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星期前的一起绑票勒索案件成功侦破,几名涉案人员被逮捕,并在警方专案小组人员两个月的细心追查下,于六月二十七日在北宣公路坪林的一处山崖下,挖出了被害人李越明的尸体。
其中一名绑匪说明了撕票的经过。他回忆说,当时是李越明被绑架的第十二天,因不堪忍受被绳索捆绑无法动弹之苦,于是跟看守他的人吵了起来,李越明大叫:“你们这样对待我,不如让我死掉算了!”绑架这么长时间一直没有收到赎金,一伙人早就心里不爽了,此时正在气头上,根本经不起他的叫嚣,于是几个人拿起棍棒开始殴打李越明。而李越明因已被绑了十几天,早已被糟蹋得不成人形,在如此虚弱的状态下,哪里受得住乱棍击打,当下便昏死过去。几个人以为他在装死,便用冷水向他身上泼去,可是却没有半点反应。其中一个绑匪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心里一惊,糟了,然后立刻手忙脚乱地想用人工呼吸救活他,无奈他已两眼发白,脉搏停止,回天乏术了。绑匪见事已至此,只好用睡袋将尸体装好,又借了一部汽车,准备深夜弃尸。据同伙之一****告诉警方,他们在前往弃尸的山路上发生了一连串诡异的事情……
首先在车子上了山路后,一直有个声音跟随着车子,那感觉就像有人用手掌拍击着车身。起先我们并不在意,可是愈拍愈大声、愈拍愈厉害,使得我们不得不暂时停下车检查。
一行人里就数我胆子比较大,于是我便自告奋勇下车查看。虽然车上还有四个人,也都一向自认胆大,但山路昏暗不明,左手边是山林,右手边是悬崖,山风阴凉,寒气逼人,加上此行上山的目的是弃尸,再胆大的人也难免心里发毛。
我绕着车子的四周巡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便转身回到车上。众人见我上车后脸色也不怎么好,彼此心知肚明,是遇上邪事了,谁也不愿打破沉默开口问明。大龙啐了一口口水在李越明的尸袋上,大骂一声:“干!”车子依旧持续前进。车上一片沉默,不知过了多久,开车的黄哥突然蹦出一句:“到了!就在那下面,那是个很隐秘的地方,尸体放这里应该不会有人发现的。”众人此时也稍稍松了口气。突然车子像紧急煞车似的嘎然停住了,“黄哥,发生什么事了?”后座的大龙握紧怀里的武器,随时准备有所行动。
我那时也警觉地掩好尸袋,生怕有什么变故。
黄哥试图发动车子,却怎样也发动不起来。他气愤地骂了句脏话,用力捶打方向盘之后,便跳下车。“你们别下来!我到车头看看。”
愈接近目的地,我们的情绪就愈紧张,注意力也跟着提高,个个的神经绷紧得像弓上的弦,只要一有个风吹草动,随时准备豁出性命!
过了一会儿,黄哥突然面色惨白地跳上车,结结巴巴地说:“糟……糟了!压死人了!”我当时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可能,三更半夜在这偏僻的山路上怎么可能会有人?
可是黄哥却很坚定地说:“不会错的!我亲眼看见车头和地上全是血,车轮下伸出两条腿……”“撞死了人还不赶快走!”林洋紧张地说。
黄哥这才稍微清醒的赶紧再试着发动车子,可是结果还是一样。
大龙的火爆脾气发作了,丢下一句“******!”便跳下车,朝车头走去。他左看右瞧,也没瞧出什么!哪有死人?这个黄哥!于是敲打车前玻璃大骂:“喂!你的眼睛被牛屎糊住了吧?车底下哪有什么人!”黄哥一听,愣住了,不相信,又下车查看。这时,沉默已久的老陈、我以及林洋一块下车,几个人反复地查看,的确没任何压到人的迹象。
“黄哥,你是见鬼了!”老陈此语一出,大伙都震惊了。其实每个人彼此心里都有数,只是没人敢道破,如今一被点破,个个都慌张得跑上车。
林洋也上前帮忙黄哥发动,可是车子就像粘在地上似的,一动也不动。大龙朝包裹李越明的睡袋使劲一踢,“死了还敢跟我玩花样!只要我心狠一点,教你做鬼也难!永世不得超生!”“怎么办?”前面林洋和黄哥急得满头大汗。“还能怎么办?拖也要把他拖下去!”大龙说完就和我带头抬尸,老陈在后头带着工具,留下黄哥和林洋在车上,一有动静便用暗号示警。
我们动作非常快速的埋了尸,拿了工具便往回跑,突然老陈向前一扑,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只是口里喊着:“别抓我的脚啊!我会给你烧纸钱的……”我听了,过去用力抓起他。“真没用!看看你自己,吓成这样!”
