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国,舒城,城北平民区。
一身粗布麻衫的秦巢,坐在铜镜前怔怔出神,映入眼帘的面孔,并不是他熟悉的自己,年轻了太多,略带着稚气。
秦巢已经一动不动坐了许久,头发上沾染着血渍,额头鲜血正在流淌。
他不知道脑袋的伤怎么来的,甚至对此刻身处的房间都很陌生,目光中流露着丝丝茫然和疑惑。
纸窗,木屋,板床,铜镜,简单的家具陈设,无不透着古怪。
长叹了口气,秦巢明白自己这是重生了,不知重生到了古时哪个年代,脸上浮现出落寞与伤感。
回想起短短三十年生涯,秦巢觉得自己很傻,一心扑在创业上,希望成为人上人,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感情上更是屡遭打击,背叛和算计,刚闯出点成就来,就被新婚妻子和事业上的对手合伙坑害。
漂亮女人,祸之根源,这句话秦巢用半生经历和生命付出了代价,三场恋爱三场背叛,第四场感情虽然步入了婚姻,却是一场蓄谋下的阴谋!
女人是对付男人最强的利器,越漂亮的女人越容易招惹祸端,会给你天然的滋生外患,尤其是从情感上,会害的你意志消沉,精神瓦解。
秦巢的想法,别人看来虽然极度偏激,但这是他切身经历体验出来的教训和血泪,就在他绝望,潦倒,无助,在楼顶迈出那一步的时刻,深深扎在内心里。
“嘎吱”
房间门忽然被推开,一个五十多岁的胖老太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热汤。
“哎呀,秦小子你可算醒了,快,快躺床上去,看你满脸都是血,大娘给你包一下,流血过多会没命的,我买了药材马上给你熬!”
秦巢愣愣的被胖老太拉到床边,不明所以的问道:“请问你是?”
胖老太怔了一下,抬头睁大眼睛看着秦巢,“秦小子,你,你不认识我了?”
看对方不像作假,胖老太忽然叹道:“唉,一定是脑袋被打坏了,可怜的孩子,你也是个苦命人啊!”
“孩子,那布庄老板是龙家的人,生意也是龙家的产业,我就不该托媒婆帮你去布庄说媒,就知道没戏,不仅被轰了出来,还害的你被砸了猪肉铺子差点打死!”
胖老太默然道:“秦小子,听大娘的劝,那布庄老板女儿就算给龙家当丫鬟小妾,咱们这些平民也高攀不起,大娘保证给你找一个普通人家的好姑娘!”
“布庄老板女儿?说媒?龙家?猪肉铺子?”
秦巢听得一头雾水,低头看了看自己十六七岁模样的小身板,又摸了摸稚嫩的脸蛋,他并没有获得重生后前身的任何记忆,这具身体的来历,过往,有无亲属,一无所知!”
“大,大娘,我叫秦巢?”
“你可不叫秦巢嘛,嗯?太好了,你想起来啦?”胖大娘一脸高兴。
秦巢对重生后名字出现巧合嗤之以鼻,不过却也欣然接受,脸色茫然的低声说道:“大娘,我现在除了名字什么都不记得了,我这是在哪里?是我自己家吗?我有父母吗?”
看着秦巢希冀的眼神,胖大娘流露出同情的表情,帮他把受伤的头部包好,生火熬药,回到屋里默默打开了话匣子。
从胖大娘的叙述中,秦巢知道胖大娘跟他是邻居,凡是熟悉的都叫她王大娘,膝下无儿女,跟老伴两人摆了一个面摊过活,就在他的猪肉铺子对面。
对于秦巢的身世来历,王大娘却并不清楚,七年前只有十岁的他,孤身一人流落到舒城,被当时的屠户鲁大叔好心收养。
不过好景不长,鲁大叔被城内大家族的子弟长街纵马踩踏而死,像鲁大叔和王大娘这种底层平民,生命贱如草,死了就死了,没有半点补偿。
秦巢继承了鲁大叔的猪肉铺子,老实本分的杀猪卖肉为生,也多靠街坊邻居帮衬。
就在一年前,秦巢看上了隔一条街的布庄老板女儿,辗转了许久,前几天终于鼓起勇气告诉王大娘,求她帮自己托媒提亲。
就在今天早上,媒婆不仅被布庄老板轰了出来,东拼西凑的微薄彩礼也被扔出门外。
骂秦巢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个杀猪卖肉的低贱小子还想高攀他女儿,简直是天方夜谭,事实上他早就把女儿许给了龙家少爷做丫鬟。
这事情很快就传的满城风雨,中午的时候,龙家二少爷龙岳就派人找上了秦巢,把猪肉铺子砸了个底朝天,更是把秦巢打的不省人事。
这具身体十岁后的过往经历从王大娘口中讲完,让秦巢喝完汤药,叹息着离开房间。
“晋国,舒城,龙家?”
秦巢从王大娘嘴里了解了很多意想不到的信息。
这个世界不是原来世界的任何一个朝代,有传承数百上千年的家族世家,有修仙长生的仙门宗派,超脱世俗高高在上。
秦巢目露向往,随即黯然,现在他这具身体已经十七岁了,过了练武的最佳年龄,就算从此时开始练武,成就也不会高,没有师傅,更请不起武人教导,不像那些家族子弟,天生含着金钥匙。
卖身给那些大家族当仆从?秦巢绝不愿意,起步晚,无出路,这与曾经何其相似,想要出人头地成为人上人,对底层来说是多么艰难和奢望。
寻仙拜师根本行不通,武道是入道修仙的基础,这个世界并不是小说中普通人拥有什么灵根仙脉就能修行,从普通人一下子就炼气修仙纯属笑话,就算给你修仙法也没用。
这个世界没有灵根仙脉之说,也可以说人人皆有修仙的资格,不过却是以武入道,武道圆满方踏仙途。
秦巢黯然失落,喃喃道:“轻生而又重生,难道我重生到这个世界,就庸庸碌碌度过一生吗,那老天爷让我死而复生有何意义?不如一死百了彻底解脱!”
脸上的沮丧溢于言表,静静的沉默了许久,抬手摸向头上缠绕的布带,秦巢突然笑了,笑的很古怪,渐渐浮现出疯狂之色。
“既然死过一回,那再死一回又有何惧,不如就让我疯狂一把,在这个世界留下一丝涟漪,舍得一身剐,那就有仇报仇绝不委屈自己”
“女人祸之根源,果然不错,重生前如此,重生后现成的遭遇依旧与女人有干系!”
秦巢摸着受伤的脑袋,狰狞的咧嘴一笑,将心中积郁的愤懑与怨恨撒在了布庄老板和女儿,还有那视平民如贱命,高人一等的大家族身上。
起身走出房间,秦巢用粗布将一把两尺长的杀猪刀裹在怀中,迈步离开了住处。
秦巢不曾注意到,就在他刚刚情绪爆发怨怒的时候,印堂眉心处,一道神秘的黑色印记隐隐显现,状如漩涡,犹若黑洞深渊在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