小皇帝是被逼急了,完全乱了方寸,把他当成了救命稻草,一方面怕他如藏鸿般归降晋国,一方面又无可奈何,所以才在他的封爵中以‘信’字为号,希望自己不要失信于他。
沉思了片刻,秦巢平静的说道:“公公起来吧,圣旨我接下了,但能否挡住晋军兵锋尚未可知,我只能说尽力而为,绝不辜负皇上的知遇和信任!”
“那奴婢就在此替皇上谢过信王了!”
尤公公面露喜色,起身恭声道。
“看公公风尘仆仆,一定是风餐露宿日夜兼程赶过来的,还未进食吧,我这就命管家准备膳食,本帅需要下去召集兵马整军备战,两日后开拔,奔赴雄门关,那就先失陪了!”
秦巢朗声道。
“让信王见笑了,奴婢吃过饭后,也要马上返回向皇上复命,战事要紧,信王您请,您请!”
尤公公急忙弯腰说道。
走出正厅大堂,秦巢首先命人传唤商颌,然后召集各部兵马,做出征准备。
经过多日来的大肆募兵,此时秦巢麾下的兵马已有近十万,第二日一早,当阳城外大军云集,商颌,狄休两部最先到达。
大军开拔,奔赴雄门关,半途中,曹廉,裴毅,和其他几部先后赶来,大军行进速度不快,一路上有各方溃败下来的残兵投奔,秦巢当仁不让,尽数收拢。
溃兵如滚雪球般,越聚越多,大军兵马不断壮大,多数为淮地藏鸿余部,另一部分有俞庚陀和彭崇璟战败逃回来的兵马。
当赶到雄门关的时候,秦巢麾下兵马已拥有了三十万之巨。
雄门关地处淮中,波澜江自西向东,天然的阻隔了南北,侧东而北,是连绵群山,接壤雁荡山脉。
无论是北路晋军,还是原周国境内而来的西路晋军,想要汇合打进梁国京畿,雄门关是必经之路,秦巢正好阻在了关键要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