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主任跨进院子,张望了一圈后压低了声音:“你跟她说是我找她的了吗?”
“当然说了,她正好也想找点事情做做,现在有你,她的这个问题就解决了。走,咱们去房间里吧。”兰儿把门拴好之后,领着廖主任进了里屋。梅儿正弓着身子在床上整理铺子,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站着看她的人。廖主任打着手势,示意不让兰儿说出声来,他一个人摸了进来,在距离她不到两米的地方,忽然脚步加快,整个身子扑了上去。只听‘哎呦喂’一声叫唤,廖主任一头栽在了床板上,完全扑了个空。摔得他直叫疼。梅儿在一边捂着朱唇,羞答答地笑着。
兰儿从后面走过来,说:“连我姐妹都不放过,你个臭男人。”随手抄起案上的鸡毛掸子,抽打着蜷在床上的廖主任。
“停停,停!”廖主任慌忙跳起来,并吼道:“你个败家娘们,打我还真打啊,我那只不过是想试探梅儿的身手的,又不是对她心怀不轨。”
兰儿这才停了下来:“试探身手?”
“是啊,这次任务不简单,当然要试探一下咯。”
“那现在感觉怎么样,能不能胜任?”
“完全可以胜任的,她这身手,再加上她这相貌身段,只要是个男人,都会被她收服的。”廖主任边说边揉了揉撞到的地方。梅儿站在墙角,笑着问:“到底是什么事情啊,还得要身手好的。”
“你等会你跟我去认个人,然后全天给我密切看着这个人,但是不要被她发现。”廖主任跳下床,招了招手说:“走,现在就跟我去认人吧。”
兰儿在一旁点点头说:“行,跟他去吧,没事的。”
随后,两个人上了黄包车,离开了梅兰小筑。他们直接进了学校里,廖主任带着她找到校长,校长一看眼前的这个女人,不免心中荡漾起了涟漪,简单询问了几句后,校长又领着他来到了吴逸辰的办公桌上,指着一张照片说:“呶,就是这个人,你要做的就是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下记录他每天的一举一动。”
梅儿听了,弱弱的问:“晚上呢?”
“晚上正常来说是不需要你的,但是如果有特殊情况就另定。如何?”
“行,这个酬金怎么算?”
“你想要多少呢?”
“这个事情其实有很高的危险的,所以至少两百大洋一个月。”
校长听了,抬头看了看廖主任,然后说道:“成,就依你这个数。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
“我随时都可以开始工作。”梅儿很直接的回答。
而正在此时,吴逸辰抱着一卷书从窗外走来,一进办公室,就和他们撞了个正着。校长笑着说:“吴老师,下课了啊。”
逸辰也笑着说:“是的,校长。”自己根本没有注意到眼前的那个女人,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看都没有看一眼。廖主任忙示意梅儿赶紧离开办公室。梅儿一个人回到小筑后,坐在床上半天一句话不说,就一直在那里发呆。
兰儿把一切收拾停当后,往她身边一坐,说:“怎么了你,从那边回来以后就一直在这坐着,话也不说,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啊,还是那边事情你做不来?”
“都不是。”梅儿面无任何表情,淡淡地说着。
“那到底怎么回事?整的你魂不守舍的。”
“没事,那个,我工资定了两百大洋一个月,怎么样,出了烟花场地我还说得过去吧。”
“挺不错么,居然这么多,主要是你身手好,在这个乱世,有些身手就是不一样啊。”
“只是这活我不太喜欢。”
“不就是跟踪人吗,有什么不喜欢的。比在那好的太多了,况且报酬也不少。我想去做这个还没那个能耐呢。”
“这都不是重要的原因,而是这跟踪人,我总感觉有些不地道。而且对方还是……”
“还是什么?”
“还是一个年轻人,文弱书生,不忍心啊我这是。”
兰儿听了,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说:“你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整的你一回来就得了相思病似得。”
“却,真能扯哦你。”说完,梅儿起身来到院子里,她望着这里的一草一木,想了好多事情,独自靠着雕栏说道:“但愿这次回来,真的能够重新开始。”
“会的,一定让你有一个崭新的生活。”门外传来廖主任的声音。随即他推门而入,手里拿着瞭望镜跟一些纸笔,递到梅儿手中:“这些是你的工具,说不定有时候会用得上的。你把他的所有事情都记录在纸上,然后定期交给我就可以了。还有,校长让我问你,晚上请你吃饭,可以吗?”
接过东西后,梅儿犹豫了一下说:“吃饭就不用了,这个跟人呢我会做好的,请他放心,我会对得起他给我开的价格。还请你替我想他说声抱歉。我明天就去跟踪他,以后每三天一次把所有的记录都给你。”
廖主任一脸尴尬之色,他只好悻悻的离开小筑。
“这帮男人,尽想些花花肠子。”兰儿从里屋走出来。
“你还说呢,你这样下去也终究不是个办法。早点跟他断了吧,关系单纯一些会更好。”
这些话说到兰儿的痛点上去了,她一脸无奈,念叨着:“我何尝不想,可是我跟你不一样,我离开他就活不下去,这么多年,钱没有多少,除了这个小宅子,几乎是什么都没有。”
“那你就让他给你一个名分啊,无论是妻还是妾,总得有个名分吧。”
“他?真那样的话他家里的母老虎不撕了他才怪。或许连我也一起吃了。”
“男人是靠不得的,完全指望他们,就是在断送青春的同时自掘坟墓。”
“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可是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没办法就想办法,等我想到了,帮你离开他。我还不信了,我们都是有胳膊有腿的人,离开他们还活不了了不成。”
院子里,两个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相互吐着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