老陈爬起来,动动脚,哪有人抓他?心想一定是自己太紧张了,神经过敏。这边的黄哥和林洋费了好大的力气终于将车子发动起来了,找不出是什么原因,但车子就是能动了,五人急急地将车子开回市区。
以上便是****的口述。警察也并没有觉得什么,犯了案子,神经紧张,造成错觉也是经常会发生的事情。
但是当这件撕票案宣告侦破时,歹徒老陈也曾如释重负的告诉办案人员,落网的前一日李越明已死了四十九天,也就是过完“七七”了。在这“七七”之中,他们做任何事情都提心吊胆,尤其每到夜晚来临的时候,也正是他们最脆弱的时候。
闹得最凶的,该是“头七”。老陈心有余悸地回忆说:“那天晚上我刚上床,就接到林洋的电话,他问我这边有没有什么事?我反问他,会有什么事?他说没有就好,接着就挂断了电话。我心里也不疑有它,挂断电话后,便又躺回床上。正迷迷糊糊的时候,我正前方的窗户外面突然大放光明!一阵刺眼的光线照进来,我看见一个黑影背着光站在床前面!原先我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便闭起眼睛再睁开一次。这次刺眼的光线渐渐变暗,我清楚的看见那人影的眼睛贴着胶带!糟了!是李越明!因为怕李越明认出我们,尤其听说死前如果让他认出我们,死后就会做厉鬼报复,所以一直没人敢将贴在他眼睛上的胶带撕下来,没想到他还是找来了。”
我赶紧搬出床头柜上摆的圣经、十字架、佛像、佛经等,全捧在胸口,可是他却发出凄厉恐怖的大笑声。一时,我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笑完之后,一眨眼,人影不见了,窗外又恢复黑暗与死寂;我赶快下床将大灯扭亮,又抱着那些避邪的东西躲进棉被里。我一直敏感地回想着李越明以及他身后那一团光明,是不是暗示着真相大白?愈想心愈慌,其实对自己的作为老早就后悔了,无奈也挽不回一条性命。正在恍惚昏沉之际,床竟剧烈地摇动起来,我猛地惊醒,战栗地抓紧棉被不敢探头,突然一阵风将窗子吹开,阴风在屋子里肆虐起来,棉被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吹起,掉到地上。
没了屏障,我没命地抱着佛像和十字架缩到床角,嘴里不停地念着阿弥陀佛。过了几分钟,听着一切渐渐平静下来,我才敢慢慢将眼睛睁开。眼前没人,心里正庆幸而松懈下来时,天花板上突然显现一张丑陋而巨大的脸孔,它张开硕大的嘴,似乎在笑,似乎在吹气,又似乎在说着什么,我哪敢仔细看?全身发麻地抱着头,跪在床上猛求饶。
“只听见一阵杂乱的摔打声,我房间里桌上的、柜上的东西全被扫下来,破的破、碎的碎,真是惨!”听到这里办案人员不禁哑然失笑,摇摇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老陈继续陈述,第二天,林洋脸色发白地跑来找他,说李越明来索命了!
原来“头七”当天晚上,林洋在浴室洗澡时,突然听见客厅有大门的开关声,不对呀!他只有一个人住,怎么可能还有其他人在开关大门?他叫了一声:“谁?”没有回答,他马上想到会不会被出卖了,警方跟来抓他?他随意套了件衣服,全身湿答答、蹑手蹑脚地走出来,好端端的,没人呀!他也觉得这几天神经紧张,可能是自己情绪绷得太紧所致。
回到浴室脱了衣裤,再继续洗时,浴室门突然出现一种声音,像是指甲在门上不停地挠着似的,声音尖锐得令人不舒服。他狠下心来用力开门,真是邪事,根本没半个人影!正要再继续洗,就在他回头的刹那,他发现莲蓬头里冲出来的竟是血水,由浴镜中看到自己被喷得满脸都是!他丢开莲蓬头,想到水龙头下冲净,没想到水龙头里流出来的也是血水。此时,浴室门外又开始出现那难听怪异的声音,他胆颤心惊地放声大叫:“救命!”其实他很清楚即使真的发生什么状况也不会有人来救他,因为附近的邻居被他得罪光了,而且都知道他是混帮派的,谁也不会不自量力来救他!
随着他的叫声,血水和难听的声音都停止了!林洋赶紧洗完澡、穿好衣服就奔出去,一夜不敢回家。到了外面酒店才打电话给老陈,问他这边“有没有事”?第二天,老陈问大龙、我、黄哥有没有遇到什么怪事,他们说前一晚和几个朋友在一起喝酒喝到通宵,并没碰到什么怪事!
“二七”那天晚上,老陈和林洋学聪明了,那晚他们都没有回家,在外一起疯狂跳舞、喝酒。但这次李越明还是找上了大龙!据大龙说,那晚他和几个朋友在租来的房子里打牌,十二点多的时候突然停电,没办法再继续赌了,朋友纷纷表示要回家。送走朋友后,他才一转身关上门,就发现窗户外直射进来的月光下,有个人正坐在他们刚刚的牌桌上,而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全身被五花大绑的李越明!
大龙虽然害怕,但惧不形于色,他指着李越明大骂三字经,并说:“你还敢来?”
李越明一转头,大龙吓得手脚哆嗦,原来那张脸凹凸不平,被踢打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他朝着大龙咧嘴大笑,那模样在隐约的月光映照下,更是?人。要不是像大龙如此胆大的人,恐怕早就屁滚尿流、落荒而逃,或者晕死过去了。
大龙见此情况,抓起身旁一张圆凳就在李越明身上摔去!没想到这一摔,不但李越明不见了,室内也大放光明,电来了!
****较聪明,躲过了“头七”和“二七”,但“三七”必轮到他。在“三七”之前,他已经准备好鸭血和生米,遍洒在屋内每个角落,又找来杨柳枝,吊在每个房间门口。他想,观世音菩萨既然手执杨柳枝,可见其有避邪驱魔之用。一切准备妥当后,他找了其他四人来“避难”。很幸运的,午夜后,除了门槛上的风铃无声地晃个不停,及地上无端出现多出来的鞋印外,一夜无事。也就因为如此,他们四人选择****的这栋较隐蔽的房子作为藏身之处,无奈仍逃不过“七七”劫数,“七七”一过,马上落网。一干嫌犯全移送台北地方法院士林分院侦办。
老陈如释重负地说,案子侦破了,他们也可以脱离噩梦之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