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来地给塞进一个内阁首辅来,内阁中如今有二孙和大学士刘一燝、韩爌,按照内阁制度,先入阁的刘一燝此时当为内阁首辅——尽管朱由校还没有任命,可是叶向高如果回来,就接任首辅位置,那么将置刘一燝于何地?叶向高此人朱由校也听王安说过,此人在万历年间就曾经担任过内阁首辅,因而复召回来担任首辅也无可厚非,只是一个户部尚书,竟然能够示意皇帝任命内阁首辅,这未免有些奇怪。
“来日集百官公议此事。”朱由校眼下自然不能贸然点头同意,只得将这事情往后推一推,待问一下王安之后,再决定由谁担任内阁首辅,这可是一个相当重要的职位,如果用人不当,或者所用之人与自己观点不合,次次封还诏书,那立了这个内阁首辅,便是给自己增加了麻烦。现在所需要的,不是一个权臣,而是一批能够执行自己意志的官员。
送走周嘉谟,朱由校改变原先准备去休息的计划,埋头琢磨起现如今内阁六部官员来,内阁中已有四人,再加进一个正好,一正四副,搭配着办差。而六部之中,原礼部尚书孙如游已经进了内阁,便应当再提拔一个人出来担任礼部尚书。户部尚书李汝华先前曾递交过辞呈,不过被驳回了,但昨天又上奏疏请求告老还乡,看来也得更换一个。
六部之中,吏部最大,但在朱由校看来,户部尚书才应当是最为重要的,这毕竟是国家的钱库,上次李汝华说户部年收入只有二百多万两银子,这简直就是难以置信的事情。但除了白花花的银子外,还有粮食三千八百石,这样全部折换成银子,也应该有近两千万两白银;每年盐税可得二百万两,加上其他所得,如此算下来,国库中实际年收入可达两千五百多万两。
只可惜这些田税除了上缴国库太仓库之外,很大一部分都留在各地官府以供应地方财政所用。地方上自然也需要花钱,只是应当有个条例,比如地方上所征之税当有一半上缴太仓库,留下一半给地方自用。
当然具体的数据朱由校还不清楚,还要待日后亲自去考证之后才能下结论。原本准备将后世的税收制度结合一下当前的情况,来个古今整合,但眼下只怕还难以实施,因为朝中极少有赞同自己观点的人。因而眼下当务之急,就是要提拔一些能够惟自己命是从的人。
只可惜朝野之中,大多是一些腐儒,读书认死理,不知道变通,只知道互相掐架,只知道博取自己的清名,这才是真正误国误民误天下误社稷的蛀虫!朝野之中,谁才是能够听自己话的人呢?
这可是一个大难题,朱由校不由得离开御案,踱步向外走去,门口的小黄门见皇帝走了过来,恭恭敬敬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大气也不敢喘,微微退让了一下。
“你叫什么名字?在哪个衙门办差?”朱由校随口问道,这里当值的小黄门他都不认识。
“回皇上,奴才曹化淳,在司礼监王公公手下当差。”小黄门惶恐地回道。
“曹化淳?”朱由校一愣,这个名字好生熟悉,只是不清楚在什么地方听说过,他的历史知识一般,在这个年代中,能够让他有点印象的,少之又少,曹化淳这个名字既然听说过,那么也一定是号人物,只是不清楚他是魏忠贤式的权监,还是王承恩式的忠仆。
其实无论是魏忠贤,还是王承恩,都有其可用之处,就看如何使用他们罢了。朱由校记得从某部书中曾看到过这样一个言论,雄才大略的帝王,是喜欢党争的。无论是东林党,还是浙党楚党,它们其实也不过就是在替皇帝办差。皇帝才是至高无上的天之子,如有不听自己意见的,什么万死不奉诏命的,就统统滚蛋,反正这年头想当官的到处都是。
曹化淳听天启帝沉吟着自己的名字所有所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吓得赶紧跪倒在地,接连磕了三个响头:“皇上,奴才可什么也没有做呵。”
“你什么也没有做?”朱由校很是奇怪,曹化淳为什么会这样,自己只不过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而已,他何至于如此惊骇?
曹化淳肝胆俱裂,磕头如同捣蒜:“奴才万死,奴才万死,望皇上恕罪,望皇上开恩。”
朱由校心中怦然一动,这曹化淳肯定有鬼,否则何以吓成这个样子?有道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自己不过随口问了一下他的名字,又考虑了一下如何去制衡党争,他便如此失态,定然做了什么不法之事。可是他不过就是一个小黄门,在司礼监中也是一个服侍人的小宦官,能犯什么事情?
“你如实说来,朕自然会赦你无罪,倘若有一个字掺假,朕就剐了你!”朱由校声音陡然一厉,同时凶巴巴地瞪着曹化淳。
曹化淳不停地磕头,额头都磕出血来,告饶道:“奴才昨天见乾清宫中无人,便将宣宗爷的鸡骨白泥罐请回去了。”
请?这不是明摆着偷吗?不过这个鸡骨白泥罐是个什么东西?宣宗爷的鸡骨白泥罐,这不有了近两百年了吗?换句话说,这也算是一件文物不是?
“你起来回话,”朱由校心中一乐,这也不是什么大事,现在正好闲着无聊,逗他玩玩也行,“这鸡骨白泥罐现在在何处?你去拿来给朕看看。”
“皇上!”曹化淳刚站了起来,又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这鸡骨白泥罐奴才已经卖了!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什么?”朱由校怒道,“你方才说是请回去了,现在居然将它卖了,这可是宣宗皇帝留下来的宝贝,岂能容你偷窃转卖?说,卖了多少银子?”
曹化淳哪里还敢隐瞒,赶紧回道:“奴才是卖个一个苏州的盐商,说是宣宗爷御用之物,卖了三千多两银子。”
“大胆奴才,宣宗皇帝御用之物也敢卖掉,朕不剐了你,如何向宣宗皇帝交代?”朱由校脸色一沉,厉声喝道。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呵!”曹化淳此刻只知道磕头了,一个“剐”字,让他魂不附体。
朱由校喝道:“说,你之前还偷过哪些宫中之物?若不如实招来,定要诛你九族!”
宫中出了家贼,这还了得,曹化淳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肯定还有不少家贼存在,将这些家贼统统都挖出来,或者,也能搞一笔收入!