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处战场瞬间就被分割开。
夜除去当日拦截昊天攻击出手之外,真正用出魄功只有一次,那就是和小貂相抗之时。那一次出手足以看出夜身经百战,招式变换之灵幻,足以抵挡大部分同阶地仙,何况这女子的境界还不如自己。
但此次出手却与当初不同。
一来当初夜并没有杀心,只是为了和小貂演戏,二来夜的魄功和境界克制小貂,所以夜完全没有感觉到压力,可以从容以对。如今不同,虽然感觉对方境界低于自己,但是却五行相克,如果一招疏漏,便可能丧命,而且是七个人的命,甚至是更多人的命。
所以此次夜出手便是杀招,一根长枝陡然从夜的掌中横空射出,绿光四射,直接逼向妖媚女刺出。
木秀于林,在这密林之中,夜的魄功发挥出了极大的优势。
女子仿佛信心满满,直到那木剑射到身前,身体才动,手中掌刀劈出,劈金裂石,和夜的木剑相撞,震得女子手掌发麻,接触后,余力将尽,并不如女子心想那般摧枯拉朽,心中一惊,陡然加力,才将木剑切断,同时身体也因此受了内伤。
但她表情依然妩媚,宛如无事,双掌纷飞将木剑一寸寸截断,夜也不退,执着木剑便迎了上去,陡然间两人身形交错,夜手中招式猛然一转,又是一招树上开花,一朵五瓣银花在夜手中翻出,每一个花瓣都露出狰狞的倒刺,花蕊之上的尖刃亦是赤裸裸的暴露在妖媚女面前,错身之间已经来不及躲闪,妖媚女不惧反笑,手掌翻飞,抬手截向夜的咽喉。
夜见状心中暗惊,自然没想到女子竟然与自己拼命,随即又看到女子脸上狡黠的笑意,不禁心中慌乱,手中食指一弹,掌中银花受力而出,夜随即急忙倒退,两人交手之处已经到了避无可避的地步,于是妖媚女一掌劈在夜的胸口,而夜的小花稳稳也射在了妖媚女的胸前。
夜借力倒退,一口鲜血从口中射出,鲜血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随着夜轻轻落在一根树枝上立稳,宛如一只倦鸟落在细枝上,抖了抖,变回归了平静。
夜警惕的望着眼前的女子,她笑容中的淫邪,与她出手搏命的狠辣完全不成对比。此时的她双腿砍在树干之上,她的双腿亦如刀般狠狠的嵌在树干当中,将树干截开,却犹如巨蟒般缠绕在树干之上,吐着信子,等待着自己的猎物,而那小花早已落在了地上,六处利刃尽卷。
“冷酷男,你以为我金魄只有这劈金裂石一招么?”妖媚女妩媚的笑道。
谈笑间,二人又交手无算。
那女子腰肢纤细,身体灵活,魄功虽差,但每每露出破绽,她的身体都可以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躲避开,夜几乎近不了那女子的身,这让夜十分头疼,相反对夜来说,每次的失误,身体上都会留下一道或深或浅的伤痕,几招过后,夜不敢强攻,倒与女子打了个势均力敌。
夜并没有阻挡住彪如猛虎般的扑下,相反,是一直醉醺醺的醉乞儿飞身而起,提着手中的木棍倒劈而出迎着彪的头骨劈下,出乎意料的是,来自三脉地仙的奋力一击居然没有伤到那彪的分毫,反而是醉乞儿手中木棍被折断,身体倒飞了出去。
醉乞儿虽然平日看起来醉醺醺的,此时也仿佛喝醉了般摇摇晃晃的,身体在空中飘飘摇摇如风筝般,但却不是断了线的风筝,醉乞儿下方如同有线牵引一般平稳的落在了树枝上,他对天精和身体的控制可见一斑。
那彪吃痛,落到了地上,虎视眈眈的看着醉乞儿,反观醉乞儿不慌不忙,提起腰间的葫芦,又饮了一口,仿佛不是在做殊死搏斗,而是游山玩水,饮酒赏月。
