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哑口无言,沉默了好久,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同妻,也知道那些同妻所受到的伤害,口口声声要吕菲相信他,可说到底,他自己都无法相信自己,日后能够用一颗平常心去对待自己的妻子,他想,这真的很难做到。
“如果国家政策允许,我愿意和我爱的男人结婚,就不会,害到女人了。”过了很久很久,陆离才默默地,这样说道,“吕菲,我希望我们依旧是朋友。”
吕菲拭去脸上的泪珠,扯了扯嘴角:“这七年来,我唯一的心愿,就是这世上再无同妻,所以,如果你希望我把你当朋友,我请你,我求你,不要结婚,不要和女人结婚。说不定在不久的将来,国家会出台新的婚姻法,说不定,你有机会和你爱的男人结婚。所以,你不要和女人结婚,好吗?可以吗?”
陆离莫名地升起一股怒火,一拳打在车窗上,重重地呼吸着:“我的朋友那么多,少你一个又能怎样!你觉得我可能为了一个女人而同意这样一个可笑的要求吗?吕菲,你别把自己看得太重了!”
吕菲看着陆离,平静的几秒后爆发出一阵狂笑,吕菲一边笑一边擦去眼泪,可是眼泪却越擦越多,根本止不住。
陆离转过头去,传入耳中的笑声饱含痛苦,他听得出来,他开始后悔他说的话了。
凄笑戛然而止,吕菲手背抹过脸颊,面无表情地重新启动了车子,重重地踩着油门,码数狂飚到几乎爆表,陆离被吕菲吓得脸色发白,抓着安全带的手都泛了白。
吕菲一个拐弯开上高速路,速度提到最高,这条高速公路在过了交费口后往南三百米就进入了一条开往海滨区的柏油路,海边建有一个公园,这个点已经有几个早起的老人在晨练了,突然一辆金色的车“呼——”地一声掠了过去,把几个老人吓了一大跳。
车灯照过去,海上有些许雾气,仿佛这条路的尽头沉没在海中。
前面是一块停车区,就建在沙滩的上面,呈现一个九十度角,停车区树着护栏,刷成了鲜明的红色,就是为了让车里的人看到,不要不小心栽下去了。
许多人在开到这的时候都会开始刹车,或者拐个弯停到里面的停车区去,可是吕菲却没有一丝刹车和准备拐弯的迹象,狂风暴雨般往前冲去。
“吕菲,吕菲!”眼看着很快就要撞上护栏,栽下海滩,陆离吓得大声吼叫,“快停下来!快停下来!你疯了吗?吕菲!”
陆离仿佛见到了几秒后血肉模糊的自己,悲哀从心中蔓延,欲哭却是无泪。
大概还剩下二三十米的时候,吕菲猛地踩下刹车,轮胎与路面猛烈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滑行了十几米吕菲又猛打方向盘踩了一下油门又踩了一下刹车,该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气。
陆离只觉得自己像暴风雨中的浮萍,一会儿前扑一会儿后摔,耳边伴随着刺耳的摩擦声,头晕眼花地想吐,随着吕菲的动作,车子由直行刹车变为横行刹车,滑了几米后才停了一下。
由于惯性,车子有翻车的动作,一边车身升起几公分后停顿一秒,猛地又砸回到地上,猛烈的晃动,陆离又是一阵恶心,捂着脑袋完全不敢动弹。
吕菲的一头长发也是乱得犹如鸟窝,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正常的呼吸。
陆离惊魂未定,双手死死地抓住座椅,等松开的时候,手抖个不停,就连嘴唇也在发抖,他红着眼瞪着吕菲狂吼:“你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刚刚有多危险?你对我有成见可以直接说,没必要这么偏激!而且,要是路上有人的话,你是不是也不管不顾地冲过去,碾过去呀!你能不能理智一点!”
“好,你说理智,那我们就理智地聊一聊。”吕菲松开安全带,打开车门,平静地说着,“下车,风能让我们平静下来,我们就到那里理智地聊聊。”
陆离利落地解开安全带,赶紧下车,车门一关上,吕菲立马系上安全带,倒车走人了,陆离一愣,立马跑了上去,不过他跑得再快也不可能赶得上车的速度,吕菲退到十字路口,转动方向盘,拐了个弯绕走了。
吕菲的眼中没有一丝温情,迅速的倒退,还能看到她的眼神如刀似冰。
陆离眼睁睁地看着吕菲消失在视线中,忍不住狠踹了一脚路边无辜的树。
在地上蹲了好一会儿,陆离逐渐平复了怒火,抱着膝盖蹲在路边,掏了掏口袋,发现手机不在,这才想起来他把手机落在了camarade的包房里,一阵气急,一拳头砸在地上,又“嗷”地一声抱着拳头直吹。
前面一个路口传来车子的轰鸣声,陆离抬头去看,车灯突然亮了起来,刺眼的光逼得偏过了头,闭上了双眼,他慢慢地站起来,双手挡在眼前,眯着双眼从指缝往外看。
一辆金色保时捷Boxster,吕菲正坐在里面,雨刷器缓慢地挥动着,陆离这才发现,竟然下雨了。
陆离站在原地,不知道是走过去好,还是站在这儿好,一时间有些无措。
吕菲不耐烦地按了两下喇叭:“不上车的话,就别想上我的车了!”
陆离迅速跑过去,车门都没开就跳了进去,安全带在两秒钟内迅速系上,两只手用力地抓着座椅以防止吕菲把他丢下去:“你回到干什么,不是滚了吗。”
看陆离还要装死鸭子嘴硬的样子,吕菲冷冷地回他:“行,那你下去,我继续滚,我就不信,这下雨的天,你能拦到愿意载你的车。”
陆离明智地选择闭嘴,吕菲重新启动车子,往A市开去,一路上,两个人再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陆离倒是想说话,想稍微地解释一下,可惜车内的气压太低了,压得他开不了口。
直到停在bonne的门口,陆离便秘了一路的表情更凝重了,扒着车门迟迟不下去。
吕菲替他解开安全带,扒开他的手,替他打开车门,手一扬,意思再明显不过,陆离挣扎了一下,只能选择下车。
陆离一下去吕菲就迅速关上了车门,双眼直视着前方,面无表情:“陆总,明天,不,今天会有新的负责人来带你们。还有,我祝你孤独终老!”
说着,迅速离去,陆离猛跑了两步:“吕菲!”
他没叫住她,也没追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