此时的彪已经颇具灵智,也不等醉乞儿酒壶落下,再次扑出,这次扑杀,彪将身体伸的笔直,双爪如利刃般刺向醉乞儿,而且身边幻影重重,百兽齐奔,兽吼不断震得人魂海翻腾。
身体硕大的彪此时犹如离弦之箭冲向醉乞儿,爪前散着金光,竟与刚刚那妖媚女的劈金裂石犹如一辄而出,身旁幻影百兽和鸣,呼啸而来,都是彪平日所食的亡兽之魂。
百兽幽鸣并未对身旁人产生影响,反而是醉乞儿魂海翻腾呼啸,如果百兽幽鸣扩散开来,先不说其他,就是彪所控制的百兽以及天凡彪文都受不了这等威慑。
醉乞儿宛如无睹,继续饮着壶中酒,似乎酒精的麻痹可以让他完全忽视魂海中的异样。壶中酒未尽,彪的攻势已到身前,醉乞儿酒葫芦一翻,陡然变大,百兽幻影瞬间被收入葫芦之中,葫芦嘴与彪双爪相撞,发出“嗡嗡”的轰鸣声,周遭波及之中兽死树折。
而王成、昊天和朱铁一处,则几乎成碾压之势,扑上来的野兽无论凶残与否,都被三人劈打出去,王成挥剑,昊天挥拳,朱铁手中则是一杆劈柴斧,虽是天凡,倒也舞的虎虎生风,小貂躺在三人中间,面色惨白,不时有鲜血落在小貂惨白的脸上。
这样的杀戮不知持续了多久,三人渐渐体力不支,而兽群还有很多,前赴后继,地下兽尸已经落成了一座小山,但是依然有凡兽不断的越过那座小山,随后又化为尸山中的一具尸体。
王成半跪在地上,手中轻剑已断,那是在挥剑斩杀一头巨大的长毛象的时候,轻剑从长毛象头颅穿过,一直刺到它的前腿骨而折断的,他将断剑支在一旁,身体早已不堪重负,单膝跪在地上。
朱铁则已经倒在了小貂身旁,满头的汗迹和血迹夹杂在一起,还散发着腥臭味。
只有昊天还在坚持,百兽戏将他的身体的耐力和灵敏提高了许多,只是拳掌之间的银辉早已散尽,他无力再控制更多的天精了,赤手空拳和扑来的野兽搏斗,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但是身后三个人的性命都在他的手里,他坚持的越久,他们就可以活的越久,也就越多了一丝活下去的希望,虽然他到现在也找不到那一丝希望在哪里。夜和那女子杀的平分秋色,醉乞儿也只能勉强拦住彪的攻势,他力尽将竭,再过一会儿,只怕彪寿一人就可以将他四人送回天地之间。
他扑到了一匹土狼,那狼的身体很小的,毛茸茸的,更像是一条狗,但是明晃晃的獠牙和幽冥般的眼睛就证明着它是一匹嗜杀的狼。
昊天死死的压在土狼身上,他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拧断这只土狼的喉咙,他可以闻到土狼呼吸口中传出的热气,他两只手死死的扳住狼嘴,身体压在土狼的身上,一口将土狼的脖子咬断,土狼的鲜血热乎乎的进入了昊天口中,却再也激不起昊天的热血,昊天的嘴上都是狼毛,也瘫在了地上,他知道自己已经力竭了,好在周围的野兽也被昊天兽性的一面所威慑住,他还可以在多活一会儿,他还可以想一下他未曾见过的月亮上的仙子,虽然不曾见过,但是她对他是永久的寄托,还有刁蛮的小貂,每一次吵闹都在脑海中回放,他快死了,他不知道自己经历过多少次生死,但这次,他知道,自己或许真的快死了,他不甘,他耗尽最后一丝力气仰天长吼,那是对命运的控诉和对自己生命的惋惜。
余下的兽群也有几十只,他们似乎察觉了什么,察觉到了这三个近似修罗般的人已经力尽,他们从树丛中走出,看了看那座尸山,又向躺着的四人走来。
忽然一声震响和娇媚的笑声一同传来。
昊天觉得眼前一片葱翠,他看到了天上长满了绿色,他一定是要死了,出现了幻觉,他这样想着。
“哟,冷酷男,你还有余力去救他们呀,那我们再来。”妖媚女的声音中似乎包含着挑逗,但出手却绝不留情,她那双腿美丽而解释,充满了本性的诱惑,然而没有人知道那双纤美性感的腿上,所包涵的杀机。被她双腿缠住的,不仅丢了魂,而且也丢了命。
她双腿从树上扯出,那株五人合抱的大树就轰然倒下。她像一条美丽的毒蛇,充满诱惑而且致命,仿佛她看到了自己狩猎很久的猎物,终于准备出手,从树上笔直射向了夜,还未近身,身体凌空翻了个筋斗,双腿便绞在了夜的身上。
夜刚刚听到昊天的哀嚎突然分心,操纵天精将昊天四人周遭的树木兀自升高了百尺,成为了一道壁垒,将百兽隔绝在外面,也正是此时,妖媚女发出攻击,夜来不及躲避,索幸的是僵持之际夜时刻警惕,身体周围早已围绕了树藤,此刻裹在夜的身上,才不至于被妖媚女直接绞杀。
于此同时,彪也渐渐失去了耐心,它似乎无论如何也摆脱不掉这颗银色的葫芦,仰天怒吼,那是兽王领主对这片区域的不满和愤怒,对兽族来说就是压迫和屠杀,壁垒外的凡兽都已经伏在了地上,用爪子紧紧地堵住耳朵,甚至一些低级的凡兽早已炸裂而死。
电光火石之间,夜刚刚构成的壁垒“咔嚓”一声便碎裂开来,一人身着锦毛白衣,宛如仙子般从绿光和树干的碎枝中破空而出,身体修长,气质脱俗,让人忍不住想看看她的脸,只是她周围仿佛笼罩着一层雾气,让人看不出真实。
渐渐,雾气散开,弥漫到整片密林之中,所有人都止住了动作。妖媚女的双腿已经松开,疲软得倒挂在树枝之上。同一根树枝上,夜一脸的苦痛,面如刀割般扭曲,仿佛回忆道了什么苦痛的事情,他的双目泛红,杀意四射。彪文彪寿也兀自坐在一旁,眼神迷离,像在回忆着什么。唯一不变的是王成和朱铁,他们早已昏迷过去。
昊天还保留着一丝神识,但是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自己仿佛在一片草原之上,离开了这片密林,黑夜之中,他在奔逃,在逃命,但始终逃不过那根破空而出的箭,那根箭就一直在他身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逼近逼近,他的身体开始颤抖,无论天地如何浩大,他都躲不开那根箭……
彪也垂下头,此时的彪蜷作一团,仿佛初生的虎崽,一脸的稚嫩,没了刚刚的杀气,和暴戾,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醉乞儿还是醉醺醺的,站都站不稳,摇摇晃晃的,彪的萎靡让他收回了他的酒葫芦,又饮了口酒,眉头微皱,“噗”的一口又将口中的酒吐出,若有所思,忽然拎着葫芦嘴,砸向彪。彪的头骨依然很坚硬,不仅如此,彪浑身上下仿佛都如铁铸一般,任凭醉乞儿使出浑身解数捶打,都不见一丝裂痕,那彪也不还手,只是一味的发抖。
醉乞儿仿佛不知疲倦,踉踉跄跄的走着,打量着那只发抖的彪,一脚将彪踢到,那彪倒仰在地上,露出嫩白的腹部,醉乞儿双手擎着葫芦尾部,向下刺出,葫芦嘴就如刀刃般将彪的腹部剖开,金光四射,血花四溅。
一瞬间,雾气开始消散,那雾中的女子也渐渐显露身形,却是小貂。
雾气散开,小貂陡然从空中掉落,痛呼一声,“哎呀,摔死老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